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计算代替了心跳,在凌零的核心里无声地奔腾。
五名男性人类。体格数据评估:营养不良,肌肉含量低于基准线,骨骼密度一般。武器数据评估:原始金属与木质结合体,锋利度低下,结构脆弱,威胁等级:极低。
若在平时,她甚至不需要动用异能,仅凭基础格斗程序就能在2.3秒内让这些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但此刻,状态评估面板上刺眼的红色警告让她明白,这简单的计算己毫无意义。运动机能受损75%,意味着她的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降至危险水平。能源枯竭,使得维持基础生命模拟和感官处理都变得艰难,更别提启动任何战斗模块。
生存概率,在冰冷的逻辑推演中,无限趋近于零。
那五个村民己经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半圆。他们脸上的贪婪和惊艳,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变得更加清晰,混合着山野之人特有的粗野和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敬畏性恐惧。汗味、泥土味、还有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劣质酒气,构成了一种陌生而刺鼻的信息素组合,涌入她的感官接收器。
“乖乖……这怕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吧?”一个豁牙的汉子咧着嘴,目光在她脸上和破损防护服下露出的白皙皮肤上逡巡,口水几乎要滴下来。
“别瞎说!你看她这身打扮,怪模怪样,还有这坑……八成是天上掉下来的妖怪!”另一个较为胆小的缩了缩脖子,握着柴刀的手有些发抖。
“妖怪?哪有这么好看的妖怪?就算是妖怪,老子也认了!”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眼中闪烁着最赤裸的占有欲,“把她绑起来!这身皮肉,还有这身亮闪闪的衣服,送到城里那些大老爷府上,够我们快活好几年了!”
【分析:语言模式匹配中……相似度65%……古中原语系变种……初步翻译模块加载……关键词识别:“绑”、“卖”、“钱”。】
逻辑核心提供了基础的语言分析结果。意图明确:捕获,并作为商品交易。
凌零没有动。她的深紫色瞳孔冷静地扫描着每一个人的动作细节、肌肉紧绷程度、视线落点。她在计算,计算每一个可能的反抗角度,计算如何利用目前残存的力量造成最大效果。即使概率渺茫,她的程序本能依然是寻找最优解决方案。
就在那个胆大的村民伸出手,试图去抓她手臂的瞬间——
“住手!”
一声苍老却带着威严的断喝,从山坡下方传来。
围拢的村民动作一僵,齐齐回头。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个举着火把的半大孩子搀扶下,正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坡。老者穿着虽然同样简陋,但浆洗得较为干净,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眼神却锐利而清明。他正是之前第一个发现异常天象,并带人前来查看的桑阳村里正,荀伯。他身边的少年,则是好奇心最盛的阿草。
荀伯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在坑底那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亮色和那张惊世容颜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和严厉所取代。
“黑牛!你们想干什么?!”荀伯厉声呵斥那个为首的壮汉,“趁火打劫,欺负一个落难之人,我们桑阳村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名叫黑牛的壮汉脸上横肉抖了抖,显然对荀伯有所忌惮,但贪婪压过了敬畏:“里正!这……这不明不白从天上掉下来的,谁知道是人是妖?我们这是为村里除害!”
“除害?”荀伯冷笑一声,走到近前,火把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了“执法者”苍白而平静的脸庞,也照亮了她身下被砸出的痕迹和破损的“衣物”,“你看看她!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哪有一点害人的样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见死不救,反而落井下石,这才是真正的祸害!”
他转而看向其他村民,声音沉痛:“这些年,兵灾、匪患、苛政,我们流离失所,逃到这深山老林苟延残喘,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寻一处能讲点道理、存点良心的安身之所吗?今天你们若做了这等事,与那些逼得我们背井离乡的豺狼虎豹有何区别?”
村民们被说得低下头,面露惭色。黑牛兀自嘴硬:“可是……里正,她来历不明……”
“来历不明,就更不能轻举妄动!”荀伯打断他,“你看这天降异象,再看她这身打扮,绝非常人。若是贵人落难,我们施以援手,将来或有一线善缘;若是……真有蹊跷,我们贸然加害,引来灾祸,谁承担得起?”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种乡村智者特有的现实和谨慎,戳中了村民们的恐惧。对未知的敬畏,暂时压倒了贪婪。
黑牛悻悻地啐了一口,狠狠瞪了坑底的“执法者”一眼,带着几个跟班骂骂咧咧地退开了些,但并未远离,显然还不死心。
荀伯这才松了口气,示意阿草举着火把,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近坑边,蹲下身,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姑娘……你……你从何处来?可能听得懂老朽的话?”
凌零的眼神聚焦在老者脸上——微表情分析:担忧占比60%,好奇占比25%,警惕占比15%。语音波形分析:语调放缓,试图表达善意。逻辑核心评估:当前个体威胁性大幅降低,且具备一定影响力,可尝试建立初步沟通。
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需要修复自身的资源。这个被称为“里正”的老者,似乎是获取这些资源的潜在接口。
她尝试调动发声模块,但受损严重,只发出几个破碎而沙哑的音节,不成词句。她立刻改变策略,用尽目前能控制的微小幅度,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荀伯和阿草眼中都露出了惊喜之色。
“她听得懂!荀爷爷,她听得懂!”阿草激动地小声叫道。
荀伯脸上也露出一丝宽慰,继续问道:“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我们帮忙吗?”
凌零再次轻微颔首。
在荀伯的指挥下,以及阿草和另外两个被荀伯威望说服的村民帮助下,他们用树枝和藤蔓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将“执法者”从坑底抬了出来。
整个过程,凌零冷静地记录着一切:村民们的动作、他们使用的工具、周围的地形植被、夜空中的星图……海量的数据流入她的核心,虽然暂时无法完全解析,但为构建这个新世界的基础模型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她被抬回了位于山坳处的桑阳村。村子极小,不过二三十户人家,房屋低矮破败,多是泥土和茅草搭建。村民们的穿着无不补丁摞补丁,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长期饥饿和困苦留下的麻木,只有在看到被抬回来的“异类”时,才会闪烁起好奇与恐惧交织的光芒。
荀伯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家中——一间相对宽敞些,但也同样简陋的土屋里。他遣散了围观的人群,只留下阿草帮忙。
“姑娘,村里条件简陋,你先在此处将就。你这身……衣服,”荀伯看着那身破损但仍闪着微光的合成纤维防护服,面露难色,“老朽去找身干净的粗布衣服来,让你换上。你这伤势……村里只有一个略懂草药的赤脚医生,我让他来看看?”
凌零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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