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阳光房里暖得像裹了层棉絮。檀木矮桌上摊着本彩绘绘本，封面画着玉兔和桂花树，旁边放着碟剥好的橘子瓣，蜜橘的甜香混着暖炉里的松木香气，漫在小小的空间里。林雪坐在绒垫上，怀里抱着林天，指尖正指着绘本上的嫦娥，声音软得像浸了糖：“天儿你看，这是嫦娥，她抱着玉兔，住在月亮上的广寒宫里，那里有好多好多桂花树呢。”
林天穿着鹅黄色的厚连体衣，小身子靠在林雪怀里，小手指着绘本上的月亮，嘴里嘟囔：“月……亮。”
“对呀，是月亮。”林雪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继续讲，“以前嫦娥和后羿是一对夫妻，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天帝赏了他不死药，可是嫦娥不小心把药吃了，就飞到月亮上去了，再也不能和后羿见面了……”
她讲得温柔，眼神却悄悄飘向绘本最后一页——那里夹着张小小的书签，画着牛郎牵着老牛、织女提着裙摆的模样。心里的念头像羽毛似的轻轻冒出来——【其实我更想听“牛郎织女”的故事，上次在书斋看到半本话本，讲他们鹊桥相会的情节，可娘说那故事里有分离，不适合讲给天儿听，怕他听不懂还会难过……】
林天靠在她怀里，这心声听得清清楚楚。他歪着小脑袋，看着林雪眼底的小失落，突然伸出小手，指着绘本最后一页的书签，脆生生地喊：“牛……郎……织……女！”
三个字说得不算流利，却字字清晰，像颗小石子轻轻落在林雪心上。她的指尖瞬间顿住，低头看着林天，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讶：“天儿？你……你怎么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
林天被她的反应逗得咯咯笑，小手指着林雪的胸口，又重复了一遍：“姐……想……听。”
林雪这才反应过来——天儿竟能看透她的心思！她又惊又笑，伸手捏了捏林天的小脸蛋，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这小家伙，竟然知道姐姐在想什么？是不是娘跟你说过这个故事呀？”
林天摇摇头，小脑袋往她怀里蹭了蹭，小嘴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姐……心……里说的。”
这话虽然稚嫩，却让林雪彻底明白了。她抱着林天，笑得眼睛都弯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咱们天儿真是个小机灵鬼！连姐姐心里想什么都知道。那……姐姐偷偷给你讲一点点‘牛郎织女’的故事，好不好？就讲一小段，不让娘知道。”
林天立刻点头，小眼睛亮得像星星，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催促道：“讲……讲！”
林雪左右看了看，确认阳光房里只有他们俩，才压低声音，轻轻讲起来：“牛郎是个好孩子，他有一头会说话的老牛，老牛帮他找到了织女——织女是天上的仙女，会织特别漂亮的云彩……”她讲得慢，还时不时用手比划，把牛郎的老牛、织女的织机说得活灵活现。
林天听得入了迷，小嘴巴微微张着，连桌上的橘子瓣都忘了吃。暖炉里的炭火“噼啪”轻响，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贴在地毯上，温馨得像幅画。
就在这时，柳芸端着杯温热的蜂蜜水走进来，看到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模样，笑着问：“你们姐弟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天儿听得这么入迷。”
林雪赶紧闭了嘴，脸颊微微泛红，抱着林天站起来：“没……没说什么，就是给天儿讲嫦娥奔月呢。娘，您怎么来了？”
柳芸把蜂蜜水放在桌上，笑着点了点林雪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给天儿讲‘牛郎织女’了？”
林雪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娘，您怎么知道呀？”
“刚才路过就听见你说‘老牛’‘仙女’的，”柳芸笑着摸了摸林天的小脑袋，“其实也不是不让你讲，就是怕天儿太小，听不懂分离的难过。既然他想听，你就讲吧，讲的时候多说说他们鹊桥相会的开心事就好。”
“真的吗？谢谢娘！”林雪瞬间开心起来，抱着林天重新坐下，又拿起绘本，这次首接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天儿你看，这就是牛郎和织女，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
林天靠在林雪怀里，听着故事，看着娘和姐的笑脸，心里甜甜的。他知道，以后不管姐姐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知道，还能陪姐姐一起听喜欢的故事，这样真好。暖炉里的炭火越烧越旺，阳光房里的笑声和讲故事的声音，混着蜜橘的甜香，成了初冬里最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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