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聚义庄庭院的梧桐枝叶,筛下斑驳的碎金,落在青石板上。昨夜的硝烟与血腥己被晨露冲淡,只余下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混合着院角月季的芬芳,添了几分宁静。石桌旁,楚箐秀将药箱轻轻放在桌上,打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金疮药、止血散、干净的纱布与各式银针,阳光洒在她纤细的指尖,映得药瓶上的“药王谷”三字愈发清晰。
“萧少主,池公子,过来坐下吧,我给你们处理伤口。”楚箐秀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目光扫过二人身上的伤痕——萧傅轩左臂缠着临时包扎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迹,那是昨夜与侍卫交手时被刀划伤的;池轶鸣则是右肩旧伤复发,加上新添的擦伤,虽神色依旧散漫,却在抬手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萧傅轩率先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小心翼翼地解开左臂的布条。伤口不算太深,但边缘红肿,显然是沾染了灰尘,有发炎的迹象。楚箐秀取来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渍,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昨夜打斗激烈,伤口没能及时处理,怕是要疼一阵子了。”
“劳烦楚姑娘了。”萧傅轩微微颔首,语气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及时赶到,用银针相助,我们恐怕还要多费不少功夫。”他素来正首,受人恩惠必涌泉相报,此刻望着楚箐秀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真诚的谢意。
楚箐秀闻言,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手下的动作却未停,取过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我们是同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忍一忍,可能会有点疼。”她指尖微顿,避开伤口最深处,纱布缠绕时松紧恰到好处,既不会过紧影响血液循环,又能牢牢固定住药膏。
池轶鸣靠在廊柱上,看着石桌旁的二人,右手把玩着腰间的秋水剑穗,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楚姑娘对萧少主倒是格外上心,这包扎的手法,可比给我处理伤口时温柔多了。”话虽调侃,他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如水面投入石子,泛起微澜,转瞬又被他用玩世不恭的笑容掩盖。
楚箐秀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池公子又在说笑了。你的伤口在肩上,位置特殊,包扎时自然要用力些才能固定。快来坐下,你的旧伤本就未愈,再拖下去怕是要加重。”
池轶鸣慢悠悠地走过去,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故意将左肩微微一沉,露出几分慵懒的姿态:“有楚姑娘这般医术高超的美人亲自包扎,就算疼,我也心甘情愿啊。”他说着,还冲萧傅轩挤了挤眼,惹得萧傅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楚箐秀取过温水,走到池轶鸣身边,示意他侧身。池轶鸣乖乖照做,却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肩伤时,微微瑟缩了一下——旧伤是十年前沧溟山庄灭门时留下的,每逢阴雨天或剧烈运动后,便会隐隐作痛,昨夜激战,更是让这处旧伤雪上加霜。楚箐秀察觉到他的僵硬,动作愈发轻柔,棉布擦拭伤口时,力道轻得几乎察觉不到:“这处旧伤,怕是要好好调理一阵子才能痊愈。”
“旧伤罢了,不碍事。”池轶鸣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别人的伤口,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石桌旁的萧傅轩——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穗,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侧脸线条正首而温和,一如他的为人。池轶鸣心中忽然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羡慕,似酸涩,又似别的什么,让他下意识地开口打破沉默:“萧少主,你说楚姑娘这般温柔体贴,医术又高,将来谁能有福气娶到她啊?”
萧傅轩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咳嗽一声:“池兄,休得胡言。楚姑娘是我们的挚友,不可如此调侃。”他说着,看向楚箐秀,眼中带着一丝歉意,“楚姑娘,你别介意,他向来这般口无遮拦。”
楚箐秀却只是浅浅一笑,手中的纱布熟练地缠绕着池轶鸣的肩膀:“池公子只是玩笑话,我不会介意的。倒是池公子,以后打斗时要多加小心,这旧伤若是反复,对身体损耗极大。”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指尖在包扎好的纱布上轻轻打了个结,动作利落而好看。
池轶鸣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中那丝涩意愈发明显,他连忙扬起笑容,用更夸张的语气说道:“有楚姑娘的灵丹妙药,就算受伤也不怕。再说,还有萧少主这个正道楷模护着我,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不是?”他说着,拍了拍萧傅轩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
萧傅轩无奈摇头,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给楚箐秀和池轶鸣各倒了一杯热茶:“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昨夜折腾了一夜,都累了。”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却让他眼中的温和更甚。
楚箐秀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着萧傅轩对池轶鸣的关切,看着池轶鸣看似调侃却暗藏心绪的模样,心中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己超越了普通的江湖同道,那是一种历经生死考验的信任与默契,而自己,就像站在岸边的看客,只能远远望着,无法真正融入。但她并未表露分毫,只是浅啜了一口热茶,语气依旧温柔:“这茶是去年的雨前龙井,口感醇厚,你们尝尝。”
池轶鸣端起茶杯,凑到鼻尖轻嗅,茶香清新,驱散了些许伤口的痛感。他瞥了一眼萧傅轩,见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茶杯,便故意说道:“萧少主,你说我们这次查清了幽冥宗与朝廷有关,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请楚姑娘一起回青云阁,也好让她继续为我们疗伤啊?”他这话看似提议,实则带着几分试探,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楚箐秀脸上,观察着她的反应。
楚箐秀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却又很快掩饰过去,轻声道:“我药王谷还有事务要处理,恐怕不能随你们前往青云阁。不过你们若是需要药材或医术支援,只需传信给我,我定会尽快赶来。”
萧傅轩点头:“楚姑娘有自己的事务,不必勉强。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相助,若不是你,我们不知要多走多少弯路。”他语气诚恳,目光落在楚箐秀身上,带着感激与尊重,却并无他意。
池轶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那丝涩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他讨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更讨厌自己因为这些情绪而失态。他猛地喝了一口热茶,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夸张:“好了好了,别说这些煽情的话了!反正有楚姑娘的灵丹妙药,有萧少主的保驾护航,就算幽冥宗的上峰再厉害,我们也能应付!不过话说回来,萧少主,你可得好好感谢楚姑娘,不如……”他故意顿了顿,眼睛一亮,“不如你娶了楚姑娘,这样以后我们受伤了,就能随时请楚姑娘疗伤,岂不是两全其美?”
“池兄!”萧傅轩脸色瞬间涨红,厉声打断他的话,“休得再胡说!楚姑娘是我们的挚友,你怎能如此轻薄!”他说着,看向楚箐秀,眼中满是歉意,“楚姑娘,实在抱歉,他……”
“没关系。”楚箐秀轻轻摇头,嘴角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池公子只是玩笑话,我明白的。时间不早了,你们还要处理分舵的后续事务,我先回客房整理药材,若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她说着,起身收拾药箱,动作优雅而利落,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萧傅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转向池轶鸣,语气严肃:“池兄,以后不可再对楚姑娘说这般无礼的话。她是名门闺秀,性情温婉,我们应当尊重她。”
池轶鸣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靠在椅背上,望着楚箐秀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萧少主何必当真。再说,楚姑娘对你的心意,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萧傅轩一怔,随即皱起眉头:“楚姑娘只是将我当朋友,你不要胡乱揣测。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查清幽冥宗的阴谋,儿女情长之事,暂不考虑。”他语气坚定,眼中满是对江湖大义的执着,却忽略了自己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悸动。
池轶鸣看着他正首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他不再调侃,只是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残茶,茶香依旧醇厚,却品出了几分淡淡的苦涩。庭院中的梧桐叶随风轻摇,阳光依旧温暖,可他却觉得,这宁静的氛围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萧傅轩,又或许是他们三人之间那微妙而隐晦的关系。
“好了,不说这些了。”池轶鸣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秋水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分舵的后续事务还等着处理,我们先去看看受伤的弟子吧。至于幽冥宗,总有一天,我们会揭开他们的所有阴谋。”
萧傅轩也站起身,点了点头,青冥剑归鞘,语气坚定:“不错。无论前路多艰难,我们都会坚持下去。走吧。”
爱吃茄子卷的黛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MWA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