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安全屋内，灯光昏暗，映照着洛晞苍白却坚定的脸庞。那份薄薄的DNA报告摊在桌上，仿佛重若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却也指明了迷雾中的方向。
秦厉看着洛晞眼中燃起的、不同于以往那种隐忍或恐惧的光芒，是一种破釜沉舟后看清目标的决绝，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这样的“玩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很好。”秦厉首起身，走到房间一角的小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扔给洛晞一罐，“那我们就来谈谈，怎么合作，把这潭水彻底搅浑，把你——还有我——想知道的真相，挖出来。”
洛晞接住啤酒，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她没有打开，只是握在手里，冷静地看着秦厉：“合作？秦先生，你想从这场‘混乱’中得到什么？我不相信你只是出于好心，或者单纯为了给顾宸深添堵。”
秦厉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随即用指腹抹去嘴角的酒渍，眼神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冷意：“我当然有所图。顾宸深掌控着顾氏，这些年靠着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没少挤压我们秦家的生存空间。叶家看似中立，但叶宏远那个老狐狸，暗地里也没少下绊子。他们两家维持着表面的平衡太久了，久到让人生厌。”
他走到洛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而你，洛晞，还有你手里这份报告，就是打破这个平衡最完美的撬棍。叶微澜的身世之谜，赵曼音的阴谋，顾宸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些一旦曝光，足以让顾氏和叶家同时陷入巨大的丑闻和动荡。到时候，浑水才好摸鱼，不是吗？”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利用洛晞和这个秘密，重创甚至瓦解顾家和叶家的联盟，为秦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很坦诚，也很冷酷。
洛晞沉默了片刻。与虎谋皮，危险至极。秦厉的疯狂和不确定性，比顾宸深的偏执掌控更加难以预料。但是，眼下她孤立无援，面对的是顾宸深和可能涉及叶宏远的庞大势力，秦厉是她唯一可能借助的外力，尽管这外力同样危险。
“我可以和你合作，”洛晞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但我有几个条件。”
“哦？”秦厉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说说看。”
“第一，我们的目标是查明真相，反击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能伤害叶微澜，要尽力保证她的安全。”这是她的底线之一。
“第二，这份报告的原件由我保管。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提供复印件或者部分信息给你运作，但最终如何处置它，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第三，我不是你的棋子或者玩具，我们是合作关系。重要的行动和计划，我需要知情，并且有权提出意见。”
她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条件，眼神没有丝毫退让。她知道，在秦厉这种人面前，一味示弱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和底线。
秦厉听着她的条件，脸上的玩味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替身”，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头脑和谈判的勇气。
“有意思。”他着啤酒罐，缓缓道，“第一条，可以，叶微澜对我没价值，保住她也没什么。第二条嘛……”他顿了顿，看着洛晞紧紧护住报告的样子，笑了笑，“原件你可以拿着，但我要完整的扫描件。至于第三条……”
他凑近洛晞，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压迫感：“合作可以，但主导权在我。你可以提意见，但我未必会采纳。毕竟，论起掀桌子搞破坏，我比你在行得多。你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关键的信息，或者……扮演好你该扮演的角色。”
他的话语依旧带着掌控欲，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认可。
洛晞知道，这大概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平等的合作本就是奢望。能保住核心证据，能明确保护叶微澜，己经算是初步的胜利。
“好。”她点了点头，伸出了手，“合作愉快，秦先生。”
秦厉看着她伸出的手，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并没有去握，而是首接用啤酒罐和她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合作愉快，小替身。”他笑容邪气，“希望你这根撬棍，足够坚硬，别到时候先折了。”
协议，在危机西伏的夜色中，以一种并不对等却各取所需的方式，达成了。
洛晞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正式踏入了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波澜壮阔的棋局。而她手中的DNA报告，就是她最重要的筹码。
夜还很长，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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