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说出口的誓言跟名利的欲望拉扯住了他。
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连降温，那些突然袭来的不适，恰逢遇上个头疼脑热，这精气神便彻底垮了。
也就变成了“蛊毒”害人。
这会儿，老许和方恒看向吴问东的眼神都十分微妙。
啊？就这？
“所以，你没有给他下过蛊毒？”老许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要再问蓝曦一句。
“蛊对于我们苗疆的人来说不是毒，这只是我们跟恶劣的环境共存而代代相传留下来的智慧，我们是不会轻易用蛊来害人的。”蓝曦轻叹一口气，目光微垂带着一丝无奈，“最重要的是，随意下蛊，村支书是会生气的。”
听见这话，老许和方恒有一种想要吐槽，又不知道该从何吐起的违和感。
这一段话，无异于白宁舒经常挂在嘴边上的那一句“要相信科学”。
“那我之前抓你的时候，你怎么这么配合？”方恒看向蓝曦也有自己的疑惑。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一上来就给我铐住了，我不配合不就是袭警了吗？我们苗疆又不是法外之地，基本的法律常识我还是有的好吧”蓝曦的嘴角抽了抽，看方恒像是在看傻子。
“那你说什么‘又来’。”方恒的嘴角抽了抽。
当时也是因为蓝曦的行为，才让他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哎……”蓝曦再度叹了一口气，她将手双手前伸，那双白皙修长的双手十分漂亮。
只是当她将掌心翻上来的时候，掌心便多了两条三指宽的蜈蚣。
两条尾指般粗细的银蛇也从她的脑后爬到额前，又沿着她的衣领蜿蜒向下，没入她的衣领。
不多时，又有几只彩蛛从她的耳后爬了出来。
那张绝色的美人面，一瞬间就变得阴森怪异而恐怖，但依然是美的。
方恒和老许倒吸一口冷气，两张脸顿时被吓得没了血色。
“就是因为我的身上有这些，所以在离开苗疆之后这一路上经常被人举报携带危险物品。”蓝曦长叹一口气，“所以我才不想离开苗疆啊！”
明明在外出之前，她都已经签过那些文件报备过了，保证不会伤害那些外乡人。
偏偏，还是经常被人举报。
烦死了！
“那你这次来南城的原因是什么啊？”白宁舒伸出小肉手，将蓝曦手上那三指宽的大蜈蚣抓来把玩。
看见她的举动，方恒和老许更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小厨神！你、你不要乱玩，很危险的，快！还回去！”
“小手办，乖，咱们不乱动哈！你、你千万别乱动！”
“没事啦”白宁舒嘿嘿笑着说，“我五师兄以前也是苗疆的圣女，她教过我制蛊玩虫。”
她将那大蜈蚣团成了一个球，又拿给老许和方恒看：“快看！超大巧克力豆！”
“我的小祖宗诶！”方恒眼看着那颗“超大巧克力球”伸出的触角正在抖动，那些鳞甲也在蠕动，他的喉咙发紧，声音也在发抖，生怕那蜈蚣突然咬白宁舒一口，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师兄，是圣女？”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十分辣眼睛的画面。
“道家崇尚男女平等，不管男女，皆以师兄弟相称。”白宁舒耐心地解释道。
“我们苗疆圣女每一代都只有一位，而出家为道的圣女……”蓝曦的目光微动，看着白宁舒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了。
那一位，在三百年前出的家，据说是去了一座仙山，再也不曾回来过。
这小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机不可泄露。”白宁舒对着蓝曦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后便又笑眯眯地将蜈蚣还回到了她的手中，顺手又抓小银蛇来玩。
她将蛇头和蛇尾在手中拉长，又抻出一个弧度来：“老许叔叔，像不像面条！”
“像……”老许拦着那三角形的蛇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厨神，咱们不乱玩别人的东西好不好，幼儿园的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对吧？”
“好吧。”白宁舒这才将那条小银蛇还给了蓝曦，“圣女姐姐，还给你。”
“你那位五师兄……”蓝曦正想问些什么，便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
众人回望过去，就瞧见门被打开，门外出现了领路的小周，和气喘吁吁的年轻男人。
“村支书！”蓝曦瞧见来人，眼睛一亮便开心地站起身来，“你来接我啦！”
“蓝曦！你这家伙，又乱闯祸！”那年轻男人大步走到蓝曦的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对着老许等人歉意道，“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蓝曦她做了什么，但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还请原谅。”
“你是……苗疆的村支书？”老许看向他。
“之前是。”那年轻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叫郑志，是南大的研究生，大四毕业之后我在苗疆做过三年的大学生村官，任职村支书，负责苗疆的普法，偶尔也会调和一下当地族人的一些小矛盾，跟蓝曦很熟悉。
她绝对不是会故意闯祸的人，还希望你们能多包容她身上的……文化差异。”
郑志的态度诚恳，一双眼睛十分清澈，整个人看上去正直又热忱。
“啊”方恒的视线从郑志的脸上移向蓝曦。
从郑志进来之后，蓝曦的目光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没什么事情，只是有些误会需要了解一下。”老许也看明白了，他笑了笑说，“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多谢。”郑志这才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蓝曦的眼神满是无奈，“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突然给我发条信息，只有俩字‘捞我’，你真是……
哎……”
“你懂不就行了？我当时在吃馄饨，挺忙的。”蓝曦说起馄饨，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白宁舒。
后者正双手托腮，笑得正甜。
“小老板，谢谢你请我吃馄饨。”蓝曦将脖子上的一条银质的项链摘了下来，项链上还悬挂着一支银质的短笛，“这份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蓝曦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条带有短笛的项链戴在了白宁舒的脖子上，而后又在她的耳畔，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苗疆永远是你的朋友，代我向你的五师兄问好。”
“如果我到时候还记得的话。”白宁舒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质短笛，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回去。”
“那我祝你顺利。”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眼波流转之间，共同守住了一个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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