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的午后，将军府的庭院像被浸在了蜜色的阳光里。廊下的迎春花己经开得热闹，嫩黄的花瓣沾着细碎的阳光，风一吹，就把淡淡的花香送进正屋的偏室。林天躺在铺着鹅绒垫的摇篮里，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春桃手里晃悠的拨浪鼓——鼓面上画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随着晃动发出“咚咚”的轻响，引得他的小手时不时伸出来，想抓住那只“老虎”。
“小少爷，慢点抓，别着急。”春桃笑着放慢了动作，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天的小手掌，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她的心声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小少爷的手越来越有劲儿了，再过些日子，说不定就能抓住拨浪鼓了。夫人说等天气再暖点，就带小少爷去院子里晒太阳，到时候肯定更热闹。】
林天正玩得专注，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林雪兴奋的呼喊：“春桃姐姐！我来啦！”话音刚落，门帘就被轻轻掀开，林雪抱着一个绣着粉色桃花的小盒子，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兰花，头发上别着一支小巧的珍珠发簪，显然是特意打扮过，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弟弟！”林雪蹲在摇篮边，眼睛瞬间被林天吸引，连手里的盒子都忘了放下，“你今天真精神，是不是在等姐姐呀？”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林天的脸颊，感受到那软乎乎的触感，嘴角笑得更甜了。
林天清晰地“听”到了林雪藏在欢喜下的心声，那声音像刚开的桃花，又软又甜，还带着几分雀跃的期待：【弟弟今天怎么这么俊！小脸蛋粉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要是给她扎个小辫子，再别上我上次买的珍珠小发扣，肯定更可爱！娘看到了肯定会夸我手巧，大哥说不定还会羡慕呢！】
林天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姐姐，我是男孩子！扎小辫子是什么操作？而且你上次给布娃娃梳头都能把线扯乱，我的头发可经不起折腾啊！
可惜他现在只是个婴儿，没法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雪把那个粉色盒子放在摇篮边的小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铺着柔软的绒布，放着好几样小巧的饰品：有天蓝色的丝绸小发带，上面绣着小小的云朵；有粉色的珍珠小发扣，颗颗圆润；还有一对银色的小铃铛，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看，这些都是我特意给弟弟选的。”林雪拿起那条天蓝色的小发带，在林天眼前晃了晃，声音里满是得意，“这条发带最配弟弟的眼睛了，扎个小小的辫子，肯定好看！”她的心声里满是急切的期待，手指己经开始轻轻拨弄林天的胎发——林天的胎发不算多，却乌黑柔软，被阳光照得泛着淡淡的光泽。
春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提醒：“小姐，小少爷的胎发还很软，您轻点，别扯疼他。”
“我知道！”林雪连忙点头，可手上的动作却没轻多少——她毕竟是第一次给真人“梳头”，之前都是给布娃娃练手，布娃娃不会疼，可林天是活生生的婴儿，她一紧张，手指就不自觉地用了力。
林天能清晰地感受到头发被轻轻扯住的痛感，先是一丝轻微的酸胀，很快就变成了明显的疼。他皱起小眉头，小嘴巴一瘪，想忍一忍，可林雪还在专注地“整理”头发，手指又不小心勾住了几根胎发，猛地一拉——
“哇——”
林天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响亮的哭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小身子还委屈地扭了扭，小手紧紧攥成拳头，显然是疼得不轻。
“哎呀！弟弟怎么哭了？”林雪被哭声吓了一跳，手里的发带“啪”地掉在桌上，连忙收回手，看着林天哭红的眼睛，慌得手足无措，“是不是我扯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她的心声里满是慌乱和愧疚：【都怪我手笨！明明练了那么多次布娃娃，怎么一到弟弟这里就出错了？要是把弟弟的头发扯掉了怎么办？娘会不会说我？】
春桃也连忙放下拨浪鼓，上前想安抚林天，可小家伙正哭得委屈，怎么哄都止不住。就在这时，柳芸端着一碗刚温好的羊奶走进来，听到林天的哭声，心里一紧，快步走到摇篮边：“怎么了？宝宝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她看到林雪慌得通红的眼睛，还有掉在桌上的小发带，再看看林天哭红的小脸，瞬间明白了几分。柳芸伸手抱起林天，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柔地安抚：“宝宝乖，不哭了，娘在这里。”林天感受到娘的温暖，哭声渐渐小了些，却还是委屈地抽噎着，小脑袋往柳芸怀里缩了缩。
柳芸低头看了看林天的头发，发现几根胎发被扯得有些凌乱，忍不住看向林雪，哭笑不得地说：“雪雪，你是不是又想给弟弟打扮了？宝宝还这么小，胎发又软又脆，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你看把他疼的。”
林雪的脸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裙摆，小声说：“我就是觉得弟弟长得好看，想给她扎个小辫子，让娘看看……没想到手笨，扯疼他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眼底还有点泛红，显然是又愧疚又难过。
柳芸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的气也消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娘知道你喜欢弟弟，想让他变好看，可弟弟还小，等他再长大些，头发长了，你再给他扎小辫子也不迟。现在呀，咱们先让他好好长身体，别折腾他的头发了，好不好？”
“嗯！”林雪用力点头，抬起头看着柳芸怀里的林天，小声道歉，“弟弟对不起，姐姐以后不随便碰你的头发了，等你长大了，姐姐再给你做好看的小帽子，好不好？”她的心声里满是真诚的歉意，还带着几分小小的期待：【等弟弟长大了，我就给他做虎头帽、莲花帽，还有绣着小老虎的披风，肯定比扎小辫子还好看！】
林天靠在柳芸怀里，听着姐姐的道歉和心声，心里的委屈也渐渐散了。他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林雪的指尖，像是在说“没关系”。林雪看到他的动作，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握住他的小手，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弟弟不生气啦？太好了！”
柳芸看着姐弟俩的互动，嘴角也露出温柔的笑容。她把林天递给春桃，让她帮忙喂羊奶，又拿起桌上的小发带，笑着说：“这些发带和发扣都很漂亮，雪雪要是喜欢，不如给你自己的布娃娃用？等弟弟长大了，再给她用也不迟。”
“好呀！”林雪立刻点头，拿起那条天蓝色的发带，在自己的发梢上比了比，“这条发带我戴也好看，等下我去给我的小兔子布娃娃扎辫子，肯定也很可爱！”她的心声里满是重新燃起的兴致，刚才的愧疚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棂洒在屋里，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春桃喂完羊奶，把林天放回摇篮里，轻轻晃动摇篮；林雪坐在一旁，拿着小发带给布娃娃“梳妆打扮”，嘴里还小声哼着童谣；柳芸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针线，给林天绣着新的襁褓，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孩子，眼底满是温暖。
林天躺在摇篮里，听着姐姐哼的童谣，感受着屋里的温馨，心里忍不住想：虽然姐姐有点手笨，还总把我当洋娃娃折腾，但她的心意是真的。以后等我长大了，说不定真的可以让她给我做小帽子，不过小辫子就算了——我可是男子汉，怎么能扎小辫子呢！
偏室里的笑声和童谣声轻轻飘出窗外，和廊下迎春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酿成了将军府里最温柔的时光。林天知道，在家人的疼爱和偶尔的“小折腾”里，他的婴儿期正安稳又幸福地度过，而这些小小的插曲，也会成为他长大后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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