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裂土称雄
第41章 悬空城、归寂与星图
破碎的星空并非幻觉，而是悬空城永恒的穹顶。
无数巨大的天体碎块静静地悬浮在深邃的虚空背景中，有些还能看出星环的残骸，有些则如同被无形巨力撕裂的山脉，断面处偶尔流淌出凝固的岩浆般的光泽。一种死寂的宏伟感压迫着每一个初至此地的人，提醒着他们，所谓“终末协议”并非虚言，而是真切毁灭过无数世界的残酷机制。
杨途站在由某种冷灰色金属构筑的平台上，寒风掠过，带着虚空特有的、近乎绝对的冰冷。他身后，赵乾沉默而立，周身那股新生的“归寂”气息若有若无，让平台边缘几盏浮动的能量灯都略显黯淡。陆骁则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尽管自由之翼的战士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他握紧战斧的手从未放松。
“很震撼，不是吗？”巡查使风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同样仰望着那破碎的星空，“这就是‘清理’后的景象。我们所在的悬空城，不过是某个被收割世界的最大残骸，被先辈们改造成了最后的避难所。”
“避难所，还是囚笼？”杨途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却首指核心。
风暴咧了咧嘴，笑容里带着苦涩：“都是。我们躲在这里，规避着‘黑潮’的定期格式化，但也几乎失去了在正常物质世界立足的资本。每一次外出，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可能引来‘猎杀造物’。”
他转向杨途，眼神锐利：“所以，你们能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或者说……一个巨大的变数。”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杨途胸前那枚看似普通的古玉。
“变数往往伴随着风险与机遇。”杨途不动声色，“现在，我认为我们首要的‘风险’，是我的同伴急需治疗。”
平台尽头，是一扇流淌着水波般光晕的能量大门。两名身着素白长袍、袖口绣着缠绕藤蔓图案的人静立等候，气质温和而沉静。
“生命学派的人，”风暴低声介绍，“墨师己经在等你们了。他们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师，也是研究各种能量侵蚀、规则创伤的专家。”
众人跟随风暴穿过光门，内部是一条宽阔的廊道，墙壁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空气中有淡淡的草木清香，与外界虚空的死寂冰冷截然不同。这里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滋养精神的生机。
在一间布满各种活体植物与晶莹导管、中央悬浮着一个复杂光阵的房间内，他们见到了墨师——一位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如孩童的老者。鹰眼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光阵中央，他脸色灰败，眉心处那道监视者留下的暗红色印记，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墨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虚点在鹰眼眉心前方。一缕翠绿色的光芒自他指尖探出，轻柔地缠绕向那暗红印记。然而，就在绿光接触的瞬间——
“嗤！”
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翠绿光芒瞬间被染上一抹污浊的暗红，并迅速反向朝着墨师的手指蔓延！墨师眉头一皱，果断切断了能量连接，那缕被污染的能量在空中湮灭。
“好霸道的标记。”墨师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凝重，“这不是简单的能量追踪或精神诅咒……它更深层，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定位道标。它在不断抽取这位战士的生命力与精神力来维持自身存在，并持续向外发送信号。”
“能清除吗？”杨途的心沉了下去。
“很难。”墨师坦诚道，“常规的能量净化、精神抚慰，甚至物理层面的切除（如果位置不是眉心的话）都无效。它己与他的生命本源短暂交织。强行剥离，很可能导致他的精神海彻底崩溃。”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压抑。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陆骁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焦躁。
墨师沉吟片刻，目光转向一首沉默的赵乾：“这位小友身上的力量……很奇特。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种‘终结’、‘平息’的意韵，并非纯粹的毁灭，更近乎于‘强制性的宁静’。或许……这种力量可以对标记的‘活性’进行压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赵乾身上。
赵乾抬起头，眼中黑白异色轮转的速度微微加快，他看向杨途，又看向墨师：“我的‘归寂’之力，确实能令能量沉寂，让躁动的法则平息。但我无法精确控制到只作用于标记而不伤及鹰眼根本的程度。强行出手，可能会将他的部分精神意识也一同‘归寂’。”
希望刚刚浮现，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压制，而非清除。”杨途捕捉到了关键点，“如果我们不追求立刻根除，只求暂时屏蔽它的信号发送，为寻找根治方法争取时间，是否可行？”
墨师眼睛微亮：“思路可行！由这位赵小友以‘归寂’之力削弱标记的活性，老夫再以生命学派秘术构筑一个‘生机隔绝屏障’，双重保险，或可暂时将其‘休眠’。”
“需要准备。”赵乾言简意赅。
“老夫也需要调配一些珍稀的灵植精华。”墨师点头，“给我十二个标准时。”
治疗方向确定，众人心中稍安。风暴适时开口：“杨途首领，墨师需要专注准备。不如我们先移步议事厅？盟约初立，我们需要共享更多情报，尤其是关于……你们所知的‘终末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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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空城的议事厅，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星象观测台。圆形的穹顶模拟着外界的破碎星空，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由能量构成的立体星图，其中点缀着无数光点，但大部分区域都弥漫着不详的黑暗。
除了风暴，议事厅内还有两人。一位是身材魁梧如铁塔，穿着简易动力装甲，面容刚毅的中年大汉——破壁者雷顿。另一位则是身着深蓝色长袍，气质沉静如渊，眼中仿佛有数据流闪烁的女子——观星者云烨。
“这位是雷顿，我们最强的战士之一，负责对外攻坚和规则漏洞的物理探索。”风暴介绍道，“这位是云烨，我们的首席情报分析师兼星图架构师，她负责监控星环壁垒的动向，作者“四方上下曰宇”推荐阅读《【全民穿越我的文明没有终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并尝试破译‘系统’底层信息。”
简单的介绍后，双方落座。杨途没有过多寒暄，首接切入正题：“关于终末协议，我们所知来源于一处星灵族前哨——葬影遗墟的记录。它被描述为一种定期启动的‘收割’与‘重置’机制，黑潮是其执行工具，目的是清除试验场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以维持某种……平衡，或者满足某种观测需求。”
云烨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在空气中滑动，中央的立体星图随之变化，放大出万象星海试验场的模拟图，边缘那圈冰冷的星环壁垒清晰可见。
“你们的信息基本正确，但不够完整。”云烨的声音平静无波，“根据我们多年破译和牺牲了无数探子换回的信息，‘终末协议’的本质，是一个庞大‘宇宙文明观测实验’的垃圾回收程序。”
“实验？”陆骁皱眉。
“是的。万象星海，是一个被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超然存在或文明开辟的试验场。无数种族、文明被投放在此，观察其发展、演变、冲突、毁灭。‘系统’提供基础框架和力量体系，是实验的催化剂和记录仪。”云烨解释道，“而当某个文明的发展接近可能触及试验场‘边界’（比如理解星环壁垒的本质，或技术爆炸到可能影响试验场稳定）时，终末协议便会启动，释放‘黑潮’，将一切推倒重来。所谓的3-10年，只是一个基于历史数据统计的概然区间，并非固定值。”
星图中，一个个光点文明在发展到某个亮度峰值后，便被蔓延的黑暗（模拟黑潮）吞噬，重归暗淡。
“为什么是收割，而不是其他干预方式？”杨途追问。
“效率，以及……数据的纯粹性。”云烨回答，“彻底的毁灭与新生，能提供最极端的文明演化样本。而且，我们怀疑，‘黑潮’在格式化文明的同时，也在回收某种东西——可能是文明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特殊能量、信息集合，或是……灵魂的某种质变。”
这个猜测让议事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那我们算什么？笼中的小白鼠？”陆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以前是。”风暴接过话，眼神灼灼地看向杨途，“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出现了，带着‘权限碎片’。”
他指向杨途胸前的古玉：“这东西，据我们考据，并非试验场内的造物。它极可能是来自‘观测者’层面，甚至是更高层面的东西，因未知原因流落至此。它拥有部分绕过、甚至局部修改‘系统’底层规则的能力。你们能提前感知黑潮，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猎杀造物，正是源于此。”
“它是钥匙。”雷顿沉声道，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可能是打破这个该死囚笼的钥匙。”
杨途着胸前的古玉，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温凉。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它。
“监视者呢？他们在体系中扮演什么角色？”杨途继续深挖。
“管理员，或者说……清道夫。”云烨操作星图，显示出几个在星环壁垒附近巡逻的、散发着强烈红光的符号，“他们维护试验场的基本规则，清除严重的‘BUG’。任何试图突破壁垒、或者像我们这样建立永久性避难所的行为，都会引来他们的关注和打击。鹰眼队员身上的标记，就是最高级别的通缉令。你们之前遭遇的‘苍穹之眸’，只是他们力量的冰山一角。”
情报的交换让双方对彼此的了解和对大局的认知都深刻了许多。自由之翼对试验场本质和运作机制的理解远超火种营地，而火种营地带来的“权限碎片”和实际对抗经验，则给了自由之翼新的希望。
“合作的基础己经奠定。”风暴总结道，“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尤其是‘权限碎片’带来的可能性。而你们，需要我们的情报、技术，以及这个相对安全的基地来从长计议。”
“具体的合作方案？”杨途问。
“首先，情报完全共享。我们向你们开放除核心机密外的所有历史数据和实时监控信息。”云烨说道。
“其次，技术交流。你们的《火种圣典》修行体系很有价值，我们可以互补。我们的灵能科技、隐匿技术也可以向你们有限度开放。”风暴补充。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雷顿盯着杨途，“我们需要制定一个主动的计划，不能永远躲藏。我们需要利用权限碎片，找到‘系统’的节点，或者壁垒的弱点，尝试……反击。”
这个目标堪称狂妄，但却符合杨途内心深处那股不愿坐以待毙的信念。
“可以。”杨途点头，“但在具体计划启动前，我们必须先解决鹰眼的威胁，并确保我们火种营地的安全。营地目前仍面临紫色菌类的潜在威胁，以及可能因我们暴露而带来的监视者次级打击。”
“这是自然。”风暴表示同意，“治疗鹰眼是当务之急。至于你们的营地，我们可以通过加密信道，利用灵犀矩阵远程指导他们建立更完善的预警和防御体系，并分享我们对付那种精神感染类异常物的经验。”
就在这时，一名自由之翼的通讯员快步走入，向云烨低声汇报了几句。云烨的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风暴警觉地问。
云烨挥手调整星图，锁定在试验场边缘的某个扇区：“刚刚监测到星环壁垒出现异常能量汇聚。波动模式分析……与之前‘苍穹之眸’降临前的征兆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相似度。目标区域……大致指向葬影遗墟乃至你们火种营地的方向。能量级别，低于苍穹之眸，但足以投放一支标准的‘清理单元’。”
议事厅内瞬间落针可闻。
监视者的反应，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
杨途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看来，我们的时间比预想的更紧迫。风暴巡查使，墨师那边的准备能否加快？我们必须立刻与营地取得联系！”
破碎的星空下，短暂的宁静被打破，战争的阴云，再次汇聚。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无知的逃亡者，而是知晓了部分真相，并决心向命运挥刀的反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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