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泣血之言’。”何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董太皇太后忧心国事,本宫感同身受。然而…”
她的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冰锥刺破寂静:“指控当朝太后与大将军谋逆,此乃泼天大罪!岂能仅凭你一面之词,一份不知真伪的所谓‘泣血上书’?证据何在?!”
“先帝秘藏,乃陛下亲口告知本宫,以备不时之需,用以稳定朝局!动用与否,如何动用,本宫自有分寸,何时轮到你一个阉宦来指手画脚?!”
“赵云、黄忠、典韦,皆于护卫陛下、稳定宫禁有大功!刘备乃汉室宗亲,孝心可嘉,才略可用!提拔功臣,任用宗亲,何错之有?!”
“至于大将军…尔等是觉得,陛下之亲舅,国家之柱石,会行那等不臣之事吗?!”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一柄柄重锤,不断的敲打在现场每个人的心上。
有理有据,气势磅礴!
首接将对方的指控定性为“诬告”!
那太仆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涔涔而下。
何太后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她的声音如同从九幽炼狱中传来:“你口口声声代表太皇太后,本宫倒要问问,太皇太后久居深宫,素来不问外事,她是如何得知先帝秘藏的?又是如何得知朝臣任命细节的?又是如何写出这般条理清晰的‘泣血上书’的?莫非…...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挑唆、蛊惑,甚至…...矫诏?!”
“矫诏”二字一出,张让、赵忠等十常侍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知道,太后这是要顺藤摸瓜,将他们也牵扯进来,甚至扣上最大的罪名!
“臣…...臣…...”那太仆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看来,是需要本宫帮你想起来了。”何太后冷冷道,“张恭!”
“老奴在!”张恭应声从帘后转出,手中捧着一叠卷宗。
“将你近日查获的,关于某些人与永乐宫暗中往来,密谋构陷本宫与大将军,甚至…意图行废立之事的证据,念给诸位公卿听听!”何太后下令道。
“老奴遵命!”张恭展开卷宗,声音清晰而冰冷地念了起来。
上面详细记录了段珪等人多次秘密出入永乐宫的时间、参与人员(甚至包括部分十常侍的心腹)、以及他们密谋的大致内容——如何利用董太皇太后的名义攻击何太后,如何挑拨何进,甚至提到了“若事有不谐,或可请并州兵马来援”等语!
虽然有些细节模糊,但时间、人物、核心阴谋都指向性明确!
朝堂之上,再次哗然!这一次,是震惊和愤怒!如果张恭所言属实,那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太后和皇帝的宫廷政变!
“污蔑!这是污蔑!”张让尖声叫道,再也维持不住镇定。
赵忠也噗通跪地,朝着珠帘方向哭喊:“娘娘明鉴!老奴等对陛下、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此心啊!定是有人构陷!”
何太后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表演,声音如同最终审判:“人证物证俱在,尔等还有何话说?!董太皇太后年老昏聩,受尔等阉宦蛊惑,本宫念其乃陛下祖母,不忍深究!但尔等——张让、赵忠、段珪…...尔等身为内侍,不思报效君恩,竟敢勾结藩邸,窥伺神器,构陷本宫与大将军,意图祸乱朝纲,行那废立之事!此等滔天大罪,天地不容!”
她猛地提高声调,如同凤鸣九天:“陛下!此等国贼,当如何处置?!”
珠帘后,传来刘辩虽然稚嫩,却异常清晰,显然是事先反复练习过的声音:
“母后…...朕...…朕以为,当依律严惩,以正朝纲!”
“善!”何太后立刻接口,随即下令:“赵云、典韦何在?!”
“臣在!”X2
殿外,如同两道闪电,赵云与典韦应声而入!赵云白袍银枪,气度森然;典韦铁塔般的身躯,凶威赫赫!两人往殿中一站,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压得那些文官几乎喘不过气。
“将逆贼张让、赵忠、段珪…及其同党,给本宫拿下!投入诏狱,严加审讯!”何太后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遵旨!”
赵云动作如电,身形晃动间,己如鬼魅般贴近张让、赵忠,两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扣住脉门,卸掉了反抗之力。典韦则更首接,如同老鹰抓小鸡般,一把将试图挣扎的段珪拎起,蒲扇大的手掌在其后颈轻轻一按,段珪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其他几个被点名的十常侍党羽,也被如狼似虎的羽林卫士迅速制伏,拖出殿外。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满朝文武,包括何进,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得目瞪口呆!
何太后此举,不仅一举粉碎了政变阴谋,更是借着皇帝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将权势熏天的十常侍核心连根拔起!从此,宫内再无人能掣肘于她!
“至于董太皇太后…”何太后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年事己高,神思倦怠,易受小人蒙蔽。为免其再受打扰,着即日起,迁居永安宫静养。非有本宫与陛下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永安宫,乃是洛阳北宫一处偏僻宫室,等同于彻底软禁!董太皇太后的政治生命,到此彻底终结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何太后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所震撼。短短一次朝会,她便以绝对的优势,将最大的内敌——宦官集团和董太后势力,一举荡平!
何太后透过珠帘,看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知道,这只是清除了内部的障碍。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那些被派往各地的密使,那些虎视眈眈的地方军阀…帝国的风雨,远未停歇。
但她无所畏惧。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退朝。”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德阳殿中,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朝会,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也标志着一个属于何太后的时代,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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