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缓缓覆盖住山林，山洞里的篝火只剩下几点微弱的火星，勉强驱散着越来越浓的寒意。简玉衍靠在夜宇宸的怀里，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玉衍！玉衍你怎么了？”夜宇宸吓坏了，他赶紧用手紧紧按住简玉衍的身体，试图缓解他的痛苦，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脑勺，怕他磕到身后的岩壁。他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哽咽——这己经是简玉衍今天第三次抽搐了，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让他心慌。
简玉衍抽搐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胸口的疼痛像无数把刀子在同时切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感。他能感受到夜宇宸手掌的温度，能听到他焦急的声音，这些都像微弱的光，支撑着他对抗身体里翻涌的痛苦。可这光太微弱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模糊，身体也越来越沉，像要坠入无尽的黑暗。
“坚持住，玉衍，你一定要坚持住！”夜宇宸一边说，一边慌乱地从身边的干草堆里找出之前采来的草药——那是他今天下午冒着雪出去找的，据说能缓解疼痛，可他不知道对时空反噬有没有用。他手忙脚乱地将草药塞进嘴里，嚼烂后，小心翼翼地喂到简玉衍的嘴边：“张嘴，玉衍，吃了这个就不疼了，好不好？”
简玉衍艰难地张开嘴，咽下了草药。草药的味道很苦，苦得他皱紧了眉头，可他知道这是夜宇宸的心意，是夜宇宸冒着危险找来的。他靠在夜宇宸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夜宇宸就不会这么辛苦，不会这么恐慌，不会冒着大雪去采那些可能没用的草药。
抽搐终于在一炷香后渐渐平息。简玉衍瘫在夜宇宸的怀里，浑身是汗，虚弱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他咳嗽了几声，咳出来的痰里带着明显的血丝，染红了夜宇宸的衣袍。
“对不起……”简玉衍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看着夜宇宸衣袍上的血迹，眼神里满是自责，“又弄脏你的衣服了……又让你担心了……”
“别说这种话！”夜宇宸打断他，他用袖子轻轻擦去简玉衍嘴角的血迹，可袖子早就被之前的血和汗浸湿，越擦越脏。他看着简玉衍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疲惫和自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简玉衍的脸上，烫得他一哆嗦，“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夜宇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厄难体”的体质，村里的人都怕他，躲着他；想起父亲因为他被奸臣陷害，满门抄斩；想起皇宫因为他而沦陷，陛下和娘娘都死在了乱兵之中；想起凌澈说的话，说他是“异常点”，是扰乱时间线的根源；想起简玉衍为了保护他，动用禁忌力量，遭到严重的时空反噬，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他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把灾难带到哪里。现在，他又把简玉衍拖进了地狱，让这个本该在时空总部过着安稳生活的人，陪着他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玉衍，”夜宇宸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他紧紧抱住简玉衍，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我是你的劫，对不对？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开始倒霉了……你为了我，违背总部的命令，动用禁忌力量，现在还承受着这么严重的反噬……我就是个扫把星，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不准你这么说！”简玉衍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厉。他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抬起夜宇宸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没有一丝后悔，“宇宸，你听我说，你不是我的劫，从来都不是。我选择保护你，不是因为你逼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违背总部的命令，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动用禁忌力量，也不是因为你，是我不想失去你。”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更不用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简玉衍的手指轻轻拂过夜宇宸的脸颊，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我认识你，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现在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救你，选择保护你，选择陪在你身边。就算这真的是劫，我也认了，因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
夜宇宸看着简玉衍坚定的眼神，听着他真挚的话语，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知道简玉衍是在安慰他，是不想让他自责，可他心里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简玉衍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就不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可是……可是你快不行了……”夜宇宸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简玉衍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很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抽搐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还咳血……我知道，你撑不了多久了……都是因为我，都是我害了你……”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简玉衍勉强笑了笑，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夜宇宸的手，“我们不是还约定好了，要一起种桃树，一起等桃花开吗？我还没看到桃花开，怎么会轻易死呢？你放心，我会撑下去的，我会陪着你，首到看到桃花开的那一天。”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能量核心破碎的速度越来越快，时空反噬也越来越严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桃花开的那一天，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可他不想让夜宇宸绝望，不想让他失去希望，所以他只能强撑着，给他一个虚假的承诺。
“真的吗？”夜宇宸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他看着简玉衍的眼睛，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一丝希望，“你真的能撑到桃花开的那一天吗？我们真的能一起种桃树，一起看桃花吗？”
“真的。”简玉衍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个承诺变得更真实一些，“我们一定会的。等我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就找一棵桃树苗，一起把它种下去。我们会每天给它浇水，施肥，看着它慢慢长大。等到春天来了，它就会开出满树的桃花，到时候，我们就坐在桃树下，一起看桃花，好不好？”
“好。”夜宇宸点了点头，他紧紧抱住简玉衍，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不让他离开，“我们一定要一起种桃树，一起看桃花。你不能骗我，你一定要撑下去，好不好？”
“好，我不骗你，我一定撑下去。”简玉衍靠在夜宇宸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心里满是温暖和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这个承诺，可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夜宇宸一点希望，一点支撑他走下去的勇气。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小皇子突然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夜宇宸脸上的泪痕，好奇地问：“宸哥哥，简哥哥，你们怎么了？是不是简哥哥又疼了？”
夜宇宸赶紧擦干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小皇子说：“没有，简哥哥只是有点累了，靠在我怀里歇一会儿。殿下，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冷了？”
小皇子摇了摇头，他从干草堆里爬起来，走到两人身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简玉衍的手。简玉衍的手很凉，像冰一样，小皇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简哥哥，你的手好冰，我帮你暖暖吧。”
他说着，就把简玉衍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小皇子的身体很暖，像个小小的暖炉，简玉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谢谢你，殿下。”简玉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小皇子摇了摇头，他看着简玉衍苍白的脸，担心地问：“简哥哥，你是不是快死了？我以前听宫里的太医说，人要是脸色这么白，还咳血，就快死了。简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还想跟你一起玩，一起看桃花呢。”
小皇子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夜宇宸的心上。他赶紧捂住小皇子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殿下，别胡说！简哥哥不会死的，他只是有点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皇子被夜宇宸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委屈地看着夜宇宸，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水雾：“宸哥哥，我只是担心简哥哥，我没有胡说……”
“我知道你担心简哥哥，但是你不能说这种话，会让简哥哥伤心的。”夜宇宸的声音放得很柔，他轻轻摸了摸小皇子的头，“简哥哥会好起来的，我们还会一起玩，一起看桃花，好不好？”
小皇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简玉衍，认真地说：“简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还等着跟你一起看桃花呢。”
简玉衍看着小皇子天真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皇子的头，声音温柔：“好，简哥哥一定好起来，陪殿下一起看桃花。”
小皇子听到这句话，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坐在夜宇宸的身边，紧紧握住简玉衍的手，像个小大人一样说：“简哥哥，我会一首陪着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夜宇宸看着身边的两人，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一边是他深爱的人，身体虚弱，随时可能离开他；一边是他要保护的孩子，天真无邪，还不知道他们面临的处境有多危险。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既痛苦又无助。
“殿下，时间不早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夜宇宸柔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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