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柳林的夜色浓如墨染,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枝叶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无数把无形的刀,在夜色中切割着空气。青云阁弟子们手持长剑,结成剑阵,与幽冥宗弟子、锦衣卫三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剑光与掌风交织,惨叫声、金铁交鸣声响彻林野,鲜血溅落在枯黄的沙柳枝叶上,又被狂风卷起,散入漫天黄沙之中。
“池兄,快带萧少主走!我们替你们挡住追兵!”为首的青云阁弟子高声喊道,手中长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式“青云揽月”,将两名幽冥宗弟子逼退,为池轶鸣等人开辟出一条通路。
池轶鸣搀扶着虚弱的萧傅轩,楚箐秀紧随其后,三人踩着满地的枯枝败叶,在沙柳林中急速穿行。萧傅轩靠在池轶鸣身上,胸口的伤势让他每走一步都剧痛难忍,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池轶鸣的衣袖,却仍咬牙坚持着:“别管我……你带着卷宗和楚姑娘……先走……”
“闭嘴!”池轶鸣厉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罕见的严厉,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说过,要走一起走,你若是再这般逞强,我便首接点了你的昏睡穴!”他伸手将萧傅轩扶得更稳,脚步愈发急促,秋水剑在身前挥舞,斩断挡路的枝条,同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以防暗处的偷袭。
楚箐秀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穿透风声,在夜空中回荡——这是她与药王谷北疆分院约定的信号,若遇危急,可召唤分院弟子前来支援。“我们往东北方向走,那里有一处天然山洞,隐蔽且干燥,可暂时落脚疗伤,等药王谷的弟子赶来,再做后续打算。”她语速极快,目光扫过身后,隐约能看到追兵的火光在夜色中移动,心中愈发焦急。
三人在沙柳林中奔逃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陡峭的岩壁下找到了那处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非楚箐秀曾来过此处采药,绝难发现。池轶鸣先将萧傅轩靠在岩壁上,然后拔剑斩断藤蔓,清理出入口,楚箐秀则迅速在洞口布置了几道简单的迷踪阵和警示符——这是药王谷的独门秘术,可暂时隐匿气息,若有敌人靠近,警示符便会发出微光。
进入山洞后,池轶鸣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昏黄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狭小的空间。山洞内壁布满了钟乳石,水滴从石尖滴落,“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清晰,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想来是过往的旅人留下的。楚箐秀扶着萧傅轩在干草上坐下,立刻从药囊中取出金针、丹药和疗伤用的白布,神色凝重地为他检查伤势。
“怎么样?他的伤要紧吗?”池轶鸣蹲在一旁,看着萧傅轩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揪紧,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从未见过这般虚弱的萧傅轩——那个平日里光风霁月、正气凛然的青云阁少主,此刻却气息奄奄,连睁开眼睛都显得格外费力,胸口的血迹不断扩大,触目惊心。
楚箐秀将手指搭在萧傅轩的腕脉上,片刻后,眉头紧锁,缓缓摇头:“情况很糟糕。七杀掌的阴寒内力己侵入他的五脏六腑,震伤了心脉,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己说明了一切。她迅速取出一枚通体赤红的丹药,小心翼翼地喂入萧傅轩口中,“这是药王谷的‘护心丹’,可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延缓伤势恶化,但要彻底疗伤,必须回药王谷总院,用‘九转还魂汤’配合金针度穴,才有一线生机。”
萧傅轩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池轶鸣,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池兄……别担心……我还死不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池轶鸣的脸颊,却因无力而中途垂下,“卷宗……一定要保管好……那是揭露幽冥宗阴谋的关键……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池轶鸣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衫传递过去,语气坚定:“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卷宗出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再一起追查真相,为沧溟山庄报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十年前沧溟山庄被灭门的场景,父亲倒在血泊中,母亲紧紧护着他,那些画面与此刻萧傅轩虚弱的模样重叠,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执念——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去身边重要的人。
楚箐秀取出金针,在火折子上烤了烤,然后迅速刺入萧傅轩身上的几处穴位,动作精准而轻柔。“萧少主,忍着点,我要用金针暂时封住你的几处经脉,阻止阴寒内力扩散。”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萧傅轩的反应,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却咬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心中暗自敬佩——不愧是青云阁少主,这份毅力与隐忍,常人难及。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警示符发出微弱的蓝光,然后“啪”的一声碎裂开来。楚箐秀脸色骤变:“不好,追兵来了!”
池轶鸣猛地站起身,握紧秋水剑,目光锐利地望向洞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萧傅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楚箐秀按住肩膀,他急声道,“外面敌人太多,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等死吗?”池轶鸣打断他,语气强硬,却又带着一丝无奈,“你现在伤势严重,楚姑娘需要专心为你疗伤,根本无法战斗。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从山洞后侧的密道离开——刚才我进来时看到了,那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应该可以通往林外。”
萧傅轩还想反驳,却被池轶鸣严厉的眼神制止。池轶鸣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傅轩,你听着,你不仅是青云阁的少主,更是揭开幽冥宗阴谋的关键。你不能死,也死不起。我池轶鸣命贱,从小在刀尖上打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追兵,还困不住我。”他从怀中取出那几卷残破的卷宗,小心翼翼地交给楚箐秀,“楚姑娘,萧少主就拜托你了,务必将他安全带回药王谷。”
楚箐秀接过卷宗,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萧少主和卷宗。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们在药王谷等你回来。”
萧傅轩看着池轶鸣,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玉牌上刻着青云阁的祥云图腾,边缘镶嵌着一圈细细的金边,入手温润。“这是青云阁的镇阁玉佩,持此玉佩,可调动青云阁所有分舵的弟子。你带着它,若遇到危险,可持玉佩向附近的青云阁分舵求援。”他将玉牌塞进池轶鸣手中,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颤抖,却无比郑重,“池兄,我信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还要一起……一起查清沧溟山庄的真相,一起……喝酒……”
池轶鸣握着手中的玉牌,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心中一暖,眼眶竟有些发热。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咧嘴一笑,露出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放心,我还没喝够你青云阁的好酒,怎么舍得死?等我引开追兵,你们就立刻离开,别回头,也别等我,我自有办法跟你们汇合。”他站起身,最后看了萧傅轩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不舍、坚定、信任,还有一丝未曾言说的牵挂。
“保重。”萧傅轩轻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池轶鸣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然后握紧秋水剑,身形如鬼魅般冲出山洞。刚出洞口,便与几名追来的幽冥宗弟子撞个正着。“沧溟余孽,看你往哪跑!”为首的弟子厉声喝道,手中长刀劈向池轶鸣的头颅。
池轶鸣眼神一冷,秋水剑出鞘,银亮的剑光闪过,“咔嚓”一声,长刀被拦腰斩断,同时剑尖刺穿了那名弟子的咽喉。他没有停留,身形一闪,朝着与山洞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口中高声喊道:“幽冥宗的杂碎,爷爷在这里,有本事就来追啊!”
幽冥宗弟子和锦衣卫见状,纷纷舍弃山洞,朝着池轶鸣逃离的方向追去。黑袍宗主站在原地,目光阴鸷地盯着山洞的方向,冷哼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追拿沧溟余孽,再回来收拾那两个家伙!”说罢,也纵身跃起,追了上去。
山洞内,萧傅轩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池兄……”他低声呢喃着,眼中满是担忧与自责——若不是自己伤势严重,也不会让池轶鸣独自涉险。
楚箐秀收拾好药囊,将卷宗小心地贴身收好,然后扶起萧傅轩:“萧少主,我们该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池兄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萧傅轩点点头,在楚箐秀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朝着山洞后侧的密道走去。他回头望了一眼洞口的方向,夜色依旧浓黑,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生死别离的沉重。他在心中默默祈祷:池兄,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等你一起完成我们的约定,等你一起喝遍天下的好酒 。
密道狭窄而潮湿,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布满了青苔,脚下的石子硌得人生疼。萧傅轩靠在楚箐秀身上,每走一步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只有自己安全抵达药王谷,养好伤势,才能有能力去寻找池轶鸣,才能不辜负他的牺牲与托付。
而此刻的池轶鸣,正带着追兵在沙柳林中穿梭,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不断变换方向,时而攀上高树,时而潜入低洼,秋水剑在他手中灵动如蛇,每一次出鞘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但追兵越来越多,黑袍宗主和七杀掌传人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首这样支撑下去,必须想办法彻底摆脱他们。
他目光扫过前方,只见一片茂密的沙棘丛,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加快脚步,冲进沙棘丛中,利用尖锐的枝条阻挡追兵,同时从怀中取出楚箐秀交给的“烈火弹”,点燃引线,朝着身后扔去。“轰隆”一声巨响,烈火弹炸开,火焰瞬间蔓延开来,挡住了追兵的去路。
池轶鸣趁机翻身跃出沙棘丛,朝着大漠深处疾驰而去——那里是一片无人区,黄沙漫天,地形复杂,既是绝境,也可能是生机。他握紧手中的青云阁玉佩,心中默念着萧傅轩的名字:“萧傅轩,你一定要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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