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倩甩门而去的巨响还在店里回荡，墙上的相框晃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稳。
苏晓棠蹲在地上，伸手去捡刚才被苏倩倩扔在地上的红包——红包封皮皱巴巴的，边角还沾了点灰尘，她捏在手里，指尖传来的触感像块烫手的石头，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别捡了，扔了吧。”陆峥走过来，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红包，语气很轻，怕刺激到她。
苏晓棠却没松手，反而把红包往身后藏了藏，慢慢站起身，声音有点哑：“扔了可惜，里面的钱……还能给小家伙们买些 tiny 的彩纸。”
她转身走到冰柜旁，打开一条小缝，把红包里的钱抽出来，小心地叠好放进围裙口袋，又把皱巴巴的红包皮扔进垃圾桶——动作很慢，带着点刻意的拖延，好像这样就能避开心里的烦躁。
冰柜里的小人都安静地看着她，穿蓝色糖纸的小人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还不开心吗？那个坏女人己经走了呀。”
“没有不开心。”苏晓棠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玻璃，指尖却没什么温度，“我就是……有点累，想歇会儿。”
陆峥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心里清楚她在撒谎——苏倩倩的话像根刺，扎进了她心里，就算表面不说，心里的烦躁也藏不住。
他走过去，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她身边：“坐会儿吧，王师傅还没到，不急着弄制冷片。”
苏晓棠顺从地坐下，却没看他，只是盯着地上的瓷砖缝——瓷砖是外婆当年铺的，有些地方己经开裂，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水泥，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她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陆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那些都是故意气你的，没一句是真的。”
“我知道。”苏晓棠点点头，声音却没什么底气，“可她……说的也不是全错。”
陆峥愣了一下，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苏晓棠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迷茫和不安，像个迷路的小孩，“也不知道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有没有想过找工作……我们结婚这么久，我连你的收入都不清楚，别人说我们不般配，好像也没说错。”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堂妹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一首刻意回避的问题：她和陆峥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带着“闪婚”的仓促，很多现实的问题，她都没来得及问，也没敢问。
陆峥看着她眼底的不安，心里轻轻疼了一下——他一首以为，只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可靠，就能让她安心，却忘了，有些现实的问题，光靠行动不够，还需要说清楚。
“以前在部队，做的是电子设备维护。”他慢慢开口，声音很稳，带着点回忆的沉静，“退役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是不想找，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部队里的技能，到了地方好像没什么用。”
这是他第一次详细说起自己的过去，没有隐瞒，也没有回避。
苏晓棠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围裙的衣角——她从来没想过，陆峥退役后会有这样的迷茫，她一首觉得，像他这样沉稳可靠的人，肯定早就规划好了未来。
“那……以后呢？”她小声问，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以后想找份和电子相关的工作，比如维修店的技术员，或者工厂的设备维护。”陆峥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我己经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只是还没收到回复。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也怕……你觉得我没本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现在这样让你受委屈了，别人会说闲话，但我会努力，不会一首这样，更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
苏晓棠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刚才居然在怀疑他，怀疑这个为了她熬夜画图纸、为了小人国拼命想办法的男人，心里又愧疚又难受。
“我不是觉得你没本事。”她赶紧解释，声音带着点哽咽，“我就是……被苏倩倩说得有点慌，怕别人说你不好，也怕……我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不会的。”陆峥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指尖带着点温暖，“我们一起努力，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有什么想法，你都跟我说，别一个人藏在心里，好不好？”
苏晓棠用力点头，心里的烦躁慢慢散了些，却还是有点闷——她想起外婆走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说“找男人要找踏实的，钱多少不重要，对你好才重要”，可现实里，没有钱，好像连踏实都变得没底气。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结婚会这么烦。”苏晓棠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声音里带着点疲惫，“以前觉得，只要两个人好好的，就能过好日子，现在才知道，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还要担心钱，担心以后。”
“本来结婚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陆峥坐在她身边，肩膀轻轻靠了靠她的肩膀，“但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再烦的事也能解决。你看，冰柜的问题我们快解决了，工作的事也会慢慢有眉目，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冰柜里的小人好像听懂了他们的话，小不点举着 tiny 的树叶，对着外面喊：“姐姐，哥哥会找到好工作的！我们也会帮忙的！我们可以帮哥哥叠简历！”
“对！我们还可以帮哥哥加油！”穿蓝色糖纸的小人也跟着喊，声音里满是坚定，“只要我们一起，什么都不怕！”
苏晓棠听到小人的话，忍不住笑了，眼泪却还是掉了下来——这些小小的家伙，总是能在她最烦的时候，给她带来温暖。
她伸手打开冰柜盖，把刚才叠好的钱拿出来，对着里面的小人说：“这些钱，给你们买彩纸和 tiny 的小剪刀，你们可以叠很多很多小星星，等哥哥找到工作，我们一起庆祝。”
“好！”小人们齐声答应，开心地围过来，伸出 tiny 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她递进去的钱——钱对他们来说太大了，几个小人一起抬着，慢慢往小房子里走，像在搬一件珍贵的宝贝。
陆峥看着她和小人互动的样子，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知道，苏晓棠心里的烦躁还没完全消失，但至少，他们把话说开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隔着一层。
“王师傅应该快到了。”陆峥看了看墙上的钟，站起身，“我去把工具准备好，等会儿我们一起装制冷片，装好了，小家伙们就能凉快了。”
“嗯！”苏晓棠也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围裙上的灰尘，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烦躁还在，但好像没那么重了，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陆峥会陪着她，小人国也会陪着她。
窗外的阳光慢慢爬进店里，落在地上的瓷砖上，映出小小的光斑。苏晓棠看着陆峥准备工具的背影，心里悄悄想：或许结婚本来就是这样，有烦有甜，有迷茫有期待，只要两个人一起，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而陆峥一边整理工具，一边偷偷看了她一眼——他会尽快找到工作，会让她不再因为钱和别人的眼光烦恼，会让她知道，选择和他结婚，不是一件麻烦的事，而是一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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