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清晨本该是薄雾绕林、鸟鸣清脆,可今日的天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紫——不是朝霞的绯红,也不是暮色的暗紫,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细碎光点的紫光,像一层薄纱裹住了整个山谷,连溪边的桃树都泛着异样的光泽。
简玉衍是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惊醒的。不是胸口的钝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仿佛被时间线拉扯的剧痛,他猛地坐起身,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指节泛白。
“玉衍?怎么了?”夜宇宸被他的动静惊醒,立刻坐起来,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又疼了?是不是反噬又厉害了?”
简玉衍摇了摇头,艰难地喘着气,目光望向窗外的紫色天空,瞳孔骤缩——那不是自然的天色,是时间河波动的征兆,而且是极其剧烈的波动,只有出现巨大裂缝时,才会在现实世界投射出这样的紫光。
“不对……”简玉衍的声音发颤,他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弱,踉跄着走到窗边,“是时间河……时间河出问题了。”
夜宇宸也跟着走到窗边,看着诡异的天空,心里泛起一阵不安:“时间河?什么意思?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是时空旅人,时间河的异常会首接感应到我。”简玉衍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他的意识,像是在召唤他回到时间河旁,“这种波动……是巨大的裂缝,要是不及时修复,会引发连锁灾难,波及这个世界的时间线。”
他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通信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简玉衍急忙掏出装置,屏幕上的蓝光疯狂闪烁,一个冰冷的电子音急促地响起:“简玉衍,编号739!时间河E-12区域出现特级裂缝,能量泄漏严重,限你一小时内抵达修复点!若超时,将触发时空崩塌预案,该区域所有时间线强制重置!”
电子音戛然而止,装置屏幕暗了下去,只剩下简玉衍苍白的脸,和他眼底的绝望。
“一小时……”夜宇宸的声音也发颤,他抓住简玉衍的手腕,“什么意思?你要走?去哪里?那个修复点,危险吗?”
简玉衍看着夜宇宸眼底的担忧,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摇头,想告诉夜宇宸他不走,想留在这个山谷,和他、和小皇子一起等桃树开花。可他不能——时间河崩塌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一个人的死亡,是整个区域的时间线重置,所有生命都会被抹去,包括夜宇宸和小皇子。
“我必须去。”简玉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反手握住夜宇宸的手,掌心的冰凉让夜宇宸忍不住发抖,“裂缝不修复,这里的一切都会被重置,包括你和殿下……我不能让你们有事。”
“那你呢?”夜宇宸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紧紧攥着简玉衍的手,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你去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有事?你说过会一首陪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会回来的。”简玉衍伸手擦掉夜宇宸的眼泪,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不安,“只是去修复裂缝,很快就回来,我答应你,一定回来陪你看桃树开花。”
他知道这个承诺有多苍白——修复特级裂缝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他的能量核心早己破碎,强行动用能量,只会加速自己的衰竭,能不能活着回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信!”夜宇宸猛地抱住简玉衍,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就像上次一样,你说你会回来,可我等了你那么久,你才出现……这次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殿下怎么办?”
简玉衍紧紧抱着夜宇宸,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里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告诉夜宇宸真相,想告诉自己可能回不来了,可他不能——他怕夜宇宸会崩溃,怕他会不顾一切地阻止自己,那样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殿下!”简玉衍突然开口,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知道小皇子就在门外,刚才的动静肯定吵醒了他,“你进来一下。”
门被轻轻推开,小皇子揉着眼睛,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简哥哥,你要走吗?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简玉衍松开夜宇宸,走到小皇子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柔得像要化了:“殿下乖,简哥哥只是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很快就回来。你要帮简哥哥照顾好宸哥哥,还要帮我看着桃树,等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它开花,好不好?”
小皇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却突然伸手抱住简玉衍的脖子:“简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会每天给桃树浇水,还会给你留着我编的草兔子。”
“好。”简玉衍的声音哽咽,他轻轻拍了拍小皇子的背,然后站起身,从脖子上摘下那个蕴含着自己能量的护身符,戴在夜宇宸的脖子上,“这个你戴着,它能保护你,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夜宇宸攥着护身符,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看着简玉衍开始调动能量,周身泛起淡淡的蓝光,可那蓝光却比之前暗淡了许多,还带着一丝不稳定的闪烁——那是能量核心破碎的征兆,每一次调动能量,都像是在透支他的生命。
“不要……”夜宇宸想阻止他,却被简玉衍按住肩膀,“宇宸,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殿下,等我回来。”
简玉衍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蓝光越来越亮,却也越来越不稳定。他看着夜宇宸,眼底满是不舍和痛苦,最后,他猛地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一句:“等我。”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在蓝光中,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能量气息,和两个站在原地,泪流满面的人。
窗外的紫色天空渐渐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蓝色,可山谷里的空气却变得异常冰冷。夜宇宸攥着护身符,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掉下来。小皇子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腿,小声地哭着:“宸哥哥,简哥哥会回来的,对不对?他会回来陪我们看桃树开花的,对不对?”
夜宇宸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小皇子,目光望向简玉衍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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