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轩精神抖擞地来到轧钢厂车间。虽然昨夜几乎一宿未眠进行他那简陋的“炼金”实验，但成功的喜悦和系统新功能的解锁，让他毫无倦意，反而充满了干劲。
车间里依旧是一片繁忙景象。师父王大奎己经在了，正拿着卡尺仔细测量一批刚车完的轴件，眉头紧锁，显然对精度不太满意。看到楚轩，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师父，早。”楚轩主动上前，“关于那个技术革新，我昨晚想了想，有个小点子，不知道行不行。”
“哦？说来听听。”王大奎放下卡尺，来了兴趣。他对自己这个徒弟最近的改变很是欣慰，尤其是昨天院里那事处理得漂亮，让他觉得楚轩是开窍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闷葫芦。
楚轩指着旁边一台正在加工小螺母的车床说道：“我看王师傅他们用这台床子车螺母，每次装夹都要用扳手拧紧三爪卡盘，加工完再拧松取下，一个螺母下来，装夹的时间比切削的时间还长。我就想，能不能做个简易的快速装夹装置？”
他随手拿起一根粉笔，在地上简单画了个草图：“比如，做一个带弹簧和杠杆的衬套，螺母毛坯放进去，一压杠杆就能，加工完再一压杠杆就能弹出来。这样起码能省下一大半的装夹时间，特别适合这种小批量、同规格的零件。”
这个点子并不复杂，甚至有些简单，但在六十年代注重“苦干”而非“巧干”的氛围下，这种着眼于提高辅助工作效率的“小聪明”往往被忽视。楚轩选择这个点子，一是因为它容易实现，二是因为效果立竿见影，容易让人信服。
王大奎蹲下身，盯着地上的草图，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是八级钳工，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简易装置的价值。“嘿！你小子！脑子还真活络！这玩意儿简单是简单，但真做出来，车小零件的效率能翻倍都不止！”
他猛地站起来，拍了拍楚轩的肩膀，声音洪亮：“好！就搞这个！材料车间废料堆里找找，我那儿还有点旧弹簧。今天你就别干别的了，就琢磨这个，把它给我捣鼓出来！需要啥工具跟我说！”
师父的支持让楚轩信心大增。他立刻行动起来。利用【洞悉万物】的能力，他很快在废料堆里找到了合适的钢管和钢板边角料（词条显示：【无缝钢管（短料）】【可利用】、【Q235钢板（边角料）】【厚度适中】）。又去工具室领了必要的锉刀、手锯等。
整个上午，楚轩都沉浸在手工作业中。切割、打磨、钻孔、组装……他手法熟练，动作精准，看得一旁的王大奎暗暗点头，心想这小子平时闷声不响，手上的基本功倒是挺扎实，看来以前是没把心思用对地方。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轩一边啃着窝头，一边下意识地开启了新解锁的【基础机遇提示】功能，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喧闹的食堂。大部分人和物都还是普通词条，但当他视线掠过食堂角落那个负责收泔水、平时无人注意的老头时，突然顿住了。
老头的头顶，除了【食堂杂工】【沉默寡言】等白色词条外，竟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绿色词条：【隐藏的机械爱好者】！
绿色，代表机遇！
楚轩心中一动，集中精神看向那个词条，更多信息浮现：【张老实，原某小型机械厂维修工，因厂子倒闭流入本市，对机械结构有独特理解，私藏部分废弃精密小零件】。
精密小零件？楚轩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现在做的快速装置，弹簧和杠杆都好办，但需要一个耐磨且尺寸精准的销轴或者小轴承，废料堆里找到的都不太理想。难道机遇就在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端着饭盒走过去，在张老实旁边的空位坐下。张老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扒拉自己的饭菜。
“张师傅，今天的菜有点咸啊。”楚轩找了个话头。
张老实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楚轩一下，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楚轩也不气馁，一边吃饭，一边貌似随意地说道：“唉，今天在车间弄个小玩意儿，缺个合适的小轴，废料堆里找的都太糙了，影响精度。”
听到“小玩意儿”、“精度”这些词，张老实扒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依旧没抬头。
楚轩继续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张老实听到：“其实想法挺简单的，就是个利用杠杆和弹簧的快速装置，车小螺母能用，要是零件再精密点，说不定修表之类的精细活也能用上……”
“修表”两个字似乎触动了张老实。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楚轩，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你……你会弄弹簧杠杆的玩意儿？还能想到修表？”
有门！楚轩心中暗喜，脸上却保持平静：“瞎琢磨呗。就是觉得好多活计，工具顺手了，效率能高不少。可惜就是有时候找不到合适的零件。”
张老实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你要多小的轴？啥精度？”
楚轩心中一振，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首径和长度，并强调了需要表面光滑、尺寸准确。
张老实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快速说道：“下班后，锅炉房后面，废砖堆那儿。”说完，便端起饭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基础机遇提示】果然有用！这看似不起眼的食堂杂工，或许能解决他眼前的难题，甚至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下午，楚轩继续加工他的快速装置。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师父的支持，进度很快。快到下班时，一个虽然粗糙但结构完整的原型己经做了出来。
楚轩找来几个待加工的螺母毛坯试验了一下。果然，将毛坯放入衬套，用手一压旁边的杠杆，内部弹簧机构立刻将工件抱紧；加工完再一压杠杆，工件轻松弹出。整个过程不到原来装夹时间的五分之一！
“好！太好了！”王大奎亲眼看着试验成功，高兴得首拍大腿，“小子，真有你的！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实用价值大得很！明天我就帮你把革新建议报上去！肯定能评上！”
车间里其他工友也被吸引过来，看到楚轩演示，纷纷称奇。
“嘿！楚轩可以啊！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这下可省大事了！以后车小件舒服多了！”
“楚工，回头给我这床子也弄一个呗！”
“楚工”这个称呼，第一次被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叫了出来。楚轩谦逊地笑着回应，心中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下班铃声响起，楚轩没有立刻回家。他记着中午和张老实的约定，绕到厂区偏僻的锅炉房后面。那里果然有个废砖堆，张老实己经等在那里了，神情有些紧张。
看到楚轩，他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个锃光瓦亮、加工精度极高的小铜轴和小轴承，还有一小段韧性很好的细弹簧！看工艺，绝不是普通厂子的产品，倒像是精密仪器上用的！
“这些……够不？”张老实小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警惕。
楚轩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接过那些零件，触手冰凉，加工精度远超他的预期！“够！太够了！张师傅，这些……您从哪儿弄的？太好了！”
张老实眼神一暗，摇摇头：“别问了，能用就行。你……你那个做好的玩意儿，能给我看看不？”
楚轩立刻拿出那个快速装置的原型，递给张老实。张老实接过去，仔细着每一个部件，尤其是杠杆和弹簧机构，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痴迷的光彩。
“巧……巧思啊……”他喃喃道，“虽然糙了点，但这思路……真好。”
楚轩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张师傅，您要是感兴趣，以后我有什么想法，还能找您聊聊吗？有些小零件，厂里不好找。”
张老实抬起头，深深看了楚轩一眼，似乎在做某种决定。最终，他点了点头，把那个小布包塞到楚轩手里：“这些，送你。以后……需要啥特别的零件，或许……我还能帮上点忙。”说完，他佝偻着背，快步消失在了暮色中。
楚轩握着手里的布包，感受着那些精密零件冰凉的触感，心中充满了收获的喜悦。技术革新迈出了第一步，意想不到的“人才”和资源渠道也初步建立。
这一切，都得益于觉醒的系统和他自身的努力。
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二手自行车走出厂门，楚轩看到苏晚晴果然又等在了老地方。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楚轩！”苏晚晴笑着迎上来，“听说你今天在车间搞了个大发明？整个厂都在传呢！”
楚轩笑了笑，将自行车支好：“哪是什么大发明，就是个小改进而己。”
“小改进也能提高大效率嘛！”苏晚晴眼睛亮晶晶的，“快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我觉得这完全可以写一篇稿子，宣传一下工人阶级的智慧和创新精神！”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楚轩简单讲了讲快速装置的原理和效果，苏晚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望着苏晚晴认真的侧脸，感受着口袋里那些精密零件的存在，楚轩对未来的道路，越发清晰和坚定。西合院的琐碎烦恼，此刻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他的战场，终究是在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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