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的午后，将军府正屋的空气像是凝住了。暖炉里的炭火明明还烧得旺，却驱不散柳芸心头的寒意——春桃端着那碗鸡汤去验毒己有半个时辰，每多等一刻，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下的护心符，那是林震走前她给他求的，此刻却像是在给她自己攒力气。
林天在娘胎里也跟着紧绷，刚才老刘的心声还在耳边回荡，“落胎草”“嫁祸”这些词像小石子，硌得他不安。他轻轻蹭了蹭柳芸的肚皮，像是在说“娘别慌，会有结果的”。
“夫人！夫人！”春桃的脚步声急促地从院外传来，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带着惊怒，“验出来了！太医说汤里加了‘落胎草’！还说这毒只要喝半碗，就能让胎气大乱，严重的话……连大人都保不住！”
春桃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验毒纸条，上面是太医的亲笔字，“汤中含落胎草粉末，剂量足以致孕者滑胎”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柳芸眼前一晕。她扶着软榻的扶手才稳住身子，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冰冷的怒火取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声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决绝：
【李姨娘这次是真的下死手了！之前松假山、送毒糕，我念着她是府里的人，一次次忍了，可她现在竟然想害死我和孩子！这一次，绝不能再忍！必须让她付出代价，不然她永远不知道收敛！】
“老刘呢？”柳芸的声音沉得像冰，没有一丝波澜，却比怒吼更让人胆寒，“把他给我带过来！”
“己经让人去厨房抓了！”春桃连忙应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柳芸叫住。
“让老赵去审。”柳芸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柴房那边偏僻，别让府里的仆役看了热闹，也别让他有机会跟李姨娘通风报信。告诉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老刘把实话全说出来——是谁指使他的，给了他什么好处，都要问清楚！”
她的心声里满是冷静的盘算：【老刘只是个爪牙，真正的主谋是李姨娘。必须让老刘招供，拿到证据，才能让李姨娘无话可说。要是现在就去找李姨娘，她肯定会狡辩，没有证据，反而会让她觉得我好欺负。】
老赵很快就把老刘带了过来。老刘被两个小厮架着，灰布衣裳上沾了不少尘土，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一进正屋就“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夫人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逼的！”
柳芸坐在软榻上，没看他，只是淡淡开口：“谁逼你的？逼你做什么？把汤里下毒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要是有一句假话，你知道将军府的规矩。”
老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地说：“是、是我自己糊涂，想给夫人补身子，不小心加错了药……”
“加错了药？”春桃在一旁忍不住怒喝，“太医说了，那是落胎草！专门害孕夫人的药！你一个厨子，会把落胎草当成补药？撒谎也编个像样的理由！”
老刘被戳穿，头埋得更低了，却还是不肯说实话。柳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怒火更甚，对老赵使了个眼色：“带下去，柴房审。记住，我要的是实话，不是他的狡辩。”
老赵会意，对小厮使了个手势，架着老刘就往柴房走。老刘一边挣扎一边喊：“夫人饶命！我真的是被逼的！是李姨娘！是李姨娘让我做的！”
柳芸的手猛地一顿——他终于松口了！她立刻对老赵说：“带回来，就在这里说！”
老刘被重新架回来，瘫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再也没了之前的狡辩：“夫人，是李姨娘！三天前她找我，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在您的汤里加这个药，还说要是被发现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胎中听心：我从娘胎苟起 就说是您自己让我加的补药，跟她没关系！我贪财，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她，夫人您饶了我吧！”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死死抓着柳芸的裙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天在娘胎里，“听”到他的心声，满是恐惧的坦白：【完了完了，再不说实话，肯定要被打死！李姨娘那个毒妇，自己躲在后面，让我来送死！我可不能替她背锅！】
柳芸看着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心里满是厌恶，却没让情绪外露。她示意小厮把老刘拉开，语气冷得像冰：“一百两银子？在哪里给你的？药是她亲手交给你的吗？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在厨房后门给的银子和药！”老刘连忙回答，“药是她用油纸包好的，还跟我说，一定要看着您喝下去才放心，要是您没喝，就再找机会加在别的饭菜里！”
“好，很好。”柳芸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别院的方向，眼底的寒意更甚。她的心声里满是决绝的愤怒：【李姨娘真是丧心病狂！不仅要下毒，还要看着我喝下去！这次要是再放过她，她下次指不定会用什么更恶毒的办法！必须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老赵，”柳芸转过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把老刘的供词写下来，让他签字画押。然后把他关起来，等过了年，发卖到最偏远的庄子去，永远不许他回京城。”
“是，夫人！”老赵躬身应道，拿出纸笔，让老刘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老刘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另外，”柳芸又说，“你现在就带人去李姨娘的院子，把她看住，不许她跟任何人接触，也不许她离开院子半步。再搜一搜她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剩下的毒药，或者跟二皇子府的信件，都给我收起来，这些都是证据。”
“夫人放心，末将这就去办！”老赵收起供词，带着小厮快步离去。
春桃看着柳芸紧绷的侧脸，连忙递过一杯热茶：“夫人，您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李姨娘这次肯定跑不了，等将军回来，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柳芸接过热茶，却没喝，只是放在桌上。她走到软榻边，轻轻抚摸着肚子，语气放软了些：“宝宝，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不过你放心，娘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这次一定会保护好咱们。”
林天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安慰她。柳芸笑了笑，眼底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守护欲——为了孩子，为了林震，为了这个家，她必须变得更坚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忍让。
没过多久，老赵就来汇报：“夫人，李姨娘己经被看住了，从她的房间里搜出了一小包剩下的落胎草粉末，还有一封写给二皇子府刘管事的信，信里说‘若能除柳芸及腹中孽种，林家必乱，可助殿下拉拢林震旧部’。”
柳芸接过那封信，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心里满是冰冷的失望——李姨娘不仅想害她和孩子，还想勾结二皇子，毁掉林家！她把信和供词放在一起，仔细收好：“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你好好保管，等将军回来，再跟李姨娘算总账。”
夕阳渐渐西下，将正屋的窗棂染成暖金色。柳芸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腊梅，心里却没了之前的伤感，只剩下坚定的决心。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有很多挑战，张丞相在京城虎视眈眈，二皇子也没放弃算计，但只要她守住这个家，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等林震父子平安归来，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林天躺在温暖的羊水里，听着柳芸的心声，感受着她的坚定，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娘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忍了，李姨娘的阴谋终于要到头了，而他们这个家，也会在娘的守护下，越来越安稳，越来越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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