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两辆铺着厚厚干草的骡车，在十几个身影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独立团营地。
张大彪坐在何雨柱旁边的车辕上，颠簸中，他侧头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伙夫，心里五味杂陈。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又看了看车上那半麻袋的巴豆，只觉得这辈子打的仗都白打了。
“柱子兄弟，俺打了这么多年仗，头一回干这种……这种活儿。”张大彪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给猪下药，亏你想得出来。”
何雨柱目视前方，稳稳地赶着车，嘴里的话轻描淡写：“张大哥，打仗跟做菜一个理儿。食材在哪儿，脾性如何，怎么处理才能入味，都得提前想好。这猪不听话，就得加点作料，让它听话。”
张大彪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执行特种任务，而是在听一堂烹饪课。
队伍里一个年轻战士小声问旁边的老兵：“班长，这巴豆真有那么厉害？能把猪给放倒？”
老兵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废话！你当何师傅是跟你闹着玩呢？我跟你说，当年闹肚子，郎中就给开了半钱巴豆，俺在茅房里蹲了一天一夜，差点把肠子都拉出来。这半袋子下去，别说猪了，就是头大象也得跪。”
一行人很快摸到了杨村外围。
何雨柱没让队伍走大路，而是带着他们绕到了村子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他让张大彪带着人原地待命，自己则像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不到一刻钟，他又回来了。
“都跟上，脚步放轻。”何雨柱做了个手势，“刘扒皮家后院墙矮，墙根底下就是他家的茅房，味儿大，没人守着。咱们从那儿进去。”
张大彪和他手下的兵都服了。这侦察路线选的，简首刁钻到了极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却又偏偏是最安全有效的。
十几个人悄无声息地翻进院子，一股混合着猪粪和骚臭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猪圈里，几十头肥猪正哼哼唧唧地睡着。猪圈的另一头，三百米外，就是鬼子的炮楼，上面还有探照灯的光柱时不时扫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雨柱却不见半点紧张。他从骡车上拎出一个小木桶，里面是他用剩饭剩菜和麸皮特意熬制的猪食，那股子酸香，连人都想尝一口。他把半袋子巴豆粉末倒进去，仔细地搅拌均匀。
“怎么喂？”张大彪小声问，手己经按在了枪柄上。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学着乡下老农的样子，嘴里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咕”声，然后抓起一把掺了料的猪食，朝着猪圈里扔了过去。
一头离得近的肥猪鼻子抽了抽，从睡梦中醒来，循着香味凑过去，吧嗒吧嗒地吃了起来。它一吃，旁边的猪也醒了，纷纷挤过来抢食。
“扔。”何雨柱低声下令。
张大彪和他手下的兵，这些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老爷们，此刻一个个猫着腰，抓起黏糊糊的猪食，小心翼翼地往猪圈里投喂。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几十头猪吃得正欢，没有一头叫唤。
“撤，等一刻钟。”何雨柱带着人退回到墙根的阴影里。
等待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炮楼上的探照灯光几次从他们头顶扫过，每个人的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差不多一刻钟后，猪圈里的声音变了。
起先是几声压抑的、痛苦的哼唧，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噗噗”声和“哗哗”声响成一片。那几十头刚吃饱的肥猪，像是接到了统一的命令，集体开始上吐下泻。
一股比刚才浓烈十倍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张大彪和他手下的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猪圈里那壮观的景象，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仿佛看到了地狱。
又过了几分钟，猪圈里彻底安静了。几十头肥猪，全都瘫在地上，浑身污秽，嘴里吐着白沫，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
“动手。”何雨柱一声令下。
战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猪圈，两人一组，抬起一头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肥猪，就往院外的骡车上扔。这些平时生龙活虎、三五个人都按不住的大家伙，现在任人摆布，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整个过程，除了战士们沉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再无半点杂音。
不到半个时辰，两辆骡车上就堆满了小山一样的肥猪。
“撤！”
何雨柱赶着车，带着这支完成了不可能任务的小队，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独立团营地。
当那两辆散发着冲天臭气，却又满载着希望的骡车出现在山口时，整个独立团都沸腾了。
李云龙正焦躁地在指挥部门口踱步，一看到那两车猪，眼珠子瞬间瞪得像铜铃。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也顾不上那熏人的臭味，伸手拍了拍一头猪的屁股，又揪了揪它的耳朵。
“我操！活的！都是活的！”他猛地回头，一把抓住刚跳下车的何雨柱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状若疯癫，“柱子！你他娘的真是我的活菩萨！我的财神爷！”
他放开何雨柱，转身跳上一块大石头，对着全团的战士们，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都他娘的别睡了！全给老子起来！杀猪！烧水！今天晚上，咱们独立团，吃红烧肉！”
“噢——！”
震天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后山。
就在这片狂喜的海洋中，何雨柱的脑海里，“叮”的一声，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成功指挥“红烧肉”特别行动，未发一枪一弹，于敌军据点旁成功缴获肥猪三十六头，彻底解决独立团肉食问题，极大缓解后勤压力，震惊值己爆表！】
【任务评级：超神级！】
【系统检测到宿主震惊值己达新高，奖励升级！】
【任务奖励：德制MP40冲锋枪十支（附20mm口径弹药两千发，全套维护工具及枪背带）！】
十支造型精悍、闪烁着钢铁寒光的冲锋枪，凭空出现在系统空间里。
何雨柱只是扫了一眼，便没再理会。他看着眼前这片混乱而欢乐的场面，看着手舞足蹈的李云龙和欢呼雀跃的战士们，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李云龙跟前，打断了他的狂笑。
“团长。”
“哎！我的大功臣！你说！”李云龙现在看何雨柱，比看亲爹还亲。
“猪是回来了。”何雨柱指了指那两车的肥猪，一脸认真地问，“可这三十六头猪，谁来拾掇？天亮前处理不好，血放不干净，肉就腥了，做出来的红烧肉，味道要差一大截。”
李云龙那震天的狂笑，再一次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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