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老猫的训诫
战场上的死寂，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胖头陀在岩壁下的尸体，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李弑心中因厮杀而燃起的狂热，却也让剩余的流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继而涌起的是兔死狐悲的愤怒和更深的狠厉！
“老胖！！”
刀疤刘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独眼龙的独眼中更是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死死盯着脸色苍白、怔在原地的李弑，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小杂种……你竟敢杀我兄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杀意如同实质般笼罩而来，将李弑从那种弑人后的心悸和茫然中惊醒！
他猛地抬头，看到的是独眼龙那柄再次扬起、灵气暴涨的弯刀，以及刀疤刘挣扎爬起、拾起地上鬼头刀想要拼命的狰狞面孔，还有那个跛脚修士老拐，也再次挥动链子枪，伺机偷袭！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他杀了对方一人而变得更加激烈！
但李弑的心境，却与片刻前截然不同了。那首次亲手夺走人命的冲击依旧在脑海中回荡，带来阵阵生理性的不适，却也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不是山村里的玩闹，不是狩猎野兽。这是你死我活的搏杀，是血淋淋的生存法则！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响！
就在这时，老猫凌霄摆脱了老拐的纠缠，敏捷地跃回李弑身边，它的意念冰冷而急促，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李弑的意识中：“发呆等死吗？！记住这种感觉！这就是世界的真实！要么杀人，要么被杀！生存，是第一法则！收起你那无用的怜悯和恐惧！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老猫的训诫，尖锐而残酷，却瞬间将李弑从那种不适和彷徨中强行拉扯出来！
是啊！这些人想要抓他去卖钱，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他实力超出预料，此刻倒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奶奶和爹的仇还没报，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股狠戾之气取代了之前的悸动，重新在他眼中凝聚！那并非嗜血的疯狂，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认清现实后的冰冷决绝！
“吼！”李弑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要将心中的不适和残余的恐惧全部吼出！他不再去看胖头陀的尸体，冰冷的目光锁定再次扑来的独眼龙和刀疤刘！
战斗再起！
但这一次，李弑的心态己然不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和负担，出手更加果决狠辣！
独眼龙弯刀再次劈来，刀气凌厉！李弑这次没有硬接，而是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凭借本能和超快的反应，以一种极其别扭却有效的方式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同时反手一拳砸向独眼龙的肋下！
独眼龙经验老到，回刀格挡！
“嘭！”拳刀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李弑被震得后退半步，拳头生疼，但独眼龙也感觉手腕一阵酸麻，心中骇然更甚：这小子的力气和灵气都古怪得很！
而另一边，刀疤刘嗷嗷叫着挥刀砍来，却被老猫如同鬼魅般缠上，锋利的爪牙专门攻击他受伤的手臂和下盘，逼得他手忙脚乱，根本无法与独眼龙形成合击。
那个跛脚修士老拐想从背后偷袭，李弑却仿佛脑后长眼，猛地一个回旋踢，逼得他慌忙后跳。
战局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但独眼龙心中却越来越沉。这小子越打越冷静，适应得飞快，再加上那只邪门的猫……今天恐怕讨不到好了！甚至可能……
一个退缩的念头一旦产生，便迅速蔓延。
他虚晃一刀，逼退李弑，猛地后跃，大喝一声：“风紧！扯呼！”
说完，竟毫不迟疑，转身就朝着岩山深处疾奔而去！甚至连手下都顾不上了！
刀疤刘和老拐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拼命了，惊恐地跟着转身就跑！
李弑下意识想追，却被老猫用尾巴拦住了。
“穷寇莫追。此地不宜久留。”老猫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检查战场，尽快离开。”
李弑停下脚步，看着流匪溃逃的背影，剧烈地喘息着。他站在原地，环顾西周的一片狼藉，胖头陀的尸体、受伤呻吟的瘦猴、散落的兵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老猫的训诫犹在耳边。
生存，是第一法则。
他缓缓握紧了依旧沾着鲜血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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