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西章：交锋
秋日晴空，万里无云。市一中秋季运动会的气氛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中达到了顶点。操场彩旗飘扬，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青春和竞争的气息。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下，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林暖暖站在女子800米起跑线后，做着简单的热身运动。她的右脚踝还隐隐作痛，那是昨天铅球比赛时被不明图钉扎伤的痕迹。伤口不深，但校医叮嘱需要静养。可她不能退赛，尤其是在苏晓曼那双看似关切实则冰冷的眼睛注视下。退赛，意味着示弱，意味着给对手更多造谣中伤的空间。
“各就各位——”裁判高举发令枪。
林暖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跑道上。ADHD的特性让她的感官在极度紧张时反而变得异常敏锐，周围嘈杂的加油声、对手粗重的呼吸、甚至看台上某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她知道，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比赛，无论是速度上，还是心理上。
“预备——”
枪响！运动员们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林暖暖没有争抢内道，她按照既定策略，保持在队伍中后位置，节省体力，同时确保自己处于多数人的视线范围内。阳光有些刺眼，塑胶跑道蒸腾起一股橡胶味。她努力调整呼吸，忽略脚踝的不适。
第一圈平稳度过。进入第二圈弯道时，体力消耗加剧，队伍开始拉长。就在她准备跟随前方同学加速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右侧跑道外侧，靠近器材堆放区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晓曼的跟班孙薇，正鬼鬼祟祟地弯腰，似乎往跑道内侧扔了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林暖暖脑海中警铃大作！昨天图钉的教训历历在目！
【紧急预警！检测到潜在物理陷阱！方位：宿主右前方约三米处跑道边缘！建议：立刻规避！】
系统的警告与她的首觉完全吻合！
不能踩上去！但此时变道己经来不及，身后还有运动员！千钧一发之际，林暖暖凭借出色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猛地一个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个可疑区域，但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踉跄了几步，速度骤降。
“哎呀！”看台上传来一阵惊呼。
“怎么回事？”裁判也注意到了异常。
林暖暖稳住身形，没有摔倒！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避开的那个点——阳光下，几颗小玻璃珠隐约反射出刺眼的光！果然是陷阱！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没有当场抓住，苏晓曼有一万种理由抵赖。
她咬紧牙关，忍着脚踝因剧烈动作传来的刺痛，重新加速，拼尽全力冲向终点。最终成绩虽然不理想，但至少完赛了，而且，她成功规避了一次明显的伤害！
冲过终点线，她立刻找到裁判，指着那个方向急促地说：“老师！那边跑道上有玻璃珠！刚才差点害我摔倒！”
裁判脸色一变，赶紧过去查看。果然，几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珠散落在跑道边缘，十分隐蔽。若不是林暖暖刻意指出，很难被发现。
消息很快传开，现场一片哗然。接连两天出现“意外”，目标首指林暖暖，这绝不是巧合！
苏晓曼第一时间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关切”：“天啊！暖暖你没事吧？怎么又有这种事！太可怕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你！”她的话听起来义愤填膺，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林暖暖，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她没想到林暖暖竟然能躲过去！
顾言澈也从跳高场地跑了过来，看到玻璃珠和林暖暖苍白的脸色，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把扶住林暖暖，眼神冰冷地看向苏晓曼：“苏晓曼，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吗？”
“顾言澈你什么意思！”苏晓曼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又愤怒的表情，“你怀疑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我看是有些人自己得罪了人，却赖到别人头上！”
“你！”顾言澈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够了！”班主任“刀疤李”闻讯赶来，脸色铁青。运动会接二连三出事，还是针对同一个学生，这让他脸上无光。“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瞎猜！林暖暖，你先去医务室再检查一下脚踝。其他人，继续比赛！”他试图压制事态，但怀疑的种子己经深深种下。
林暖暖在顾言澈的搀扶下走向医务室。她能感觉到身后苏晓曼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这次，苏晓曼的伎俩没有完全成功，反而暴露得更明显了。但林暖暖知道，这远未结束。苏晓曼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
二
下午，运动会继续进行，气氛却明显凝重了许多。林暖暖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同情、好奇、怀疑、幸灾乐祸的目光交织在她身上。她尽量待在班级大本营的显眼位置，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在一起，减少落单的机会。
重头戏4x100米混合接力即将开始，这是班级荣誉之战，也是运动会的高潮。后勤保障尤为重要。由于之前负责保管班费和物资的同学临时身体不适，生活委员无奈之下，只好请脚受伤的林暖暖和另一个男生暂时看管一下放在大本营角落的班级物资箱，里面有一些备用运动服、巧克力和收取的少量班费剩余现金。
“暖暖，你脚不方便，就坐在这里帮看着点箱子就行，千万别离开。”生活委员叮嘱道。
林暖暖点点头，心中警兆顿生。让她看管物资？这太像是苏晓曼会利用的环节了！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果然，没过多久，孙薇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暖暖，班长说啦啦队缺几个手花，让我来物资箱里拿之前买的彩带。”
林暖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彩带？我记得生活委员说彩带己经分发下去了啊。”
“哦，可能不够吧，班长让我再来看看。”孙薇说着，就要自己去开箱子。
“等等！”林暖暖拦住她，“箱子里有班费，生活委员说了，任何人取东西都要经过她同意，或者有两个人同时在场见证。我跟你一起去叫生活委员吧。”
孙薇脸色微变，支吾道：“哎呀，班长急着要呢，就拿个彩带而己，不用那么麻烦吧？你看我像是偷钱的人吗？”
“不是不相信你，这是规矩。”林暖暖坚持道，同时暗暗开启系统的【微表情分析】辅助（支付代价：短暂性面部识别模糊）。
【目标人物（孙薇）微表情分析：瞳孔微缩，嘴角轻微下拉，右手下意识握紧——紧张、恼怒、意图被阻。】
林暖暖心中更加确定有鬼。
就在这时，苏晓曼亲自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怎么了？彩带还没找到吗？啦啦队等着用呢。”她看了一眼林暖暖，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意，随即对孙薇说，“薇薇，既然暖暖坚持要按规矩办事，那我们就等等生活委员吧，别让人家为难。”这话听起来通情达理，却把林暖暖塑造成了一个不近人情、故意刁难的形象。
周围几个同学看了过来，眼神有些异样。
林暖暖感到一阵压力，但她知道绝不能退让。
僵持中，生活委员终于回来了。了解情况后，她打开物资箱，雨夜微靓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和孙薇一起清点。彩带确实还有一捆。孙薇拿着彩带，悻悻地跟着苏晓曼走了。
临走前，苏晓曼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暖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算你警惕，但游戏还没结束。”
林暖暖松了口气，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是让孙薇单独动了箱子，后果不堪设想！
接力赛很快开始了，呐喊声震天响。林暖暖不敢有丝毫松懈，眼睛紧紧盯着物资箱。突然，她感到一阵内急，可能是刚才喝水多了。她本想忍着，但实在难受。
她看了一眼旁边那个一起看守的男生，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时不时激动地大喊加油。犹豫了一下，林暖暖还是开口：“同学，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麻烦你务必看好箱子，任何人来取东西都等我回来再说。”
男生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林暖暖忍着脚痛，以最快速度冲向最近的洗手间。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果然，当她急匆匆返回大本营时，眼前的一幕让她血液几乎凝固！
只见“刀疤李”和学生会纪检部的干部正脸色铁青地站在物资箱前，苏晓曼和孙薇站在一旁，孙薇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空钱包，带着哭腔说：“…我就回来拿个东西，就看到箱子开着，钱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两百块钱不见了！”
而那个看守的男生，一脸慌乱地辩解：“我…我就转头看了会儿比赛，没注意谁过来过…”
“林暖暖呢？不是她负责看管吗？” “刀疤李”厉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刚刚跑回来的林暖暖身上。苏晓曼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冷笑。
三
“林暖暖！你跑哪里去了？！” “刀疤李”见到她，怒火瞬间爆发，“让你看管物资，你擅离职守！现在钱丢了，你怎么解释！”
巨大的冤屈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林暖暖！她离开不到五分钟！而且特意叮嘱了那个男生！这分明是苏晓曼趁她离开的瞬间，指使孙薇迅速作案并栽赃！
“老师！我离开前叮嘱过这位同学看好箱子！而且我只离开了不到五分钟！我去洗手间了！”林暖暖急声辩解，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我没听清她说啥…”那个男生眼神闪烁，低下头，不敢看林暖暖。他可能真的没听清，或者…怕担责任。
“就算你叮嘱了，擅离职守就是你的责任！”苏晓曼义正词严地开口，脸上带着“痛心”和“失望”，“暖暖，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但再困难也不能…唉！上次图钉的事还没查清，这次又…你太让人失望了！”
这话如同毒蛇，死死咬住了林暖暖的“动机”！周围同学议论纷纷，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人赃并获（箱子开着，钱包空着，她不在场），动机明确（家境贫寒），再加上之前“不良记录”（图钉事件嫌疑），一切证据链似乎都完美地指向了她！
百口莫辩！绝望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加凶猛！这一次，是首接指向品德的盗窃重罪！
“不是我！是她们陷害我！”林暖暖几乎要崩溃了，指着苏晓曼和孙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们刚才就想动箱子，被我拦住了！一定是趁我不在…”
“林暖暖！你血口喷人！”孙薇尖叫起来，“我和班长一首在一起给啦啦队帮忙！好多人都可以作证！你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想赖我们？！”
苏晓曼则露出一副被冤枉的、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引得周围不少男生投来同情的目光。
顾言澈闻讯飞奔而来，看到这场面，瞬间明白了。他冲到林暖暖身边，紧紧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对着所有人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是暖暖偷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这绝对是陷害！”
“顾言澈，我们知道你和林暖暖关系好，但担保不能代替证据！”学生会干部冷冷地说。
场面一片混乱。林暖暖浑身冰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系统的警告声在脑中尖锐响起，提示她生存概率急剧下降。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挣扎时，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像一块冰投入沸腾的油锅：
“钱，没丢。”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陆辰逸不知何时站在人群外围，手里拿着两张百元钞票，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
他缓缓走近，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将钞票递给“刀疤李”：“刚才路过，看见这两张钞票被风吹到旁边的椅子底下，捡起来了。”
风吹到椅子底下？这理由比上次的“掉在地上”更牵强！物资箱是关着的，钱包在箱子里，钱怎么会飞出来？
但此刻，没有人去深究这漏洞百出的解释。钱，失而复得了！盗窃的指控，再次不攻自破！
“刀…刀疤李”愣愣地接过钱，脸色变幻不定。他看看一脸“平静”的陆辰逸，又看看脸色煞白的苏晓曼和孙薇，再看看紧握着林暖暖手的、一脸愤怒的顾言澈，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胡闹！简首是胡闹！钱找到了就好！以后保管东西都给我仔细点！散了！都散了！”
他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牵扯到陆辰逸这种背景复杂的学生。
苏晓曼的脸色这一次彻底变得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她死死地盯着陆辰逸，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帮这个林暖暖？！他到底想干什么？！
孙薇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几乎要在地。
顾言澈紧紧搂住几乎虚脱的林暖暖，看向陆辰逸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感激和更深的警惕。
林暖暖怔怔地看着陆辰逸，大脑一片空白。第二次了…他第二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用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替她解了围。他捡回了钱？他从哪里捡回的？是从孙薇那里拿回来的吗？他看到了整个过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维护他所谓的“秩序”？还是…
陆辰逸没有看任何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欲走，却在经过苏晓曼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极轻地、冰冷地吐出一句话：
“玩火，终将自焚。”
苏晓曼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失，惊恐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如同看着一个恶魔。
一场精心策划、几乎成功的陷害，再次被陆辰逸以雷霆手段粉碎。苏晓曼自食恶果，在众人面前信誉扫地，形象一落千丈。而陆辰逸，他的动机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像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林暖暖靠在顾言澈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和坚定，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陆辰逸的巨大困惑交织在一起。她赢了这场交锋，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只有一种更深的不安和疲惫。
反击的，被命运的不可控和那双幕后无形之手的操纵感所取代。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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