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其实隔音很好。
林峰指节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激烈的动静似乎停顿了一瞬,传来老板周天伟不耐烦的低吼:“谁啊?!”
“周总,恒通的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林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事。他本该首接将文件交给秘书王莉莉,但她的工位空着,电话也无人接听。
里面一阵窸窣的杂乱声响,夹杂着女人压低的惊呼。过了足足半分多钟,门才被猛地拉开。
周天伟站在门后,肥胖的身体堵着大半缝隙,领带歪斜,额角还带着一层细汗,面色潮红未褪,眼神里全是被人打断好事的愠怒。他一把夺过文件,看也没看就签上大名,塞回林峰怀里。
“以后这种事找王秘书!”语气恶劣,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
林峰接过文件,视线不可避免地从门缝里溜了进去。老板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王莉莉正手忙脚乱地拉扯着皱巴巴的套裙裙摆,脸颊酡红,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酸奶,双马尾也被拽的不对称,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廉价的香水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他立刻垂下眼皮,道了声“好的周总”,转身离开。
门在身后被重重摔上,几乎同时,里面隐约又传来女人娇嗔的抱怨和男人不耐烦的安抚。
林峰捏着文件走回工位,指尖有些发凉。他清楚,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
林峰像往常一样走进公司大门,左脚刚踏过前台那条无形的线,人事经理就幽灵般冒了出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林峰,来一下会议室。”
不大的会议室里,人事经理和一名行政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
“林峰同志,”人事经理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清晰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几个黑体字刺得人眼疼,“经公司核查,以及多位同事反映,你近期工作态度散漫,多次迟到早退,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经过公司研究决定,即日起解除与你的劳动关系。”
林峰脑子嗡了一下:“我散漫?迟到早退?我上个月业绩考核是全组第一!昨天还加班到十点送紧急文件!”
人事经理眼神飘忽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强硬:“这是公司的决定。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峰的全身,“有同事指出,你今早进入公司时,是左脚先迈进大门的,这严重违反了公司倡导的‘右进左出、规范有序’的企业文化精神,带来了极其负面的影响。”
左脚先进公司?
林峰愣住了,一股荒谬绝伦的凉气从脊椎骨窜上来。他看着对方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忽然全都明白了。
是那扇门。是门后那对慌乱的男女。
任何借口都可以,只要让他滚蛋。
争辩己经毫无意义。在那两人冷漠的注视下,林峰手指僵硬地签了字。收拾个人物品时,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好奇和事不关己的回避。抱着那个装着他寥寥无几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出写字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失业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都市,下个月的房租、生活费……像一座山骤然压下来。
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出租屋,林峰将纸箱扔在墙角,把自己重重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里。疲惫和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席卷了他,他闭上眼,太阳穴突突地跳。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几乎要将他吞噬时,一个绝对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信息扫描完毕……身份绑定确认……】
【最高权限协议激活……红色警戒系统启动成功!】
【指挥官,林峰,欢迎您的到来。】
林峰猛地睁开眼,惊得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幻觉?
眼前,一道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光屏凭空浮现,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界面简洁而冰冷,正上方是几个凌厉的大字:【红色警戒系统】。下方排列着数个图标:【基地建设】、【单位召唤】、【科技商城】、【资源库存】……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尝试性地点向【科技商城】。
界面骤然切换,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标和文字瀑布般刷下:
【超时空采矿车:基础型号,兑换积分:1,000,000】
【磁暴线圈:单兵防御/攻击单位,兑换积分:50,000】
【光棱塔技术图纸(残缺):兑换积分:800,000】
【T-1型动力装甲初步设计蓝图:兑换积分:1,500,000】
……
一项项只存在于科幻电影和游戏中的超级科技,此刻如同超市货架上的商品般罗列眼前。纳米机器人、基因药剂、小型核聚变反应堆……每一个名字都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那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的积分标价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积分?哪来的积分?
他强迫自己冷静,退出商城,点开【资源库存】。界面空空如也,只有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积分获取规则】说明。
【本系统一切兑换行为均以积分为准。积分通过献祭黄金获取,标准兑换比率:1克黄金=1积分。】
黄金?林峰的目光像疯了一样在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扫射。除了一张床,一个沙发,一个旧电脑桌,几个塞满旧衣服和杂物的纸箱,只剩下一地狼藉。哪里有什么黄金?
绝望再次攫住喉咙。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墙角那个刚从公司抱回来的纸箱上。他扑过去,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在地上——几本书,一个水杯,一盆早就枯死的多肉植物,还有……一个蒙着灰尘的、小小的深蓝色绒布盒子。
是它!
去年妈妈来看他,偷偷塞给他的,说是奶奶留下来的老物件,让他留着,万一应急……他当时嫌样式老旧土气,随手扔在办公室抽屉最底层,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手指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颜色暗淡、细得几乎看不见圈口的金戒指,轻飘飘的,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
【检测到可兑换资源:足金戒指,重量约3.1克。是否立即进行献祭兑换?】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冰冷,却如同天籁。
“兑换!立刻兑换!”林峰没有任何犹豫,在内心嘶吼着确认。
话音刚落,手中的戒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眼前的蓝色光屏上,资源库存界面跳了一下。
【黄金:0克】
【积分:3.1】(数值微微闪烁后定格为3)
只有3积分。连商城最便宜的一个【基础材料分子式简述】(标价10积分)都远远不够。
巨大的落差感袭来,但林峰眼底的火苗却猛地窜了起来!不是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现在只有可怜的3积分,但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通往那个科幻商城的路径!
黄金!他需要黄金!大量的黄金!
采矿车!系统商城里有采矿车!虽然那百万积分遥不可及,但既然系统存在,就一定有办法!
周天伟!王莉莉!
你们等着!
林峰盯着那寒酸的账户余额,嘴角抑制不住地缓缓向上扬起,一个混合着疯狂、野心和复仇快意的笑容彻底绽开。未来超级科技帝国的宏伟蓝图和让那对狗男女跪地求饶的念头,在这一刻完美地交织在一起,点燃了他所有的血液。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仔细研究系统其他功能。
蓦地——
【警告!紧急警报!】
尖锐至极的蜂鸣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疯狂炸响,瞬间盖过了一切思绪!
眼前湛蓝的系统屏幕骤然变得一片血红,疯狂闪烁!
【检测到高能天外物体正以异常轨迹逼近太阳系!初步计算碰撞概率为99.98%!预计撞击时间:721天23小时58分后!】
【撞击将引发全球性地壳变动与气候灾难!物体携带未知宇宙病毒,具有高度生物污染性,符合‘丧尸病毒’初步定义特征!全球生化危机爆发风险等级:极高!】
警告:末日危机即将来临!重复,末日危机即将来临!】
血红色的警告字幕铺满了整个视野,冰冷急促的机械音如同丧钟,在他颅腔内疯狂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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