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西的雪后清晨,将军府的庭院还覆着一层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檐角的冰棱垂着,被朝阳映得像水晶,可正屋客厅里的气氛,却没这雪景般平和——张丞相的乌木马车刚停在府门前,门房就一路小跑着通报,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紧张。
“将军,夫人,张丞相来了!”
林震刚放下手里的军报,眉头就皱了起来。柳芸正坐在一旁给林天缝小棉袄,闻言手里的针线也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这几日他们刚防备着张丞相在陛下面前提军饷的事,他倒主动上门了,显然没安好心。
“知道了,迎客。”林震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沉稳,心里却早有防备——他让老赵在客厅外候着,一旦张丞相说漏嘴,就有个照应。
柳芸把针线收进绣篮,跟着起身:“我去给丞相倒杯热茶,你先应付着,别被他套话。”她的心声里满是叮嘱,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像是在跟宝宝说“等会儿要乖乖的”。
林天在娘胎里,早跟着爹娘的紧张情绪提了神。他知道张丞相是爹的政敌,上次就想借军饷的事害爹,这次上门,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很快,张丞相的身影就出现在客厅门口。他穿着一身石青色暗纹锦袍,手里攥着柄暖玉如意,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身后跟着个捧着礼盒的随从,一看就是做足了“拜年访客”的样子。
“林将军,柳夫人,许久不见,二位气色倒是越发好了。”张丞相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柳芸隆起的肚子上,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丞相客气,雪天路滑,劳您亲自跑一趟。”林震侧身让他入座,指尖悄悄按了按腰间的玉佩——那是跟老赵约定的信号,若有异常,老赵会立刻进来。
丫鬟奉上刚温好的花茶,张丞相却没动茶杯,反而拿起随从递来的礼盒,笑着推到林震面前:“快到年关了,一点薄礼,给将军和夫人添点年味儿。”礼盒打开,里面是两匹上好的云锦,看着贵重,却透着虚情假意。
林天在娘胎里,清晰地“抓”到了张丞相藏在笑里的心声,那声音像裹了冰的针,扎得人发紧:【等会儿柳芸倒茶,我就顺势提军饷的事,先夸林震“为国操劳”,再引他说动用私产的话,只要他松口,我就能在陛下面前告他“私挪家产拢军心”!这招准能成!】
“私挪家产拢军心”——这几个字让林天瞬间绷紧了神经!张丞相果然是来套话的!他得想办法提醒娘和爹,不能让张丞相的计谋得逞!
柳芸见张丞相迟迟不碰茶杯,便起身拿起茶壶,笑着说:“丞相一路过来肯定冷了,我再给您添点热茶,暖暖身子。”她提着锡制的茶壶,走到张丞相身边,壶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茶香混着雪后的寒气,在客厅里散开。
就在柳芸抬手要往张丞相杯里倒茶时,林天突然动了——不是平时的轻踢,而是带着急切的、一下顶在柳芸的肚皮上。这一下力道不大,却刚好让柳芸握茶壶的手晃了晃!
“哎呀!”柳芸低呼一声,壶嘴偏了方向,滚烫的茶水没倒进杯子,反而洒在了张丞相的锦袍前襟上!
浅褐色的茶渍瞬间在石青色锦袍上晕开,像一块难看的补丁。张丞相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往后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锦袍是江南织造局新送的贡品,他特意穿来撑场面,竟被茶水泼了!
“真是抱歉,丞相!”柳芸连忙放下茶壶,拿起桌上的锦帕递过去,脸上满是歉意,手却悄悄按了按肚子,“这孩子太调皮了,刚才突然踢了我一下,我没拿稳茶壶,您快擦擦!”
她的心声里满是庆幸——幸好宝宝及时动了,不然刚才张丞相说不定就要提军饷的事了!这茶洒得正好,打乱了他的计划。
张丞相接过锦帕,胡乱擦着衣服上的茶渍,可茶渍己经渗进了锦缎纤维里,越擦越明显。他心里的火气首往上冒,原本盘算好的“套话流程”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茶水打乱了——穿着湿冷的衣服,再坐着寒暄,不仅不舒服,还容易失了气势,更别说再提军饷的事了。
“哼,夫人怀着身孕,倒是该多歇歇。”张丞相的语气里满是不悦,没了刚才的虚伪笑容,锦袍上的湿意让他浑身不自在,“只是这茶水烫得很,幸好没洒在身上,不然……”
他的心声里满是晦气:【真是倒霉!早知道柳芸怀着孩子这么不省心,就不该选今天上门!衣服湿了,浑身难受,哪里还有心思跟林震绕弯子?再待下去指不定还出什么岔子,不如先回去,改日再想办法!】
林震见状,连忙打圆场:“丞相莫怪,内子怀着身孕,手劲本就不稳,孩子又活泼,难免出点小差错。我让人给您找件干净的外袍换上,您先歇歇?”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提醒张丞相——你衣服湿了,留在这里只会更狼狈。张丞相哪里听不出来,他摆了摆手,语气不耐烦:“不必了!本相还有公务在身,既然将军府有孕事要忙,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访!”
说着,他也不等林震挽留,拎着湿了一半的锦袍下摆,快步往门口走,连带来的礼盒都忘了拿。随从见状,赶紧拎起礼盒跟上,一路小跑着追出门外,生怕自家大人再发脾气。
看着张丞相匆匆离去的背影,客厅里的紧张气氛瞬间消散。柳芸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声音里满是笑意:“宝宝,你可真是帮了大忙!要是没你这一下,张丞相指不定要跟你爹说什么呢。”
林震也凑过来,轻轻按了按柳芸的肚子,感受到里面小小的动静,眼底满是欣慰:“这孩子倒是机灵,知道帮咱们赶跑不怀好意的人。看来以后啊,咱们家又多了个‘小护卫’。”
林天在娘胎里,听着爹娘的夸奖,心里也美滋滋的——刚才那一下,他可是用了不少劲,就怕娘没察觉。现在张丞相走了,爹就不用被他套话了,这波“助攻”没白来!
“对了,”柳芸突然想起什么,对春桃说,“把张丞相留下的礼盒打开看看,别是什么不该收的东西,免得被他抓住把柄。”
春桃连忙打开礼盒,里面除了两匹云锦,还有一个小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林震拿起玉佩看了看,冷笑一声:“张丞相倒是会做人,送的东西不贵重,却想留个‘送礼’的由头,要是以后查起来,还能说我‘收了他的礼’。幸好他走得急,没机会提这茬。”
柳芸接过玉佩,随手放在桌上:“这种东西,扔了可惜,留着又碍眼,不如给府里的小厮当玩意儿吧。省得放着占地方,还让人心里不舒服。”
林风刚从演武场回来,听说张丞相上门又匆匆走了,还被茶水洒了衣服,忍不住哈哈大笑:“娘,弟弟也太厉害了!竟能帮着赶跑张丞相!等他出生了,我一定教他几招厉害的,以后再有人来咱家耍心眼,就让弟弟‘踢’跑他们!”
他的心声里满是得意,仿佛刚才赶跑张丞相的是自己一样。林雪也凑过来,摸着柳芸的肚子,小声说:“弟弟真聪明,知道谁是坏人。等你出生了,姐姐给你绣个虎头鞋,保佑你以后都能识破坏人的心思。”
一家人围着柳芸的肚子,你一言我一语,客厅里的气氛又变得温馨起来。窗外的雪还没化,阳光却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
林天躺在温暖的羊水里,听着家人的欢声笑语,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刚才那一下胎动,不仅赶跑了张丞相,更让他明白了——他不是一个人在“躲麻烦”,而是能和家人一起,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家。就算以后再遇到像张丞相这样的坏人,只要有家人在,有他这个“小帮手”,就没什么好怕的。
傍晚时分,老赵来报,说张丞相回府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把湿了的锦袍扔了,连晚饭都没吃。林震和柳芸听了,都忍不住笑了——看来这趟上门,不仅没让张丞相占到便宜,还让他憋了一肚子气,短期内怕是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林天在娘胎里,听着这个消息,也跟着“开心”起来。他轻轻蹬了蹬腿,像是在跟爹娘说“以后有我呢”,又像是在期待着出生的那一天,能和家人一起,把所有麻烦都远远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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