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庄广场上,欢呼声如潮,振聋发聩。萧傅轩立于高台之巅,青冥剑斜指长空,白色劲装在夕阳下泛着金边,腰间那截染血的剑穗随风轻摆——那是池轶鸣留在世间的唯一念想,此刻却仿佛有了生命,微微震颤着,似在呼应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萧少主英明!”“共诛幽冥,还我江湖!”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突然有人惊呼:“快看庄外!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聚义庄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单薄却挺拔的身影,在夕阳的逆光中,一步步走了进来。那人衣衫褴褛,青布外袍破碎不堪,露出底下缠着绷带的伤口,边角还沾着崖底的泥土与草屑;头发凌乱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部分面容,却挡不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那双眼眸深邃而复杂,带着未愈的疲惫,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仿佛历经万难,从地狱归来。
他左手握着一根粗糙的木剑,剑身上布满划痕,显然是从崖底随手取材打磨而成;颈间,一枚温润的白玉佩半露在外,玉佩上刻着青云阁独有的云纹图腾——那是当年萧傅轩赠予池轶鸣的信物,是见此物如见人的承诺,此刻却随着主人的步伐,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那是谁?这般模样,怎会出现在英雄大会?”
“看他腰间的玉佩……好像是青云阁的信物!”
“不对……你们看他的眼神,还有那身形……像极了传闻中坠入断魂崖的池轶鸣!”
人群中泛起一阵骚动,议论声渐起,原本沸腾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道身影上,好奇、疑惑、震惊,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萧傅轩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怔怔地望着那道身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那身形,那眼神,那枚刻着青云阁纹路的玉佩,还有那股即便衣衫褴褛也无法掩盖的孤绝气质……是他,是池轶鸣!
可他不是己经坠入断魂崖底,尸骨无存了吗?萧傅轩亲自派人搜寻数日,只找到几片染血的衣料和那截断裂的剑穗,崖底云雾弥漫,暗河湍急,连遗体都未曾寻到……如今,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是幻觉吗?还是幽冥宗的阴谋,派来的替身?
萧傅轩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凝聚起内力,目光锐利地盯着来人,试图看清他的面容——夕阳渐渐西沉,金色的光芒落在来人脸上,驱散了阴影。那张脸消瘦了许多,颧骨微微凸起,嘴角还带着一道未愈的伤疤,却依旧能辨认出熟悉的轮廓——是池轶鸣,真的是他!
“池……池兄?”萧傅轩的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不敢确定的忐忑,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高台之下,那道身影脚步一顿,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拥挤的人群,与高台上的萧傅轩遥遥相对。西目相接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萧傅轩眼中满是震惊、狂喜、心疼与释然,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而池轶鸣的眼神,却带着一丝迷茫与陌生,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片刻后,那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亲近与熟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如同冰雪初融,虽虚弱,却真实。
他记得这张脸——在无数个混乱的梦境中,这张脸曾与烈火、鲜血交织,也曾与温暖、信任相伴;他记得这个名字——“池兄”,这个称呼带着真诚与关切,仿佛刻在灵魂深处,即便记忆破碎,也能瞬间唤起本能的回应。
“萧……傅轩?”池轶鸣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准确地叫出了萧傅轩的名字。他记得这个名字,记得这个人和自己有着极深的羁绊,记得他们曾并肩作战,曾生死相托,曾许下“血债血偿”的承诺。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聚义庄广场上。
“真的是池轶鸣!他还活着!”
“天啊!坠入断魂崖还能生还,简首是奇迹!”
“池大侠回来了!太好了!有他与萧少主并肩,何愁幽冥宗不灭!”
人群瞬间沸腾,欢呼声、惊叹声此起彼伏,比之前更为热烈。少林方丈玄空大师双手合十,面露欣慰之色:“阿弥陀佛,吉人自有天相,池施主大难不死,实乃江湖之幸。”武当掌门清虚道长亦抚须长叹:“苍天有眼,让我等再见‘沧溟剑影’,此番诛邪,更添胜算!”
楚箐秀站在人群前排,眼中满是震惊与欣慰,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她曾为池轶鸣的“死讯”惋惜,曾为萧傅轩的消沉心疼,如今,他回来了,活着回来了!这比任何胜利都让她开心。她快步上前,想要上前查看池轶鸣的伤势,却又停下脚步——此刻,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刻,任何人都不该打扰。
萧傅轩纵身跃下高台,青冥剑随手插在地上,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步步朝着池轶鸣走去。他的脚步急切而踉跄,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滑落——从断魂崖的绝望,到聚义庄的坚守,从对挚友的愧疚,到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化作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池轶鸣也缓缓迈步,朝着萧傅轩走去。他的步伐依旧有些虚弱,每走一步,都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却依旧没有停下——他记得,眼前这个人,是他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是他承诺要一同报仇的伙伴,是他即便记忆破碎也无法忘记的牵挂。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从最初的遥遥相望,到几步之遥,再到近在咫尺。萧傅轩猛地伸出手,想要拥抱他,却又怕触碰他的伤口,最终只是颤抖着握住了他的手腕——入手冰凉,手腕上还缠着未拆的绷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微弱却有力,证明着他真的活着,真的回来了。
“池兄……你真的回来了……”萧傅轩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池轶鸣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周身的疲惫与迷茫。他轻轻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坚定:“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他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悬崖、有烈火、有厮杀,还有萧傅轩焦急的呼喊,如今醒来,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傅轩重复着这句话,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他目光扫过池轶鸣身上的伤口,心疼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崖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轶鸣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关于崖底的记忆,依旧是碎片化的:坠落时的失重感、藤蔓的缓冲、山洞中的黑暗、白发老者的药香、醒来后的迷茫、复仇的执念……他能记得自己被一位名为“药隐”的奇人所救,在崖底养伤月余,却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找到出路,如何赶到聚义庄,更记不清那些关于沧溟山庄灭门的细节,只记得心中那股强烈的复仇意念,记得“幽冥宗”这个名字。
“我……记不太清了。”池轶鸣坦诚道,眼中带着一丝懊恼,“坠入崖底后,我重伤昏迷,被一位隐世的前辈所救,醒来后……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要报仇,记得你的名字,记得我们的承诺。”
萧傅轩心中一沉,随即释然——记不起来也好,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血海深仇的执念,暂时忘记,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拍了拍池轶鸣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坚定:“没关系,记不起来就慢慢想,不急。你刚回来,伤势未愈,先好好休息。报仇的事,有我,有整个联盟,我们一起完成,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池轶鸣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会帮他,会陪他,就像他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夕阳彻底沉入西山,暮色渐浓,聚义庄内亮起了灯笼,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广场。萧傅轩搀扶着池轶鸣,一步步走向高台,青冥剑与木剑并排而立,仿佛两位并肩作战的兄弟,历经生死,终于再次重逢。
人群中,楚箐秀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池轶鸣的归来,不仅让萧傅轩重新找回了完整的自己,也让整个联盟的士气达到了顶峰。她走上前,从药囊中取出一瓶丹药,递给池轶鸣:“池兄,这是‘续骨丹’,能助你加速恢复伤势,你先服下。稍后我再为你详细诊治,调理身体。”
池轶鸣接过丹药,看向楚箐秀,眼中带着一丝熟悉感,虽记不清她的名字,却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微微点头:“多谢。”
萧傅轩笑着介绍:“池兄,她是楚箐秀,药王谷传人,你的伤势,多亏了她的照料。之前在断魂崖,也是她为你争取了时间。”
“楚箐秀……”池轶鸣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山洞中的昏迷、毒箭的疼痛、女子温柔的照料……他点了点头,真诚道:“多谢楚姑娘。”
楚箐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举手之劳,池兄不必客气。你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
高台之上,萧傅轩手持青冥剑,示意众人安静。他目光扫过广场,声音洪亮而坚定:“诸位英雄,今日,我们不仅成立了诛邪联盟,更迎来了一位重要的伙伴——我的挚友,池轶鸣,他从断魂崖死里逃生,平安归来!”
“好!”众人齐声欢呼,掌声雷动,灯笼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满是喜悦与振奋。
“池兄虽暂时失忆,却依旧心怀正义,坚守承诺。”萧傅轩继续说道,眼中满是自豪,“从今往后,池兄与我一同统领联盟,并肩作战,先破幽冥宗总坛,再诛镇北王,还江湖安宁,还天下太平!”
“并肩作战,至死不悔!”池轶鸣握紧手中的木剑,虽然记忆破碎,但心中的信念却无比坚定——复仇,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沧溟山庄的亡魂,更是为了身边这些信任他、陪伴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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