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刚把老周家属送来的锦旗挂稳——红底金字绣着“职场正义使者，摆烂界的良心”，王建国就捧着手机从外面冲进来，下巴上还沾着半粒瓜子壳，差点撞翻门口的绿萝：“清欢！火了！咱们公司上热搜了！#最佛系新媒体公司#，你快看！”
苏清欢凑过去，屏幕上的热搜词条下面，第一条就是网友剪辑的“咸鱼新媒体名场面”合集：王建国首播到点伸手拔电源的“暴力下班”片段、苏清欢吐槽“4000块工资买饼胚”的魔性循环语音、林晓晓手滑发错的“老板看股票被抓包”聊天记录，甚至连楼下张阿姨送的两素一荤盒饭都被拍了特写，配文“神仙公司的午餐：没有KPI，只有饭香”。
评论区早炸开了锅：
- “救命！王总拔电源的样子，像极了我妈催我关电脑写作业！”
- “这盒饭看着普通，但胜在不用边吃边改方案啊！我酸了！”
- “求‘咸鱼新媒体’招聘链接！我愿意降薪来摸鱼，只要别让我加班！”
林晓晓抱着手机蹦到苏清欢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清欢姐！咱们账号粉丝破二十万了！还有好多媒体想采访，刚才《职场观察报》的记者说，想过来拍个‘摆烂公司日常’的专题，还说要给咱们报销盒饭钱！”
“报销盒饭？”王建国眼睛一瞪，赶紧擦了擦下巴，“那可以！但说好，别耽误我接孩子放学，下午西点半必须结束拍摄！还有，张阿姨的盒饭得给记者也订一份，两素一荤，少个肉都不行！”
苏清欢无奈扶额，这老板是把“摆烂”和“抠门”刻进DNA了。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嗒嗒嗒像敲在地板上的鼓点，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限量款的黑色手袋，妆容精致得像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只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扫过办公室旧得掉漆的办公桌时，眼神里满是嫌弃。
“哪位是苏清欢？”女人的声音又冷又脆，像冰块撞在玻璃上，“我是‘奋斗者新媒体’的创始人，李曼。”
苏清欢愣了愣——“奋斗者新媒体”她知道，是最近风头正劲的职场账号，主打“年轻人要奋斗”“加班是成长的勋章”，粉丝比她们还多，风格跟“咸鱼碎碎念”简首是两极对立，堪称“职场卷王代言人”。她来这儿干什么？
“我是苏清欢，请问李总找我有事？”
李曼走到那面挂着锦旗的墙前，扫了眼“摆烂界的良心”几个字，突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苏小姐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被你们这种‘摆烂文化’带坏了——不想着努力拼搏，整天就知道吐槽老板、摸鱼划水，难道靠躺平能躺出未来？”
苏清欢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笔：“李总觉得，什么是未来？是像我前同事老周那样，连续加班三个月，最后猝死在工位上，连给孩子买玩具车的承诺都没兑现？还是像我之前那样，熬到胃黏膜糜烂，在庆功宴上晕倒，醒来发现银行卡里的钱，还不够付一次全面体检的费用？”
李曼脸色微变，却依旧嘴硬：“那是他们自己不会平衡工作和生活！我公司的员工，哪个不是凌晨两点下班？上个月有个实习生，连续加班一个月，首接升了主管——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用奋斗换机会！”
“凌晨两点下班？”王建国在旁边听得不耐烦，把手里的瓜子壳往烟灰缸里一丢，“那不是奋斗，是拿命换岗位！我年轻的时候在国企，也天天加班写报告，结果呢？头发掉了一半，胃也坏了，最后单位裁员，第一个把我裁了。现在我开这小破公司，就想图个自在，员工到点下班，我到点接孩子，挺好。”
“王总这是老了，没拼劲了。”李曼瞥了他一眼，又转向苏清欢，语气里带着挑衅，“苏小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个赌。我们两家账号，摆烂后我成了全网顶流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摆烂后我成了全网顶流最新章节随便看！用一个月时间，看谁的涨粉多。我的账号继续发‘奋斗正能量’，你的账号继续发‘摆烂吐槽’，最后输的一方，要在账号上公开承认自己的理念是错的，怎么样？”
林晓晓急得拉了拉苏清欢的衣角：“清欢姐，别跟她赌！‘奋斗者新媒体’粉丝基数比咱们大，李曼又是出了名的狠人，肯定会让员工熬夜追热点！”
“怎么？不敢？”李曼步步紧逼，“还是觉得，你的‘摆烂理念’根本站不住脚，怕被粉丝抛弃？”
苏清欢还没说话，王建国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桌子：“赌就赌！谁怕谁！不过我们有条件——第一，不许加班，每天只能在工作时间更新；第二，不许买流量，全靠自然涨粉；第三，输了也不用承认理念错了，就请对方公司的人吃顿饭，两素一荤，跟我们平时的盒饭一个标准！”
苏清欢愣了一下，转头看王建国——他平时总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王建国却冲她挤挤眼，小声说：“怕什么！她卷她的，咱们摆咱们的，输了大不了请她吃顿盒饭，赢了还能让她尝尝张阿姨的手艺，不亏！”
李曼没想到王建国会接招，愣了一秒，随即冷笑：“好！就按你说的来！一个月后见，希望苏小姐到时候别后悔。”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高跟鞋的嗒嗒声在楼道里响了很久，像催命的警钟。
“王总，咱们真要跟她比啊？”林晓晓还是有点担心，“李曼肯定会让员工疯狂更新，咱们每天就发一条动态，肯定比不过她！”
“比不过就比不过，多大点事。”王建国重新坐回椅子上，又抓起一把瓜子，“咱们做账号是为了摸鱼，不是为了跟人攀比。她想赢，就让她赢好了，反正咱们又不少块肉。”
苏清欢看着王建国悠哉悠哉嗑瓜子的样子，突然笑了。是啊，她们本来就是为了摆烂才来的，何必跟卷王比输赢？她打开“咸鱼碎碎念”的后台，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一条新动态：“刚被卷王同行下战书，赌一个月涨粉。我们的应战策略：该摸鱼摸鱼，该下班下班，赢了请吃盒饭，输了也请吃盒饭——毕竟，摆烂的核心是快乐，不是赢。”
配了张刚才李曼站在锦旗前的侧脸照（没拍正脸，怕侵权），点击发送。
没过多久，评论区就热闹起来：
- “哈哈哈哈清欢姐好佛系！赢了输了都请吃盒饭，格局打开了！”
- “支持摆烂队！我每天蹲你们的动态，就是为了看你们不卷的样子！”
- “卷王队表示不服！李总的‘奋斗正能量’才是真理！”
- “别吵了别吵了，不管谁赢，我都想去咸鱼新媒体吃盒饭！”
苏清欢看着评论，没再回复。她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李曼的“奋斗者新媒体”肯定会疯狂更新——凌晨两点发“员工加班赶稿”的照片，早上七点发“老板带头晨读”的视频，中午十二点发“实习生带病工作”的故事。而她们，还是会按部就班：早上拍张窗外的太阳，中午拍份张阿姨的盒饭，下午发段吐槽“老板看股票被抓包”的语音，西点半就收拾东西，五点准时下班。
她转头看了眼王建国，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叹气，嘴里念叨着“怎么又跌了”；林晓晓在旁边偷偷刷着剧，时不时发出两声憋笑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旧办公桌上，灰尘在光里跳舞，一切都那么平静，那么美好。
苏清欢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温水——是早上刚泡的，带着淡淡的菊花香。她想，不管最后谁赢谁输，她都喜欢现在的日子：不用熬夜，不用焦虑，有可以吐槽的同事，有能按时下班的老板，还有一群愿意陪她一起摆烂的粉丝。
至于李曼的“奋斗理念”，她不反对，也不认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人喜欢卷，有人喜欢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觉得快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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