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像被塞进了滚烫的钢针，一阵一阵的剧痛钻得林墨眼前发黑。他猛地睁开眼，还没看清周围，两段人生的碎片就己经在脑子里炸开 —— 一段裹着聚光灯的暖，一段浸着阴沟的冷，撞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连呼吸都带着疼。
那段属于 “顶级天王林墨” 的记忆里，是万人体育馆的欢呼声震得耳骨发麻，是奖杯握在手里的冰凉重量，是媒体追着喊 “国宝级艺术家” 的追捧；而另一段属于 “倒霉蛋林墨” 的记忆，却满是天耀娱乐的雪藏通知，是五百万违约金的催款单，是全网刷满的 “抄袭狗滚出娱乐圈”，连买个泡面都要算着兜里的钢镚。
“操……” 林墨攥着头发从地板上爬起来，掌心沾了层灰。他抬头扫了圈屋子，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墙皮起卷的角落积着灰，木板床的床腿垫着半块砖头才勉强不晃，书桌上堆着空泡面桶，黏腻的汤渍在桌面结了层壳。空气里飘着霉味和泡面调料的廉价香气，和他前世住的总统套房比，连狗窝都不如。
床头的手机还在疯狂震动，碎成蛛网的屏幕亮着，一解锁就被信息淹了。骂声一条接一条弹出来，像带刺的鞭子抽在脸上：“抄袭狗还敢开手机？赶紧把号注销了别污染视线！”“欠天耀的五百万这辈子还得起吗？不如找个桥洞躲着算了！”“以前瞎了眼觉得你帅，现在看你这窝囊样，真恶心！”
林墨指尖顿了顿，在满屏恶评里扒出一条备注 “觅觅” 的短信。发信时间是凌晨两点，只有短短一行：“林墨，我们到此为止吧。你我己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别再联系了。” 没有表情，没有落款，连句号都透着刻意的生疏。
杨觅。原主曾把她捧在手心，连跑通告都要挤时间给她买奶茶，可他刚被雪藏，她就转头签了天耀的竞品公司，现在己经是能上综艺的小花了。融合的记忆里，原主看到这条短信时，是抱着手机在地板上坐了一夜，连哭都不敢出声 —— 那种心脏被攥碎的绝望，林墨现在感同身受。
他点开微博，曾经千万粉丝的账号早就没了认证，最新一条 “我没有抄袭” 的声明下，评论己经堆到了六十万条，热评全是恶毒的诅咒：“撒谎精！等着天耀告你吧！”“赶紧去死，死了就不用赔钱了！” 再往上翻，天耀娱乐的官方声明还挂在热搜尾巴上，红底黑字写着 “林墨品行不端、涉嫌侵权，即日起无限期雪藏，并追究法律责任”—— 这几句话，把原主的路堵得死死的。
林墨又点开银行 APP，余额栏里 “132.5” 的数字刺眼得很。房东的短信紧跟着弹出来：“三天内不交租，就把你东西扔到楼下，别给我装死！”
绝望像冰冷的水，从脚底往上漫，几乎要把他淹了。前世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欢呼，今生却在出租屋里连房租都交不起；那些偷了原主作品的人还在镜头前装无辜，真正有才华的人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股火气突然从胸腔里窜上来，烧得他指尖发颤 —— 凭什么？凭什么好人要受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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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脑子里响起来，紧接着，无数信息像决堤的洪水冲进意识 —— 从《消愁》的和弦到《霸王别姬》的剧本，从金庸的武侠到刘慈欣的科幻，每一段旋律、每一句台词都清晰得仿佛他亲手创作过。同时，喉咙里传来熟悉的共鸣感，指尖下意识划过空气就像碰到吉他弦，连眼神里都多了种掌控舞台的锐利 —— 前世打磨了十几年的技能，全回来了！
林墨猛地站首身子，颓唐的气息一扫而空。他走到布满污渍的镜子前，镜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鹰隼盯着猎物。
“原主，” 他对着镜子低声说，声音沉得有力量，“你失去的，我帮你拿回来。你受的委屈，我让他们百倍还。”
他从书桌抽屉里摸出最后一包三块五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辛辣的烟雾吸进肺里，反而让他更清醒。打开那台吱呀响的旧电脑，网抑云的登录界面弹出来，原主几年前传的 Demo 下面，还挂着 “抄袭预备役”“唱得像哭丧” 的评论。
林墨往下翻，突然停住了 —— 有个 ID 叫 “墨色小筑” 的用户，半小时前还在原主的声明下留言：“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等你！” 这条留言下面只有她自己的点赞，孤零零的一条在满屏恶评里像根小火柴，把林墨冰冷的心烘得暖了点。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的 “地球宝库” 里翻找。很快，一段吉他前奏跳了出来 ——《消愁》。这首歌里的委屈和倔强，正好配得上此刻的处境，也正好能戳中那些藏在深夜里的失意人。
林墨找出原主留下的廉价耳机，插在电脑上，调整好麦克风角度。清嗓子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喉咙里的共鸣在慢慢打开。吉他弦的震动透过耳机传进耳朵，他一开口，沙哑的嗓音裹着深夜的沉郁，每个转音都像在揉碎委屈，又在尾音里藏着不服输的劲：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歌声在小出租屋里飘着，连窗外的风声都好像轻了点。他唱到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时，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在和过去的委屈告别；唱到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时，声音里多了点狠劲 —— 那是对天耀、对所有抹黑他的人的反击。
录完歌，林墨简单消了消背景噪音，点击上传。歌手栏里，他敲下 “林墨” 两个字，没有加任何标签，没有发任何动态，就像把一颗石子轻轻扔进了大海。
做完这一切，窗外的天己经蒙蒙亮，淡青色的光透过窗户缝照进来，落在键盘上。林墨掐灭烟头，躺回木板床，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屏幕还亮着，网抑云的后台偶尔会跳一下提示 —— 那是第一颗石子，己经投进了死水潭里。
“该动了，” 他闭上眼睛，嘴角勾了点笑，“这潭脏水，也该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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