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兵工厂的窑洞,一晚上都没消停。
那根在地上躺了一夜,己经完全冷却的钢锭,成了独立团的圣物。李云龙和孔捷,一人搬了条板凳,就守在钢锭两边,跟两个门神似的。手里的烟袋锅子一明一灭,谁也不说话,就是嘿嘿地傻乐。
天蒙蒙亮,李云龙用脚尖碰了碰那根钢锭,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老孔,你说,等咱们的‘花机关’造出来了,我那一营,是不是该改名叫‘冲锋枪营’?”
孔捷把烟灰在鞋底上磕了磕,斜了他一眼:“凭啥是你一营?我二营的兵去挖的矿,烧的炭,理应先装备!再说了,我还是生产主任呢,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把眼一瞪,“枪是我从旅长那儿‘要’来的,图纸是柱子画的,你就是个管后勤的,还想抢头功?告诉你,第一批一百支,我一营包了!你二营,往后稍稍。”
“老李,你这就没良心了啊……”
两人正为了一支还没影儿的枪争得面红耳赤,何雨柱打着哈欠从窑洞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两个顶着黑眼圈的老总,又看了看地上那根被他们当宝贝的钢锭,平静地开口:“骨头是有了,但还缺了魂。”
“魂?”李云龙和孔捷同时停下争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何雨柱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这是枪管的口。”他又在圆里面画了几道螺旋状的纹路,“这叫膛线。子弹从这里出去,被这几道纹路带着旋转,飞出去才稳,才准。没有它,咱们造出来的‘花机关’,打出去的子弹就是没头苍蝇,五十米外能不能打中人,全靠鬼子自己往上撞。”
“这玩意儿……不就是枪管里那几道沟吗?”李云龙挠了挠头,“咱们缴获的枪里都有,用车床给它车出来不就行了?”
“车?”何雨柱笑了,“团长,你拿根筷子,在竹筒里掏个洞容易。可你要在竹筒内壁上,均匀地刻出几道又深又光滑的螺旋沟,还不能把竹筒给弄破了,你试试?”
李云龙不说话了,他试着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感觉比穿针引线还费劲。
“何师傅说得对。”周平带着他的学生兵也围了过来,他们一夜没睡,眼睛里全是血丝,但精神头却比谁都足。周平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枪管的膛线加工,是现代枪械制造里最顶尖的几项技术之一。据我所知,一种叫‘拉削法’,一种叫‘挤压法’,都需要极其精密的专用机床。我们……我们没有。”
窑洞口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瞬间又凉了半截。
李云龙和孔捷脸上的兴奋劲儿凝固了,就像那刚出炉又被泼了冷水的钢锭。他们这才意识到,从一块钢,到一支能打仗的枪,中间还隔着一座他们无法理解的大山。
“谁说没有?”何雨柱走到工作台边,从布包里拿出又一卷图纸,在桌上“哗啦”一声展开。
那是一张比MP40总装图还要复杂百倍的图纸,上面画着一台结构诡异的机器,有长长的导轨,有复杂的齿轮变速箱,还有一套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液压传动装置。
在图纸的右上角,一行小字清晰无比——“卧式液压枪管膛线拉削机”。
“这……这是啥玩意儿?”孔捷凑过去,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浆糊。
何雨柱指着图纸,对周平说:“这就是咱们的‘刀’。原理很简单,就是用巨大的力,把一把特制的、带着一圈圈刀刃的‘拉刀’,从枪管里硬生生拽过去。拽一次,就刻深一道。几十次之后,膛线就出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周平捧着图纸,手却抖得厉害。他学过机械制图,看得懂这上面的每一个符号代表着什么。这台机器的设计,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他们无法制造的高精度整体部件,把它分解成了可以用现有车床、钳工手艺一点点拼凑组合起来的零件集合。
这己经不是设计图了,这是专门为他们这个穷山沟里的兵工厂量身定做的神谕!
“何师傅……这……这台机器……我们真的能造出来?”一个学生兵结结巴巴地问,他看着图上那密密麻麻的标注,感觉比看天书还难。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何雨柱拿起铅笔,在图纸旁边又画了一个细长的、像宝塔一样的零件,“机器是架子,这个,才是魂。”
他指着那个新画的零件:“这叫‘拉刀’。膛线的所有精度,都在它身上。它要用咱们炼出来的最好的钢,由最好的铁匠,千锤百炼地打出雏形,再由最细心的钳工,用锉刀和磨石,一微米一微米地磨出来。这把刀磨好了,咱们的枪,就有了魂。”
何雨柱说完,把铅笔放下,看着那几个从村里请来的老铁匠。
为首的王叔,一辈子都在跟铁疙瘩打交道,他走上前,死死盯着图纸上那把结构奇特的“拉刀”,浑浊的眼睛里,慢慢燃起了一团火。他看懂了,这活儿,机器干不了,只有他们这帮玩了一辈子锤子的老家伙,凭着手上的感觉,才能干。
“后生,”王叔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活儿,俺们接了!要是砸了,俺们几个老骨头,就从这后山跳下去!”
“好!”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刚刚熄灭的火又“噌”地一下窜了起来。他像一头被打了鸡血的公牛,在窑洞里来回冲撞。
“都听见了没有!给老子干活!”他指着周平和那帮学生兵,“你们这帮文化人,就负责给老子把这机器的架子搭起来!图纸上怎么画,你们就怎么造!少一个零件,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他又转向孔捷,唾沫横飞:“老孔!你这个后勤副组长,再给老子去炸个窑洞!要比这个还大!就叫‘总装车间’!人手不够,就去跟老赵要!他不是招了工吗?都给老子拉来当小工!”
“没问题!”孔捷拍着胸脯,他现在对李云龙的任何疯狂指令,都只有两个字:执行。
赵刚恰好从外面走进来,他刚给新招来的工人们开完动员会,讲明了政策和待遇。一进门,就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还有李云龙那张狂的脸。
“老李,你又在搞什么名堂?新招的工人是来开矿的,不是来给你当苦力的。”赵刚皱着眉。
“老赵,你来得正好!”李云龙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指着桌上的图纸,笑得高深莫测,“你看看这是什么。这玩意儿要是搞出来了,你还怕工人没思想觉悟?到时候,我让他们亲眼看着咱们自己的‘花机关’是怎么造出来的,比你讲一百遍革命道理都管用!”
赵刚走到桌前,低头看向那张拉削机的图纸。只一眼,他的呼吸就顿住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比李云龙更能理解这图纸背后所代表的工业力量。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和老铁匠低声交代着什么的何雨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他究竟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些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技术?
整个独立团的兵工厂,再次像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机器,疯狂地运转起来。
周平带着学生兵,废寝忘食地研究图纸,把复杂的机器拆解成一个个零件的加工任务。
孔捷带着他的壮劳力大队,在后山“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开辟着新的战场。
而最核心的一号窑洞里,那座土制熔炉再次点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根承载着全团希望的钢锭,被重新送入烈火之中,进行二次精炼,准备锻造那把决定枪械灵魂的“拉刀”。
李云龙站在炉火前,通红的脸被映得像庙里的金刚。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炼钢,是在炼丹。
他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严肃的何雨柱,压低了声音问:“柱子,这回……有几成把握?”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熊熊的炉火上,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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