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线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木屋的窗棂上，把桃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斑驳的暗纹。小皇子早就睡熟了，呼吸轻浅，偶尔还会咂咂嘴，像在做什么甜甜的梦。
木屋的角落里，夜宇宸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攥着那个银色的通信装置，指尖反复着冰冷的外壳，却没有再按任何按钮。简玉衍靠在床头，目光落在他的背上，胸口的隐痛还在，却远不及心里的焦灼——从下午到现在，夜宇宸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这样坐着，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宇宸，”简玉衍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很轻，怕惊扰了睡熟的小皇子，也怕打破这脆弱的平静，“我们谈谈，好不好？”
夜宇宸的身体动了动，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你想说什么？说你是时空旅人？说我是你要‘处理’的异常点？还是说，你之前对我的好，都是任务的一部分？”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简玉衍的心上。他知道夜宇宸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可他偏偏给不了——他不能说出全部真相，不能告诉夜宇宸，总部对“厄难体”的处理方式是“清除”，不能告诉夜宇宸，自己动用禁忌力量后，生命己经进入倒计时。
“不是的，”简玉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挣扎着坐首身体，想靠近夜宇宸，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了。
“别过来。”夜宇宸终于回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原本温柔的目光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怀疑，“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谁？这个装置，这个‘时空总部’，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举起手里的通信装置，冰冷的金属在昏暗中泛着光，像一把悬在两人之间的刀。“之前你说你有‘上级’，让你去处理‘任务’，那个上级，就是时空总部对不对？你接近我，保护我，是不是因为你的任务？因为我是这个所谓的‘厄难体’，是你要监控的‘异常点’？”
一连串的质问，像密集的雨点，砸得简玉衍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夜宇宸眼底的绝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可他只能摇着头，一遍遍地说：“不是的，宇宸，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夜宇宸的声音突然提高，又很快压低，怕吵醒小皇子，“你告诉我，是哪样？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不是因为任务才接近我！证明你对我的感情不是假的！证明这个装置，这个总部，和我没有关系！”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手里的装置开始微微发抖。简玉衍看着他，心里满是无力——他没有证据，因为他确实是时空旅人，确实是因为“异常点”的任务才注意到夜宇宸，可他对夜宇宸的感情，是真的，是抛开任务、抛开身份，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
“我没有办法证明，”简玉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绝望，“我承认，我是时空旅人，我确实是因为总部的任务才注意到你，这个装置，也是总部给我的通信器。”
夜宇宸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装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看着简玉衍，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变成了失望，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让他浑身发冷。
“果然是这样……”夜宇宸的声音很淡，淡得像一层薄冰，“我就知道，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哪有什么不顾一切的保护，都是假的，都是你的任务……我真是个傻子，竟然还相信你，竟然还……”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是假的！”简玉衍急忙下床，不顾胸口的疼痛，快步走到夜宇宸面前，蹲下身想拉住他的手，却被夜宇宸猛地推开。
渡厄：无尽执念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渡厄：无尽执念最新章节随便看！“别碰我！”夜宇宸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抗拒，“你别碰我，我嫌脏……你的任务，你的总部，你的身份，都让我觉得恶心！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你回你的总部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宇宸，你听我解释！”简玉衍没有走，他跪在地上，看着夜宇宸，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承认，我最初是因为任务才注意到你，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假的！我为你违背总部的命令，为你动用禁忌力量，为你承受时空反噬的痛苦，这些都不是假的！我留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任务，是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爱”这个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夜宇宸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你……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借口，是你为了继续完成任务编造的谎言……”
“我没有编造谎言！”简玉衍伸手，轻轻抓住夜宇宸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却抓得很紧，“你看我的身体，我咳血，我抽搐，我虚弱到连站都站不稳，这些都是动用禁忌力量的代价！我为了对抗总部，为了不把你交出去，才用了禁忌力量，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只是为了任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
夜宇宸看着简玉衍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的真诚，看着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的肩膀，心里的防线开始一点点松动。他知道简玉衍的身体有多差，知道他每次咳血时的痛苦，知道他每次抽搐时的无助，这些，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不敢轻易放下心里的怀疑。“那你告诉我，总部的命令是什么？他们让你把我怎么样？那个电子音里说的‘清除异常点’，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像一把刀，架在了简玉衍的脖子上。他不能说，不能告诉夜宇宸，“清除”就是“抹杀”，就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他只能避开夜宇宸的目光，低声说：“我不知道……总部没有说，我没有问……”
“你在骗我！”夜宇宸猛地抽回手，眼神里的松动又变成了怀疑，“你知道，你只是不想告诉我！你怕我知道了会离开你，怕我知道了会恨你！简玉衍，你真自私！”
“我不是自私！”简玉衍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是怕你害怕，怕你绝望！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残酷的事，不想让你活在恐惧里！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只想和你、和殿下，在这个山谷里安稳地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月，我都满足了！”
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胸口的疼痛开始加剧，他忍不住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的咳嗽比之前更重，他咳得弯下腰，指缝间很快就沾了血——那血很浓，红得刺眼，落在地板上，和夜宇宸的眼泪混在一起，像一朵绝望的花。
“玉衍！”夜宇宸下意识地想伸手扶他，却又很快收回手，眼底满是挣扎——他想相信简玉衍，想心疼他，可心里的怀疑和恐惧，却让他不敢靠近。
简玉衍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助。他看着夜宇宸，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哀求：“宇宸，别再问了，好不好？我不能告诉你，我真的不能……但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把你交给总部，永远不会……”
夜宇宸看着他，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是怀疑和恐惧，一边是心疼和不舍。他知道简玉衍在隐瞒，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没有说，可看着简玉衍虚弱的样子，看着他咳血时的痛苦，他却再也问不出一个字。
木屋外的天色彻底黑了，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冰冷的光带，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先回床上休息吧，”夜宇宸的声音很淡，带着一丝疲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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