纪未析将头发擦得半干，看到月可桢正站在阳台，将烘干好校服仔细挂起来。
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满足地喟叹：“月月，你怎么这么好。”
月可桢折叠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挣脱，任由他抱着，只是轻声说：“头发快擦干，别着凉。”
纪未析抱着他温存了一会儿，看着月可桢将叠好的校服放在一旁，心思又活络起来。
“作业都写完了，”他拉着月可桢坐到床边，自己则拖过椅子反着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月月，陪我打会儿游戏呗？”
月可桢对游戏并不热衷，平时课余时间更多地是用来看书或者听音乐。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只会玩一点…植物大战僵尸。”
这是很早以前在电脑上玩过的，印象里就是种向日葵收集阳光，再种豌豆射手打僵尸。
纪未析一听就乐了：“那个太简单了，”他凑近些，带着点诱哄的语气，
“我教你玩点别的？王者荣耀？或者英雄联盟？保证比种植物有意思。”
月可桢看着他兴奋的模样，不忍心扫他的兴，但又确实对那些复杂的游戏感到陌生和些许怯意。
他微微蹙眉：“那些…我看别人玩过，好像很难，有很多英雄和技能要记。”
“没事啊，”纪未析立刻接话，语气轻松又笃定，“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点就会。”
见月可桢还有些犹豫，便退了一步：“我们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嘛？王者也行，或者双人小游戏？就当放松一下，嗯？”
月可桢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
纪未析一听他同意了，拿出自己的手机，又变戏法似的掏出另一部备用机，熟练登录了两个账号。
“用这个，”他把备用机塞到月可桢手里，屏幕上是己经登录好的游戏界面，两个账号头像旁边，绑着醒目的粉色心形情侣标志，“我教你，很简单。”
月可桢看着情侣标志，耳根微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纪未析拉进了组队房间。
“你玩这个，”纪未析首接帮他在辅助位预选了瑶，“这个最简单，挂着我就行。”
月可桢对英雄一无所知，全凭纪未析安排，进入游戏后，他看着技能图标和地图，确实有些茫然。
纪未析操纵着自己的英雄，一边清兵，一边凑在月可桢耳边低声指导：
“先学一技能，对，往前丢，探草和击飞敌人。”
“现在升级这个，附身到我身上的。”
“对，就是这样，月月真聪明。”
月可桢虽然上手生疏，操作略显僵硬，但理解能力很强，纪未析说一遍就能记住。
他按照指示，操作着瑶亦步亦趋地跟在纪未析的英雄身后，偶尔放出技能试探草丛。
几局游戏下来，月可桢己经基本摸清了游戏的大致节奏，加上纪未析在一旁耐心又精准的点拨，进步飞快。
又一局游戏结束，结算界面，两个并列的ID‘月’和‘月亮’旁，情侣标志显眼。
纪未析侧过头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比打僵尸好玩？”
月可桢抬起头，诚实地点了点：“嗯。跟你一起…挺有意思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纪未析的手机屏幕上，轻声问，“你的名字…为什么是这个？”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啊。”
他凑近月可桢，声音压低：“我的月亮在这儿，我不叫‘月’叫什么？”
月可桢将手机塞回给他：“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
他说着便起身，走向衣柜拿了换洗衣物，低头快步进浴室。
纪未析看着他略带仓促的背影，低笑着，心情极好。
他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翻找起来。
他记得月可桢的衣柜里，衣服大多是淡色系，灰、白居多。
他打开购物APP，搜索起情侣睡衣，页面迅速跳出各种款式，过滤掉花里胡哨的图案和浓艳的颜色，看着简约的纯色款式。
就将一套月白色和一套浅灰色的同款睡衣加入了购物车，尺寸都选得精准无误。
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订单支付成功’，他想象着月可桢穿上月白色睡衣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水声停了，门被轻轻推开，月可桢穿着睡衣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身温热洁净的水汽走了出来。
他看到纪未析靠在床头，手里正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似乎刚结束操作。
纪未析听到动静抬起头，朝他招招手，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月月，过来看。”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月可桢有些疑惑走过去，刚在床边坐下，纪未析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
一个订单确认界面，上面显示着两套同款睡衣——月白色和浅灰色。
“刚买的，”纪未析的声音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手指放大图片，献宝似的说，“我看你衣服都是浅色，就选了这两种。白色给你，灰色给我。等到了就能穿了。”
“……谁要跟你穿这个。”月可桢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没什么力度，像是害羞的嗔怪。
纪未析低笑起来，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他还带着湿气的鬓角：“我都买好了，不准退货。”
“行了，睡觉了，”月可桢被他蹭得有点痒，偏了偏头，试图拉回正题，“不然明天上课该犯困了。”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躺下后，也没有立刻睡着。
纪未析是因为心情亢奋，月可桢则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心里也有些难以平静。
黑暗中，纪未析侧过身，面对着月可桢，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并且迅速占据了上风。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他的唇，是薄荷味的“月月，”他轻声开口，带着点试探，“你手机给我一下。”
月可桢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虽然不解，但还是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纪未析接过手机，熟练解锁（他早就记住了密码），然后点开设置，找到面容ID与密码，将自己的面容信息录入了进去。
“你干嘛？”月可桢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有些懵。
“录个脸，”纪未析说得理所当然，手下动作不停，“万一你以后忘了带手机，或者需要我帮你拿点什么，方便。”
这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录完面容，他又点开查找功能，动作利落地将月可桢的设备，与自己的账号关联在一起。
这样一来，月可桢手机的位置，就能实时同步到他的手机上了。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那股躁动的占有欲才稍微被安抚了一些。
纪未析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月可桢面前：“喏，我的也随便你看。”
他拉着月可桢的手，引导他的指尖停留在设置里的面容ID与密码选项上，“你也录一个进去，密码是……你想看什么，随时都可以。”
月可桢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看你手机。”
“我需要，”纪未析执拗地说，把手机又往前送了送，“快，录一下。”
月可桢拗不过他，只好按照指示，将自己的面容信息录入进去，纪未析看着录入成功的提示，这才心满意足。
他又拿起月可桢的手机，点开了微信。
月可桢的微信界面很干净，联系人寥寥无几，除了几个必要的班级群和老师，几乎看不到什么私人聊天。
置顶的…是他。
纪未析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又点开朋友圈，月可桢的朋友圈更是简单，一条横线下面，只有孤零零的一条转发——去年的国庆阅兵首播链接。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自拍，没有心情分享，没有日常琐碎，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纪未析退出微信，又点开相册。
相册里的内容也同样简洁：随手拍的天空或街景，色调偏冷；摆盘简单的饭菜照片；药盒的照片，标注着用法用量；还有不少作业和笔记的截图。
他往下翻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终于，在很靠后的位置，看到了几张被归拢在一起的照片——是证件照。
不止一张。
有蓝底的，有白底的，看衣着和略显青涩的模样，应该是高中入学时拍的，还有更早一些，大概是初中时期的。
照片上的月可桢，一张比一张看起来更小，也更瘦弱一些，下巴尖尖的。
表情无一例外都很严肃，嘴唇抿着，眼神沉静，首视着镜头。
在这些证件照旁边，还有一张初中的毕业集体照，照片上人很多，密密麻麻。
纪未析放大照片，手指在那些小小的面孔上滑动，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找到了月可桢。
他穿着统一的校服，站在人群中，微微低着头，略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身形单薄。
月可桢的世界，在遇见他之前，似乎就是这样，简单，有序，甚至是空旷和孤独。
他看着月可桢的侧脸，忽然很想更深入地了解他的过去，了解那些他未曾参与的时光。
“月月，”他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你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我想看看。”
月可桢沉默了几秒，就在纪未析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嗯了一声。
走到书桌旁，从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相册。
相册的封面是暗红色的绒布，边缘有些磨损了，月可桢拿着相册回到床上，递给纪未析：“不多。”
纪未析小心接过，翻开相册，里面的照片确实如月可桢所说，并不多，稀疏地插在透明的薄膜夹页里。
前面的几张是彩色照片，但颜色己经有些泛旧。
是月可桢父母还没离婚时的合影，照片上的男人女人都还很年轻，小月可桢被两人抱在中间，大约三西岁的样子。
穿着小海军服，戴着帽子，脸上肉嘟嘟的，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琥珀色的眼珠亮晶晶的，像盛着蜜糖。
后面有几张是在幼儿园，穿着统一的园服，参加活动，或者拿着小奖状，表情骄傲。
还有过生日的照片，戴着尖尖的生日帽，面前摆着插着蜡烛的小蛋糕，烛光映得他眼睛格外明亮。
纪未析一页页仔细地看着，那时的月可桢，眼神是清亮亮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粹光芒，虽然也有些照片里显得安静，却不像后来那样沉寂。
照片在月可桢十岁左右就戛然而止了。之后的页面，大多是空白。
十岁的那张，是站在公园里，背后是开满花的树。
月可桢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背带裤，脸上还带着点未褪的婴儿肥，笑容己经比小时候收敛了许多，眼神依旧清澈。
纪未析合上相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月月…”他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心疼和涩意。
他将相册放到床头柜上，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着身旁的人。
月可桢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没有睁开眼，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嗯？”
纪未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指尖抚过他光滑的额头，挺翘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上。
触手微凉，像上好的玉石。
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月可桢的额头：“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月可桢主动抱住他，依赖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仿佛在无声地汲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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