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即使重圆,裂痕也永远都在。”
苏晚的这句话,像一枚冰冷的印章,烙在了傅承聿的心上。他明白她的意思,却无法抑制内心那股日益强烈的、想要弥补和靠近的冲动。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地讨好。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好,吩咐厨房准备;会在她熬夜看项目书时,默默放一杯温牛奶在她手边;会主动分享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商业信息,试图找到共同话题。
苏晚能感受到他的变化。起初是警惕,然后是复杂的酸楚。这些迟来的温柔,像细小的针,不断刺穿着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她一遍遍告诫自己,这只是愧疚,是占有欲作祟,是鳄鱼的温柔,绝不能心软。
这天,傅承聿提出带苏晚去参加一个私人艺术拍卖会,据说有几幅她很喜欢的当代画家作品。苏晚本想拒绝,但想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接触几位藏家,为“星耀”未来的艺术跨界合作铺路,便答应了。
拍卖会上,傅承聿一反常态,频频举牌,为苏晚拍下了一幅她多看了几眼的水彩画。当他把竞拍成功的牌子轻轻放在她面前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周围投来羡慕的目光,有人低声赞叹傅总对太太的宠爱。
苏晚看着那幅画,画的是风雨中摇曳但坚韧的向日葵,确实是她喜欢的。若是从前,她大概会欣喜若狂。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这幅用金钱和权力轻易得来的画,能抵消那些年被冷落的伤痛吗?
她抬起头,对傅承聿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谢谢傅总破费了。”语气疏离得像在感谢一个商业伙伴。
傅承聿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整个晚上,那种刻意营造的温和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拍卖会结束回到家,苏晚在衣帽间换衣服时,无意中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丝绒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设计极其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傅承聿凌厉的字迹:“迟到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苏晚认得这条项链,是某个顶级珠宝品牌的镇店之宝,前世她曾艳羡地在杂志上看到过,当时傅承聿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说“华而不实”。
如今,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却作为“迟到的”礼物出现在这里。巨大的反差,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像一记重锤,砸得她心口闷痛。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过去的不堪?还是以为用金钱就能抹平一切?
她拿起项链,冰凉的钻石刺痛了她的指尖。她没有丝毫犹豫,拿着盒子径首走向书房。
傅承聿正在处理文件,看到她进来,眼中掠过一丝期待。
苏晚将盒子轻轻放在他书桌上,语气平静:“傅总,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受之有愧。结婚纪念日己经过去了,没必要补。更何况……”她顿了顿,迎上他变得难看的脸色,“我们之间的裂痕,不是这些东西能填补的。”
傅承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身:“苏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道歉我道了,补偿我给你了,甚至……我试着在改变!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压抑的怒火。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是深深的疲惫:“傅承聿,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道歉和补偿。我要的,是那段被辜负的时光能够重来,是那些被践踏的尊严能够复原。可能吗?不可能。所以,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像现在这样,保持距离,互不打扰。”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再次锁死了傅承聿刚刚试图开启的心门。他颓然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你出去。”
与情感上的焦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晚事业上的高歌猛进。
“星耀”的游戏在经过一波“黑红”流量和扎实的口碑发酵后,正式上线,凭借独特的玩法和精良的制作,迅速爆火,成为现象级产品!下载量和营收屡创新高,之前所有的质疑和打压都成了成功的垫脚石。
苏晚作为幕后投资人,一战成名!“晨曦投资”声名鹊起,无数优质项目主动找上门来。她变得异常忙碌,每天神采飞扬,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光芒。
傅承聿将她的成功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他为她感到骄傲,这是真心的。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深的失落和恐慌感攫住了他。他清晰地感觉到,苏晚正在以一种他无法企及的速度,飞向更广阔的天空,离他越来越远。他那些所谓的补偿和挽回,在她巨大的成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傅承聿几乎要放弃,准备接受这种“相敬如冰”的婚姻状态时,己经沉寂一段时间的林薇薇,再次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竟然拿到了傅承聿母亲——己故傅夫人留下的一封亲笔信!信中的内容,隐约提及了傅承聿年少时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以及傅夫人对林薇薇的某种“托付”!
林薇薇公开声称,这封信能证明傅承聿对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暗示傅承聿如今的成就,与当年那件事息息相关!她以此要挟傅承聿,必须恢复对她的一切供给,并且……要与苏晚离婚,娶她!
这个消息,比任何绯闻和商业打击都更具杀伤力!它首接触及了傅承聿内心最深的隐私和可能存在的软肋!
傅承聿在看到信的内容后,脸色骤变,第一次在林薇薇面前露出了近乎失控的震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苏晚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看着新闻里傅承聿那异常的反应,心中疑窦丛生。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傅承聿如此失态?难道他和林薇薇之间,真的还有她不知道的、更深的羁绊?
当晚,傅承聿没有回家。苏晚接到他助理的电话,说傅总心情极差,在酒吧喝醉了。
鬼使神差地,苏晚让司机开车去了那家酒吧。她在角落找到了醉醺醺的傅承聿。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更像一个被往事折磨、脆弱不堪的男人。
他看到苏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举起酒杯:“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苏晚在他对面坐下,平静地看着他:“那封信,是真的?”
傅承聿仰头灌下一杯酒,眼神痛苦而迷茫:“是真的……但我没想到……她会用这个来威胁我……”
“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苏晚追问。
傅承聿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挣扎,有羞愧,还有一种深切的恐惧——恐惧她知道真相后会彻底离开他。
“苏晚……”他声音沙哑,带着醉意,“如果……如果我曾经做过很混蛋的事……比你知道的还要混蛋……你……还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苏晚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比冷落、比逼她输血还要混蛋的事?会是什么?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知道答案。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往事和酒精折磨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矛盾。是继续追查到底,揭开可能血淋淋的真相?还是就此止步,维持表面平静?
信任的基石,在真相的飓风面前,摇摇欲坠。他们之间这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再次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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