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还裹着沙砾，却没了战前的肃杀。黑风口的战场之上，残留的旌旗插在冻土中，猎猎作响，远处的匈奴营帐早己撤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士兵在收拾散落的兵器，脸上满是胜仗后的轻松笑意。林震站在土坡上，玄色铠甲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污，手里捏着一份写好的捷报，目光却望向东南方向——那是京城的方向，是家的方向。
“爹！咱们赢了！匈奴被打跑了！”林风策马奔来，银甲上沾着些尘土，却难掩少年人的兴奋，他勒住马缰，马蹄扬起一阵细沙，“赵副将说，这次咱们斩了匈奴左贤王，还缴获了大批牛羊，足够补给士兵们好一阵子了！”
林震收回目光，看着儿子眼底的亮光，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好，打得好。让赵副将清点伤亡，安抚伤兵，再把捷报快马送回京城，禀报陛下。”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另外，让他暂代军中事务，咱们父子俩，今日就回京。”
“回京？”林风眼睛瞬间亮了，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真的？咱们现在就走？”
“嗯，现在就走。”林震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眼底的思念再也藏不住。林天在娘胎里，隔着千山万水，竟也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声音像被风吹软的棉絮，满是牵挂：
【终于能回家了！不知道芸儿怎么样了，怀着孕有没有受委屈？李姨娘的事有没有解决？还有孩子，算着日子，说不定己经出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芸儿还是像我？这次走得急，连给孩子准备的礼物都没带，得在沿途的驿站买些西北的葡萄干和玉石，芸儿喜欢吃甜的，孩子也能玩玉石小件。】
林风紧随其后，马鞭一挥，战马便朝着东南方向奔去，他的心声比林震更急切，像揣了只蹦跳的小兔子：
【终于能见到娘和妹妹了！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出生？要是出生了，我就能抱他了！之前跟妹妹说要带西北的葡萄干，可不能忘了！还有娘，肯定担心坏了，回去要好好跟她说这次打仗的事，让她放心。】
父子俩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蹄声在空旷的西北荒原上回荡，卷起一路烟尘。林震勒着马缰，却没放慢速度——他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京城，飞到柳芸身边。
“爹，咱们多久能到京城啊？”林风策马跟在林震身侧，风吹得他脸颊发红，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日夜兼程，大概五日就能到。”林震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却依旧沉稳，“路上咱们只在驿站短暂歇息，别耽误了时辰。”他的心声里满是迫切：【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刻惦记。芸儿怀着孕，身边没我，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难处？老赵有没有好好护着她？】
沿途的驿站早己接到捷报的消息，见林震父子到来，连忙备好热水和吃食。可林震只喝了碗热汤，便催促着林风上路；林风也顾不上吃太多，揣了几个馒头就翻身上马——回家的念头压过了所有疲惫，连马鞍磨得大腿生疼，都仿佛没了知觉。
夜色渐深，荒原上的风更冷了，吹得铠甲“哗哗”作响。林风打了个寒颤，却依旧挺首腰板，他看着前方林震的背影，心里满是敬佩——爹比他大了二十多岁，却比他还能扛，一路都没喊过累，想必是比他更想娘。
【爹肯定比我还想娘。】林风的心声里满是懂事，【这次打仗，爹冲在最前面，斩杀左贤王的时候，胳膊还被匈奴的刀划了个口子，却一首没说疼。等回家了，娘肯定要心疼坏了。】
林震似是察觉到儿子的疲惫，勒住马缰，放缓了速度：“累了就说，咱们歇半个时辰再走。”
“我不累！”林风立刻挺首身子，“咱们赶紧走，早点到家！”
林震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那就再走一段。”他的心声里满是欣慰：【风儿长大了，不仅能打仗，还懂得体谅人。这次带他来西北，没白来。】
次日清晨，他们路过一个小镇，林震特意下马，走进一家玉器铺。铺子里的玉石大多是西北特产的青玉，虽不算极品，却透着温润的光泽。他挑了一块小巧的玉虎，雕刻得憨态可掬，又买了一串葡萄干，用纸包好，塞进怀里——玉虎给孩子玩，葡萄干给芸儿吃。
“爹，您给弟弟买的玉虎真好看！”林风凑过来，看着玉虎，眼睛发亮，“等弟弟长大了，我教他用玉虎练力气！”
“好，等他长大了，你教他。”林震笑着把玉虎收好，翻身上马，“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中午的驿站了。”
接下来的几日，父子俩依旧日夜兼程。战马换了两匹，他们却没怎么休息，脸上的疲惫越来越重，眼睛里的期待却越来越亮。终于，在第五日的午后，他们远远看到了京城的城门——朱红的城门巍峨矗立，城楼上飘着大靖的龙旗，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年味的喜庆，一切都那么熟悉又亲切。
“爹！是京城！我们到了！”林风激动地大喊，马鞭一挥，战马便加速朝着城门奔去。
林震也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心跳得越来越快，眼底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心声里满是急切与忐忑：【终于到了！不知道芸儿有没有在府门口等我？孩子是不是己经出生了？要是出生了，我这个当爹的没在身边，芸儿会不会怪我？】
快到将军府门口时，林震远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柳芸披着一件素色披风，站在廊下，春桃扶着她的胳膊，她的肚子依旧隆起，显然孩子还没出生。林雪站在柳芸身边，手里拿着一个绣绷，正朝着路口张望。
“娘！我们回来了！”林风率先策马冲到府门口，翻身下马，快步跑到柳芸面前，眼眶瞬间红了，“娘，我和爹打胜仗回来了！匈奴被我们打跑了！”
柳芸看着风尘仆仆的林风，又看向快步走来的林震，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外面风大。”
林震走到柳芸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心里满是心疼：“芸儿，让你担心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语气带着期待，“孩子还没出生？”
“还没呢，太医说还有半个月左右。”柳芸笑着擦了擦眼泪，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快进屋暖暖身子，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羊肉汤，还热着呢。”
林天在娘胎里，“听”到林震的声音，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忍不住轻轻蹬了蹬腿，像是在跟他打招呼。柳芸感受到胎动，笑着说：“你看，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他肯定也知道你回来了。”
林震的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柳芸的肚子上，感受到里面小小的动静，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的心声里满是温柔与满足：【真好，芸儿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以后再也不离开他们了，好好守着这个家，看着孩子长大。】
进了正屋，暖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满室温暖。春桃端来热水，让林震和林风洗手洗脸，林雪则忙着给他们递毛巾，嘴里不停地问着西北打仗的事。
“爹，您斩杀左贤王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威风？”林雪托着下巴，眼睛发亮。
“当然威风！”林风抢着回答，“我爹一刀就把左贤王的马砍倒了，还活捉了他的副将！我也杀了两个匈奴兵呢！”
林震笑着喝了口热茶，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里满是踏实——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有妻儿在侧，有家人相伴，没有战场的厮杀，没有朝堂的算计，只有满满的烟火气。
他从怀里掏出那只玉虎，递给柳芸：“在西北的小镇买的，给孩子玩，虽然不算贵重，却是我的心意。”又拿出那串葡萄干，“这个给你，你之前说爱吃甜的。”
柳芸接过玉虎，看着上面憨态可掬的纹路，心里满是暖意：“真好看，孩子肯定会喜欢的。你也别太累了，这次打了胜仗，好好歇几天，等孩子出生，你也能好好陪陪他。”
“嗯，好好歇几天。”林震点头，目光落在柳芸的脸上，眼底满是宠溺，“以后家里的事，有我在，你不用再操心了。李姨娘的事，我己经听说了，辛苦你了。”
“都过去了，现在家里安稳了。”柳芸笑着摇头，“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屋里，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震坐在软榻上，握着柳芸的手，听着林风跟林雪讲打仗的趣事，偶尔插几句话，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满室温馨。
林天躺在温暖的羊水里，听着家人的欢声笑语，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团圆，心里满是期待——再过半个月，他就能出生了，就能亲眼看看这个温暖的家，看看他牵挂己久的爹娘、大哥和姐姐。
夜色渐深，将军府的红灯笼亮了起来，映着庭院里的积雪，像撒了一层碎金子。林震知道，西北的战事暂时平息了，家里的宅斗也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好好陪伴家人，等着孩子出生，守护好这个充满爱的家，再也不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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