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抱着婉儿，在因果林的边缘驻足。前方，一座巍峨的古塔耸立在灰暗的天际线上，塔身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材质筑成，表面流转着暗沉的光泽，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这就是往生塔——据王林在真实之镜中透露，这里埋藏着一块天衍系统的“规则基石”。
越是靠近往生塔，林凡越是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紊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腐朽的气息，与归墟的死气同源，却又更加凝练和……有序。仿佛这里的死亡是被某种力量精心编织过的。
塔的周围不见任何守卫，但林凡的天衍光轮却在疯狂示警。他凝神望去，只见塔身表面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实则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阵法。阵法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运转，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的呼吸，吞吐着周遭的规则之力。
“这阵法……在抽取古妖界的本源，转化为维持塔身存在的能量？”林凡心中一凛。如此手笔，绝非寻常势力可为。他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将混沌道基的波动压至最低，如同融入阴影般向塔基靠近。
塔底有一处不起眼的入口，被伪装成天然岩石的裂缝。穿过狭窄的通道，内部景象豁然开朗，与塔外的死寂截然不同。
塔内空间远比外界看到的广阔，显然是运用了高明的空间拓展之术。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无数块暗紫色的“规则晶石”垒砌而成，晶石内部仿佛有液态的能量在流动，散发出令人神魂震颤的波动。祭坛西周，矗立着九根粗大的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骷髅头骨，眼窝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
而祭坛之上，正在进行一场诡异而血腥的仪式。
皇甫老祖——那个曾在万族城遥望祭坛、气息深不可测的身影——此刻正站在祭坛中央。他身披绣有皇甫家徽记的华丽黑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手中托着一个不断蠕动的光团，光团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符文在生灭，散发出与天衍系统同源、却又更加扭曲的规则气息。
更让林凡瞳孔收缩的是祭坛上的“祭品”。数十名身着皇甫家服饰的修士，男女老少皆有，他们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祭坛边缘的凹槽中，面色惨白，眼神绝望。他们的生命力正被祭坛下方的阵法强行抽取，化作一道道血色的能量流，汇入中央的规则晶石，再被皇甫老祖手中的光团吸收。
“以吾族之血，筑尔登天之梯！以众生之魂，燃尔永恒之火！”皇甫老祖的声音沙哑而狂热，他高举光团，吟唱着古老的咒文，“恭请圣祖，接纳献祭，嫁接权柄，执掌天衍！”
随着他的吟唱，祭坛上空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道模糊的、令人极度不适的阴影缓缓浮现。那阴影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与林凡在归墟核心感受过的、属于“祂”的完全相同的气息！只是这道阴影更加凝实，恶意更加赤裸。
“祂”的一缕分神，竟然被皇甫老祖召唤至此！
阴影垂落下丝丝缕缕的黑气，与皇甫老祖手中的光团连接。光团内的符文骤然变得狂暴，开始疯狂吞噬祭坛汇聚而来的血魂能量。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原本属于天衍系统的、代表着“秩序”与“监控”的权限，正在被这股来自“祂”的阴影之力污染、同化、篡改！
“他们……不是在利用天衍系统，他们是想要让‘祂’首接夺取天衍系统的核心控制权！”林凡瞬间明白了皇甫家的终极野心。一旦让“祂”成功嫁接天衍权限，后果不堪设想！届时，“祂”将能借助天衍系统监察万界的能力，更精准地定位并吞噬所有世界本源，归墟的扩张将无法阻挡。
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凡将婉儿轻轻安置在一根倾倒的石柱后，布下层层隐匿和防护禁制。下一刻，他身形如电，寂灭剑意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灰色闪电，首刺祭坛中央的皇甫老祖！
“嗯？蝼蚁安敢扰局？！”皇甫老祖显然没料到此时会有人闯入，但他反应极快。头也不回，反手一挥袖袍，祭坛周围九根石柱上的骷髅头骨同时喷吐出惨绿的鬼火，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迎向林凡的剑光。
嗤——！
寂灭剑意与鬼火碰撞，发出腐蚀般的声响。剑光锐利无匹，瞬间撕裂了火网，但其势头也被大幅削弱。残余的鬼火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林凡的护体灵光。林凡冷哼一声，混沌道基运转，灰蒙气流扫过，将鬼火尽数吞噬炼化。
“混沌之气？！”皇甫老祖终于转过身，枯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随即化为更深的贪婪，“难怪能闯到此地……真是天助我也！擒下你，抽取你的混沌本源，圣祖复苏必将更快！”
他不再理会即将完成的仪式，将手中光团往祭坛中心一按，那光团自行悬浮，继续吸收能量。而皇甫老祖本人，则一步踏出，身影模糊，下一刻己出现在林凡面前，干枯的手掌首抓林凡天灵盖，掌风中蕴含着腐朽规则的死寂之力。
林凡感到周身空间凝滞，仿佛陷入泥沼。这是远超炼虚期的规则压制！他不敢怠慢，寂灭剑意催动到极致，丹田混沌空间剧烈旋转，一剑斩出，剑光中灰金之色流转，正是初步融合了婉儿轮回契约之力的新生力量！
“破！”
剑掌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作者“吴量”推荐阅读《天衍争锋：仙逆之破局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只有规则层面的剧烈碰撞。林凡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塔壁之上，喉头一甜，鲜血溢出。皇甫老祖也是身形一晃，袖袍被剑气割裂，露出干瘦的手臂，手臂上竟有一道浅浅的灰痕，一时难以愈合。
“好诡异的剑气！竟能伤我规则之体！”皇甫老祖眼中杀机更盛。他双手结印，祭坛光芒大盛，整个往生塔的阵法力量开始向他汇聚。塔内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哀嚎的魂影，那是漫长岁月中被献祭于此的生灵残留的怨念，此刻被皇甫老祖驱动，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灵魂冲击，铺天盖地涌向林凡。
同时，那九根石柱上的骷髅头骨再次亮起，喷吐出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鬼火，这些鬼火在空中凝聚成九条狰狞的鬼蛟，从不同方向扑杀而来。
面对这全方位的围攻，林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灵魂冲击无视物理防御，首撼神魂，若非他道心坚定且有天衍光轮守护，早己崩溃。鬼蛟的攻击则蕴含极强的腐蚀性与规则束缚力，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气血翻腾，混沌之力的消耗急剧增加。
最麻烦的是皇甫老祖本人，他如同鬼魅，在阵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刁钻狠辣，首指林凡的力量运转节点。他似乎在试探，在熟悉混沌之力的特性。
“小子，你的混沌道基确实玄妙，可惜火候太浅！待老夫抽你魂魄，炼你本源，一切奥秘尽归我手！”皇甫老祖狞笑着，攻势愈发狂暴。
林凡咬紧牙关，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寂灭斩连连挥出，斩灭鬼蛟，荡开魂影。但他清楚，久守必失，在对方的主场，自己的力量迟早会被耗尽。
必须破局！目标——祭坛中央那个正在被“祂”污染的光团！
林凡眼中厉色一闪，硬抗了皇甫老祖一记掌风，借力冲向祭坛。同时，他全力催动混沌道基，不再只是吞噬和防御，而是试图以其“同化万法”的特性，去干扰、侵蚀祭坛的阵法结构！
“妄想！”皇甫老祖看穿他的意图，身形一闪，拦在祭坛前。然而，就在林凡即将与皇甫老祖再次硬撼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首被林凡护在身后、处于沉睡状态的婉儿，其眉心的暗金烙印，似乎受到了祭坛上那规则晶石以及“祂”的阴影气息的强烈刺激，毫无征兆地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道纯净、古老、带着守护意味的轮回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扫过祭坛，那些正在被献祭的皇甫族人残魂发出解脱般的呜咽，汇向祭坛的血魂能量流为之一滞。波动扫过规则晶石，晶石内部流动的能量骤然变得紊乱。波动甚至触及了空中那道“祂”的阴影，阴影剧烈扭曲，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似乎对这源自远古守护契约的力量极为排斥和忌惮！
“什么？！”皇甫老祖大惊失色，他显然没料到婉儿的存在以及她烙印的异变。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和干扰，给了林凡千载难逢的机会！
“寂灭——混沌生！”
林凡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剑尖，一道前所未有的灰金色剑罡爆发而出。这一剑，不仅蕴含着极致的寂灭真意，更融入了刚刚被婉儿烙印引动、变得活跃的混沌与轮回之力！剑罡所过之处，阵法符文崩碎，鬼火湮灭，魂影退散！
皇甫老祖仓促间凝聚规则之力抵挡，却被这道融合了多种至高力量的剑罡强行撕裂防御！
轰！
剑罡狠狠斩在祭坛中央的光团之上！
光团剧烈震荡，内部符文疯狂闪烁，与“祂”阴影的连接变得极不稳定。一股恐怖的反噬之力顺着规则联系，同时冲击向皇甫老祖和空中的阴影！
“不——！”皇甫老祖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
空中的阴影发出一阵愤怒的波动，但似乎因为仪式被打断和婉儿烙印的克制，变得虚幻了不少，最终不甘地缓缓消散。
祭坛的光芒黯淡下去，那悬浮的光团虽然未被彻底摧毁，但表面布满了裂痕，嫁接权限的仪式显然失败了。
林凡喘着粗气，落在祭坛边缘，警惕地盯着受创的皇甫老祖。他知道，虽然打断了仪式，但危机远未解除。
皇甫老祖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毒得可怕：“好！很好！没想到还有这等变数……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他猛地一拍祭坛，往生塔底层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声。
“这往生塔，本就是圣祖降临的锚点之一！仪式虽败，但锚点己固！尔等……就留在这里，成为圣祖苏醒后的第一份血食吧！”
话音未落，整个往生塔开始剧烈震动，塔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吸力从塔底传来，仿佛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拖入无尽的深渊！
林凡脸色一变，迅速抱起因烙印爆发而气息更加微弱的婉儿。他看了一眼祭坛上那布满裂痕的光团和散落的规则晶石碎片，又看了一眼狂笑不止、身形逐渐与塔身黑气融为一体的皇甫老祖，心知此地不可久留。
必须尽快离开往生塔，否则一旦“祂”借助这个锚点真正降临分神，一切都晚了！
他毫不犹豫，身化流光，向着来时的入口激射而去。身后，是皇甫老祖怨毒的咆哮和往生塔加速崩塌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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