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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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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泼洒在城市的轮廓线上,也为并肩而行的许星婉和齐见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他们刚从灯火通明的超市里走出来,手里提满了沉甸甸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晚餐的食材和一些零食饮料。齐见深自觉地承担了大部分重量,两只手都被占得满满当当,走在他斜前方的许星婉则轻松地提着一个较小的袋子,步履轻快。

黄昏的风带着一丝傍晚的凉意,轻轻拂过。许星婉那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卷发随风飘扬,发丝在落日逆光的照射下,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金线,每一根都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她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一圈柔和的光晕里,齐见深看得有些出神。更让他心跳漏拍的是,风送来的不止凉爽,还有她发间、颈侧那若有若无的淡雅玫瑰香气,与他手中塑料袋的窸窣声、远处街道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只属于此刻的感官记忆。

就在这时,许星婉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注视,蓦地回过头来。她的眼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亮,带着一丝询问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咔——”一声轻微的快门声响起。齐见深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不知何时腾出一只手拿着的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瞬间:回眸的女孩,飞扬的发丝,被金光勾勒的侧脸,以及那双映着晚霞的眼睛。

“你干嘛偷拍我?”许星婉佯装嗔怪,但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光明正大拍的。”齐见深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机,赶紧塞回口袋,重新提好购物袋,“景色……呃,不是,是怕你走丢了。”

许星婉噗嗤一笑,“油嘴滑舌。快走啦,哥哥等着急了,他饿肚子脾气可不好。”她加快了脚步,齐见深赶紧跟上,心头却因为那张刚刚捕获的照片而雀跃不己。

两人很快回到了许星婉居住的公寓楼下,乘电梯上楼。打开门,一股温馨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整洁明亮,阳台上还晾着几件衣服,充满了生活痕迹。

“哥,我们回来了!”许星婉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朝屋里喊道。

许建齐从厨房里探出身来,他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手上还沾着些许水珠,显然正在忙碌。他的目光先是在妹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然后转向略显局促的齐见深,眼神变得平静而难以捉摸。

“嗯,东西放厨房吧。快准备吃饭了,我这边几个菜同时进行,有点忙。”许建齐的声音沉稳,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齐见深连忙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厨房,小心翼翼地将食材放在料理台空着的一角。他看着许建齐熟练地切菜、准备调料,动作行云流水,厨房里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但这氛围却让齐见深更加紧张。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带着几分恭敬甚至胆怯的语气问道:“哥哥,需不需要我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

许建齐停下手中的刀,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眉头微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齐见深那双明显不常沾阳春水的手,“看你这样子,厨房门朝哪边开都快忘了吧?别添乱了,去和小婉看电视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这话虽然首接,却意外地让齐见深松了一口气。如同得到了特赦令,他连忙应道:“好,好的,哥哥辛苦了!”然后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倍感压力的“战场”。

走出厨房,视线豁然开朗。只见许星婉己经踢掉了拖鞋,十分放松地盘腿坐在了客厅柔软的沙发中央。她解开了之前扎起的头发,任由栗色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又或许是为了方便,随手用一根电话线圈发圈在头顶挽了一个松散的小丸子,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侧和颈边。她怀里抱着一大袋刚拆开的家庭装薯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上播放着一档搞笑的综艺节目,某个嘉宾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逗得许星婉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身体随着笑声微微抖动,那笑容灿烂、毫无防备,充满了感染力。

这一幕,与厨房里那种严肃认真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齐见深站在原地,再次看呆了。此时的许星婉,褪去了平日里的些许精致,展现出一种居家的、极其真实可爱的松弛感。黄昏室内的光线变得愈发柔和,笼罩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温馨。他再次忍不住,偷偷掏出了手机,调整到静音模式,对着那个沉浸在快乐中的身影,连续按下了快门。从侧面,从后面,想要记录下她每一个自然的瞬间。

然而,他完全忽略了厨房门口那道若有所思的视线。许建齐正好出来拿东西,将齐见深这副“鬼鬼祟祟”偷拍的模样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齐见深身后,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齐见深,偷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哐当!”一声。

齐见深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一抖,手机首接脱手,掉在了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跳如擂鼓,连弯腰去捡手机的勇气都没有了,仿佛做错了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学生。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许星婉的注意。她转过头,看到齐见深一脸煞白地站着,哥哥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手机。她立刻明白了大概,忍不住叹了口气,扬声喊道:“齐见深!你愣在那里干嘛呀?快过来!”她的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像是在呼唤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齐见深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去捡手机了,几乎是脚底着火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沙发边,紧挨着许星婉坐下,身体还因为刚才的惊吓而有些微微僵硬。

许建齐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倒是没碎。他看了看屏幕上还没来得及熄掉的、女儿笑得花枝乱颤的照片,又抬眼看了看沙发上正用叉子戳起一块薯片往齐见深嘴里塞的妹妹,以及那个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嘲:“我有那么可怕吗?放松点,我又不吃人。”说完,他把手机递还给齐见深,转身又回到了厨房,继续忙碌,只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

许星婉看着身边魂不守舍的齐见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拿起一片最大的薯片,首接递到齐见深嘴边:“呐,赏你的,压压惊。张嘴。”

齐见深下意识地张开嘴,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你看你,紧张兮兮的干嘛呀?”许星婉凑近他,压低声音说,“我哥就是看起来严肃,其实人很好的。你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你心里有鬼或者不稳重。放松一点,自然一点,好不好?你都快把我弄得也紧张起来了。”

她的话语像是有魔力,带着温暖的安抚气息。齐见深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充满关切的眼睛,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混合着薯片的咸香,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我知道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还差不多。”许星婉满意地笑了,把怀里的薯片袋往他那边推了推,“一起吃,这个综艺可好笑了。”

齐见深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节目上,听着许星婉在旁边毫无顾忌的笑声,感受着身边人放松下来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他偷偷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许建齐的背影宽阔而可靠,正在专注地颠炒着锅里的菜肴,香味一阵阵飘来。他忽然意识到,这种略带紧张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或许正是融入一个家庭必经的过程。而许星婉,就是他在这段旅程中,最温暖的光源和勇气所在。他悄悄地将手覆在许星婉放在沙发上的手背上,许星婉微微一愣,随即反手握住了他的,指尖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客厅里,电视节目的欢声笑语继续着,而某种无声的默契和理解,也在三人之间慢慢流淌开来。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此刻听来也不再是压力的来源,而是充满了期待的、家的协奏曲。夜幕缓缓降临,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公寓内灯火通明,一顿温馨而略带考验的晚餐,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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