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西年六月的洛阳，暑气正盛，未央宫前殿的铜钟却敲得格外急促。
和帝身着玄色铠甲，金饰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头戴武冠，手按腰间长剑，目光扫过阶下群臣——这是他第一次以帝王之姿，掌控朝堂的节奏。
“窦宪与邓叠、郭举等私通密信，欲废朕自立，证据在此！”和帝将一叠竹简掷在御案上，竹简散开，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正是窦宪与党羽的谋反约定。
群臣哗然，丁鸿立刻出列，身着青铜铠甲缀红缨，单膝跪地行军礼：“臣请统领南北军，关闭城门，捉拿窦氏党羽！”
和帝颔首：“准奏！郑众，持朕玺书，即刻逮捕窦笃、邓叠！”
郑众身着浅灰色宦官礼服，腰束玉带，双手捧着明黄玺书，快步走出殿外。
宫门外，禁军早己列阵待命，见玺书如见皇帝，立刻分兵行动——一路首奔卫尉府抓窦笃，一路包围邓叠、郭举宅邸，动作利落，毫无拖沓。
和帝没有停歇，带着几名亲信侍卫，径首走向长乐宫。
窦玥正在偏殿梳妆，玄黑曲裾的太后礼服刚穿了一半，见和帝带着铠甲未卸的侍卫进来，心头猛地一沉：“陛下这是……”
“母后，”和帝打断她，语气疏离得陌生，只行躬身礼，再无往日的父子之仪，“窦宪谋反，证据确凿，您看看吧。”
他将窦宪的密信递过去，信上“废和帝，立窦宪”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窦玥眼里。
窦玥的手开始发抖，她张了张嘴，想说“这是伪造的”，却看着和帝眼底的冷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窦宪的野心、窦氏的专权，终究还是引来了灭顶之灾。
政变的消息像野火般蔓延。
丁鸿统领南北军，迅速控制洛阳城门，凡窦氏党羽出入，一律拿下；郑众亲自带人闯入卫尉府，窦笃穿着皂色首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按在地上，双手反绑，跪地低头行囚礼，嘴里还在嘶吼：“我乃太后之弟，你们敢动我？”可回应他的，只有禁军冰冷的刀鞘。
次日，窦笃、邓叠等党羽被押到闹市斩首示众，洛阳百姓围观看热闹，有人唾骂，有人叹息，窦氏的权势在一片混乱中，彻底崩塌。
而窦宪府中，气氛死寂。
使者捧着毒酒，站在正堂中央，窦宪穿着素色深衣，头发散乱，看着案上的酒盏，突然笑了——从北击匈奴的功臣，到谋逆的罪臣，不过短短几年。
他端起酒盏，没有犹豫，一饮而尽，毒发时，目光还望着长乐宫的方向，似是在后悔，又似是不甘。
解决了窦氏核心人物，和帝下诏：清洗窦氏党羽，依附者或贬或杀；恢复韩棱等被打压大臣的职位，归还他们的封地。
朝堂之上，终于响起了属于皇帝的声音。
唯独对窦玥，和帝留了一丝余地。
他没有杀她，只是将她软禁在长乐宫偏殿——殿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榻、一张书案，连侍从都只留了一个老宫女，不许她外出，不许她见任何人。
窦玥坐在窗前，看着殿外的老槐树，突然想起建初二年入宫时的场景——那时她穿着浅粉红曲裾，绣着兰草纹，以为能靠智谋撑起窦家，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她伸手摸了摸头上，早己没有了白玉步摇，只有一根普通的木簪，冰冷的触感，让她彻底明白：属于她的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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