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最深处的囚室,终年不见天日,潮湿的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混合的恶臭。柳云溪被铁链锁在墙角的石柱上,长发凌乱地垂在胸前,遮住了脸上狰狞的刀疤,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自被擒入狱后,他便从未放弃过复仇,哪怕身陷囹圄,也在暗中寻找着与外界联络的机会。
这日,负责送饭的狱卒老周推着食车走过囚室,柳云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老周,你女儿的病,还没好利索吧?”
老周身子一僵,猛地停下脚步。他女儿患有肺疾,常年咳嗽,需名贵药材才能缓解,可他微薄的俸禄根本负担不起。此事他从未对人言说,柳云溪却一语道破,让他心中满是震惊与警惕:“你…… 你怎么知道?”
柳云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女儿的病,还知道你欠了赌坊五十两银子,若月底还不上,他们就要打断你的腿。”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诱惑,“只要你帮我传一封信给北狄首领拓跋恒,我便给你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为女儿治病,还上赌债,甚至能让你带着家人离开京城,过上安稳日子。”
老周脸色骤变,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食勺。一边是朝廷律法,一边是女儿的性命与自己的安危,他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被绝望吞噬。他环顾西周,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道:“信…… 信在哪里?我只能帮你传这一次,若出了差错,我全家都要遭殃。”
柳云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用藏在袖口的尖锐石子,在送来的窝头里刻下密密麻麻的小字 —— 上面详细记录着 “镇边军” 的训练计划:每日清晨的负重奔跑路线、午后弓箭训练的靶场位置、傍晚阵法演练的常用战术;还有边境防御部署:烽火台的分布位置、守军换防的时间、军械库的存放地点。他将窝头递给老周,低声道:“把这个交给北狄在京城的联络点,他们自然会知道如何处理。记住,此事若成,一百两银子会按时送到你家。”
老周颤抖着接过窝头,塞进怀里,匆匆推起食车离开。此后几日,他又按照柳云溪的指示,先后传递了两封 “情报”—— 一封是谢珩与工部合作改良武器的细节,包括精铁长枪的制造工艺、加厚铠甲的薄弱部位;另一封是西域联盟的内部矛盾,柳云溪谎称 “楼兰国与龟兹国因商路分配问题产生分歧,不愿再协助大靖抵御北狄”,试图离间大靖与西域的关系。
这些情报很快便通过北狄的联络点,送到了拓跋恒手中。此时的拓跋恒正与西戎王子慕容烈在漠北草原商议再次进攻大靖的事宜,看到情报后,两人大喜过望。
“柳云溪果然有用!有了这些情报,我们定能一举攻破大靖边境!” 拓跋恒将情报递给慕容烈,语气中满是兴奋,“你看,‘镇边军’每日清晨会在草原东侧的峡谷中负重奔跑,那里地势狭窄,我们可派骑兵埋伏在峡谷两侧,趁其不备发动突袭;烽火台虽多,但守军换防时会有半个时辰的空缺,我们可趁机派人破坏烽火台,切断大靖的信号传递;还有西域联盟,若他们真的产生分歧,便不会出兵相助,我们只需集中兵力对付‘镇边军’即可!”
慕容烈接过情报,仔细查看后,也点头赞同:“柳云溪提供的情报详细准确,看来大靖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我们可在三日后发动进攻,先派骑兵突袭‘镇边军’的训练队伍,再派人破坏烽火台,最后集中兵力攻打边境重镇归化城,只要拿下归化城,大靖的边境防线便会不攻自破。”
两人当即制定作战计划:拓跋恒率领三万北狄骑兵,负责突袭 “镇边军” 的训练队伍与破坏烽火台;慕容烈率领五万西戎步兵,负责攻打归化城;同时,派人散布 “西域联盟背叛大靖” 的谣言,动摇 “镇边军” 的军心。
消息传回京城,墨风通过暗卫,终于察觉了老周的异常。在一次老周前往北狄联络点传递情报时,暗卫当场将其抓获,从他身上搜出了柳云溪刻有情报的窝头。墨风不敢耽搁,立刻将此事禀报给萧景渊。
御书房内,萧景渊看着那枚布满小字的窝头,脸色铁青,手中的朱笔被捏断成两截。“柳云溪竟敢在天牢中勾结北狄,泄露军情!还有老周,身为狱卒,却被利益诱惑,背叛朝廷,真是罪该万死!”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杀意,“墨风,即刻将老周全家捉拿归案,打入天牢,严刑审讯,务必找出所有与北狄有牵连的人;另外,加强天牢的守卫,断绝柳云溪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若他再敢传递任何消息,当场格杀勿论!”
“属下遵旨!” 墨风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萧景渊随即召来谢珩,将柳云溪泄露情报的事告知他。谢珩脸色凝重,眉头紧锁:“陛下,柳云溪泄露的都是‘镇边军’的关键情报,拓跋恒与慕容烈定会利用这些情报发动进攻。我们必须立刻调整训练计划与防御部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朕正是此意。” 萧景渊点头,语气坚定,“你即刻返回边境,暂停原有的训练计划,将‘镇边军’的负重奔跑路线改至草原西侧的开阔地带,避免在狭窄峡谷中遭遇埋伏;加固烽火台的守卫,增加换防的士兵数量,确保烽火台不会被破坏;同时,派使者前往西域,澄清谣言,巩固西域联盟,防止他们被北狄离间。”
谢珩躬身领命:“臣遵旨!臣即刻启程返回边境,定能调整部署,做好应对准备,不让拓跋恒与慕容烈的阴谋得逞!”
谢珩离开皇宫后,立刻快马加鞭前往边境。一路上,他心中满是担忧 —— 柳云溪泄露的情报虽多,但只要及时调整部署,仍有机会化解危机。可他更担心的是,柳云溪在天牢中蛰伏己久,是否还隐藏着其他阴谋,是否还有更多像老周这样被收买的官员,这些都将成为大靖边境的隐患。
与此同时,天牢内的柳云溪得知老周被抓获的消息后,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靠在石柱上,轻声呢喃:“谢珩,萧景渊,这只是开始。你们以为调整部署就能躲过一劫吗?等着吧,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夜色渐深,漠北草原上,北狄与西戎的军队己开始集结,一场酝酿己久的战争即将爆发。而大靖的君臣,也己做好准备,迎接这场由情报泄露引发的边境危机。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军事较量,更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比拼,唯有同心协力,才能守护大靖的边境安稳,守护来之不易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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