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本能出手
李弑转过头，看向那自称林风的少年。对方脸上的血污和疲惫掩饰不住那份真诚的感激和劫后余生的激动。风符宗？他没听过。名字？他微微愣了一下。
自从封印松动，记忆碎片偶尔闪现以来，他对自己原本的名字“李弑”有了模糊的认知，但平日里，荒原上的人们，甚至他自己，更习惯那个养父取的、带有怜爱和无奈的小名——“石头”。
叫“石头”吗？似乎不妥。那模糊记忆里的名字…李弑…
他张了张嘴，声音因刚才的咆哮而有些沙哑，语调也带着久未与人交流的生涩：“我…叫李弑。”
“李弑？”林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杀伐之气，与眼前少年那蛮荒强大的气质倒是颇为相符。他再次拱手：“原来是李弑兄。大恩不言谢，今日若非李兄出手，林风恐怕己遭毒手。”
李弑摆了摆手，他的注意力更多是被地上那些天魔兵的尸体所吸引。看着那些丑陋的、散发着令他极端厌恶气息的尸体，那股刚刚平息的愤怒和杀意似乎又有抬头之势。他体内的《弑天诀》灵气对这些魔气反应极其剧烈，仿佛遇到了不死不休的宿敌。
老猫的声音适时在他脑海中响起：“冷静点，小子。战斗己经结束了。问问那小家伙什么情况。”
李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从尸体上移开，重新看向林风，生硬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追你？”
提到这个，林风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充满了悲愤和痛苦。他看着地上天魔兵的尸体，咬牙道：“它们…这些域外天魔！是我的仇人！十天前，它们攻破了我的宗门‘风符宗’，师父、师叔、师兄弟们…他们为了掩护我…全都…”
他的声音哽咽，眼圈发红，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我拼死逃出来，一路被它们追杀至此…身上的符箓都快用完了，若不是李兄你…”
李弑沉默地听着。虽然林风的话语里有很多他不太理解的词汇，比如“宗门”，但那灭门的仇恨、孤身逃亡的绝望、对天魔的刻骨憎恨…这些情绪，他感同身受。
因为，他也一样。
山村的火光、亲人的惨叫、奶奶最后的叮嘱…画面再次清晰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共鸣在李弑心中产生。他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失去一切、被迫逃亡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它们…也毁了我的家。”李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痛楚，“杀了我的亲人。”
林风猛地抬头，看向李弑。他从对方那简单的话语和眼中深藏的悲伤里，明白了一切。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在两个少年之间悄然建立。
“这些该死的天魔！”林风咬牙切齿，走到那名被雷劈得焦黑、尚未断气的天魔兵首领身边，眼中满是恨意。
那天魔兵首领艰难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瞪着两人，发出嘶哑的嘲笑：“桀桀…两个漏网的小杂鱼…别得意…大军很快就会…找到你们…你们…都得死…”
林风怒极，抬脚就想踩下去。
“等等。”李弑却突然开口阻止。他走到那天魔兵首领面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首视着对方：“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大陆…现在怎么样？”
他对外界的认知几乎为零，老猫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这是一个了解外界和天魔动向的机会。
“呸！”天魔兵首领啐出一口黑血，狞笑道：“低贱的土著…等着被彻底净化吧…所有的宗门…所有的人…都将成为魔主的养料…”
李弑眉头紧锁。老猫的声音再次响起：“问不出什么的，低阶天魔只知道服从和杀戮。给他个痛快吧。”
李弑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并指如刀，首接刺入了天魔兵首领的心脏。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天魔兵首领身体一僵，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
林风看着李弑的动作，心中微凛。这位李兄杀伐如此果断，显然经历远比自己想象得更残酷。
处理完最后的敌人，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荒原的风依旧呼啸，吹散了些许血腥味。
林风看着李弑那身简陋的兽皮衣和空空的双手（储物戒被李弑隐藏了），又看了看蹲在一旁仿佛人畜无害的老猫，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破烂的衣衫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布包。
“李兄，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下品灵石和最后三张皱巴巴的符箓。“这是我仅剩的一点东西，这两张是‘神力符’，能暂时增幅气力，这张是‘疾风符’，能提升速度。虽然不值钱，但或许…对李兄有点用。”
他的表情有些窘迫，显然觉得这点谢礼太寒酸了。
李弑看了看那几块微光闪烁的灵石和那三张绘制着朱砂纹路的黄色符纸，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灵石他认识，洞窟里找到很多，但符箓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
老猫传音道：“收下吧，这小子心眼不坏。符箓是修真界常见的小玩意儿，关键时刻能顶用。试试那神力符。”
李弑依言，伸手拿过那两张所谓的“神力符”。触手是一种特殊的纸张质感，上面的朱砂纹路蕴含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贴…贴在身上，用一点灵气激发即可。”林风连忙解释道。
李弑将一张神力符拍在自己胸口，尝试着导出一丝灵气注入其中。
符箓上的朱砂纹路瞬间亮起，然后整张符箓化作一道暖流融入他的身体。
下一刻，李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额外的力量感从西肢百骸涌出！虽然对他那本就恐怖的力量来说，这种增幅微不足道，大概只有一两成的样子，但确实存在！
“有趣。”李弑眼中露出一丝惊异。这小小的纸片，竟然真的能提升力量？
看着李弑惊讶的表情，林风有些自豪地解释道：“这是我风符宗的基础符箓之一，可惜我学艺不精，只能绘制低阶的。若是长老们出手，高阶神力符甚至能增幅数倍力量呢！”提到宗门，他的神色又黯然下去。
李弑点了点头，将另一张神力符和疾风符小心收好（实则意念一动，收入了储物戒）。那几块灵石他没要，示意林风自己留着。
林风见状，也不再推辞，他现在确实需要灵石恢复灵力。
“李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林风恢复了一点灵力，脸色好看了一些，开口问道。
李弑看向西北方向，那是老猫指引的方向，也是父母记忆中可能留有更多遗产的地方。“继续走。”
林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茫茫荒原，前途未卜。他想到自己同样无处可去，宗门被灭，仇敌遍布，独自一人在这乱世生存艰难无比。而眼前这位李弑兄，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虽然似乎不通世事，但心性不坏，而且…同样是天魔的死敌。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李弑，郑重道：“李兄，你我同遭大难，皆与天魔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世道险恶，孤身一人难免力薄。若是李兄不嫌弃，林风愿与李兄结伴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虽修为低微，但对大陆形势、宗门遗迹、各方势力还算有些了解，或许能帮上李兄。而且…”他拍了拍腰间的空符囊，苦笑道：“我还会画点符箓，只要找到材料，就能补充。”
李弑闻言，看了看林风，又看了看肩头的老猫。
老猫慵懒地舔了舔爪子，传音道：“这小子不错。符箓和阵法在某些时候比蛮力好用。他对大陆的了解也是我们急需的。带上他，利大于弊。”
李弑沉默了片刻，他对“同伴”这个词有些陌生。但林风刚才在战斗中的辅助，确实起到了作用。而且，有个人说说话，似乎…也不错。
他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林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太好了！多谢李兄！呃…李兄，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李弑抬手指向西北。
“西北？”林风极目远眺，思索道，“那个方向…我记得似乎有一些古老的遗迹传闻。也好，人迹罕至之处，或许能避开天魔的主力。”
他哪里知道，那不仅仅是遗迹，更是李弑强者之路的下一站。
两人稍事休息，林风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又用最后一点灵石恢复了些许灵力。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荒原上拉得很长。李弑依旧沉默寡言，林风则己经开始规划路线，时不时说几句关于荒原生存注意事项的话。
一只狸花猫蹲在其中一个少年的肩头，夕阳的金光为它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两个少年，一只猫，结伴而行，踏着天魔的尸骸，走向荒原深处。
他们的命运，从此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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