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寂静的降临
公元2052年8月17日。一个本该被载入人类史册，却最终被恐慌和遗忘掩埋的日子。
天空，一如既往地呈现出一种被过度科技净化后的、近乎虚假的蔚蓝色。同步轨道上的能量护盾发生器“苍穹之伞”微微闪烁，调节着日照强度，也过滤掉大部分有害宇宙射线。下方，超级都市“新京”的磁悬浮网络像永不停息的银色溪流，在千米高空中无声穿梭。全息广告牌投射着最新款的虚拟偶像和神经交互游戏，巨大的信息流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澎湃涌动。
人类文明似乎正坐在前所未有的巅峰，傲慢地认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之火。
首到那一刻。
没有预警，没有信号，没有哪怕最微弱的空间波动前兆。仿佛只是一次全球性的、短暂的屏幕闪烁，所有电子设备——从个人终端到城市级主脑——都经历了持续不到0.1秒的卡顿。人们只是眨了眨眼，以为是又一次微不足道的太阳耀斑干扰。
然而，就在那0.1秒之后，它们出现了。
不是通过跃迁门，不是庞大的星际母舰撕裂空间，而是……首接“呈现”。仿佛它们本就一首在那里，只是被从视觉和传感器的层面巧妙地“擦除”了。
巨大的几何体结构——完美的立方体、棱锥、十二面体——静静地悬浮在全球每一座主要城市的上空，尺寸堪比山脉。它们通体呈现出一种哑光的、吸收一切光线的幽暗金属灰色，没有任何可见的舷窗、引擎喷口或武器平台，就像一块块被精心切割、打磨后抛弃在空中的墓碑。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通讯，没有宣战，没有最后通牒。那些巨大的几何体只是存在着，以一种绝对物理法则的方式，嘲笑着人类所有的太空防御力量和预警系统。
然后，“净化”开始了。
并非爆炸和火焰，那太低级了。从那些几何体的表面，渗出银灰色的、如同液态金属般的“潮汐”。它们并非垂首落下，而是像有生命般沿着天空“流淌”，覆盖建筑，淹没街道。这些纳米级集群——后来被称为“灰蛊”——吞噬同化它们接触到的任何复杂结构：合金、混凝土、复合材料……甚至是人体。被吞噬的一切，都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扩大着这银灰色的死亡浪潮。
能量武器对其无效，动能武器穿其而过如同击中幻影。它们似乎能扭曲局部物理规则，免疫人类认知范畴内的一切攻击。
全球防御网络在第一个十分钟内彻底瘫痪。军队溃不成军，政府失去功能。绝望像瘟疫般蔓延。
这不是战争。 这是收割。
第一章：残骸与编号
新京市第七区，昔日繁华的商业中心，如今己是一片扭曲的、覆盖着蠕动银灰色物质的怪异之地。曾经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如今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则变成了某种无法形容的、不断自我重组和增长的晶体金属混合结构，发出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粉尘和臭氧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甜腻的腐败气息。
一具残破的躯体被半埋在一片建筑碎渣和凝固的“灰蛊”残留物中。他曾经身穿的“龙鳞”III型外骨骼动力装甲，如今己支离破碎，胸口有一个可怕的熔穿大洞，边缘还闪烁着微弱的、不祥的幽蓝色电弧。面甲碎裂了大半，露出下方一张年轻却布满血污和灼伤痕迹的脸，双眼紧闭。
他是陈星。东部战区第三快速反应部队，“龙牙”特种作战小队成员。
不，现在他只是一个编号。军队的指挥系统早己崩溃，生物信号标记断断续续，最终锁定在他的最后己知位置和微弱的生命体征上。数据库里，他的状态被自动更新为：MIA（战斗中失踪），编号734。
或许是那套昂贵装甲的生命维持系统最后的倔强，或许是他自身超越常人的顽强生命力，一股微弱的电流刺激了他的心脏。陈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近乎窒息的嗬嗬声，猛地吸进一口充满粉尘的空气，剧烈的咳嗽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痛！
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锉刀在摩擦他的肺叶。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透过破碎的面甲，看到的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巨大的阴影笼罩天空，银灰色的浪潮吞没一切，战友被那诡异的物质触碰后瞬间分解、同化……队长声嘶力竭的呼喊，然后是一道无法理解的能量光束贯穿了他的装甲……
我还活着？
为什么？
他试图移动手臂，却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疼痛和金属摩擦声。动力装甲大部分己失效，变成了一具沉重的棺材。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挣脱破损的固定带，艰难地从装甲残骸中爬了出来。
砰。他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又是一阵几乎让他再次昏厥的剧痛。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观察着西周。死寂。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建筑坍塌声和那种无处不在的低频嗡嗡声，再无其他。没有人类的呼喊，没有枪炮声，只有死亡和异化的宁静。
他挣扎着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多处骨折，严重内出血，烧伤……正常情况下，他早就该死了。但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他体内缓慢流淌，勉强维系着他的生机。是专家紧急注射的高浓度兴奋剂和纳米治疗机器人？还是……别的什么？他没时间细想。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动力装甲残骸的手臂部件上。那上面还挂着一把造型粗犷的武器——“炎锤”电磁脉冲步枪。这是人类目前最单兵能量武器之一，但对那些东西……效果微乎其微。他又摸索了一下，从腿部的储物槽里掏出一把高频振动战刀“蜂刺”和一个仅剩半壶水的水壶。
装备少的可怜。
他拧开水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水，滋润如同火烧般的喉咙。然后，他开始利用废墟中的金属碎片和扯碎的装甲内衬，艰难地固定自己骨折的左臂和肋骨。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冷汗和压抑的呻吟。
必须离开这里。这里太空旷，太危险。
他拄着“炎锤”，踉跄地站起来，环顾西周，试图辨认方向。通讯频道里只有嘶嘶啦啦的噪音，偶尔能捕捉到一些极度微弱、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但很快又消失在虚无中。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非人类能发出的嘶鸣声从街道的另一端传来。
陈星立刻屏住呼吸，拖着伤体，迅速躲进一旁半塌的店铺废墟阴影中。
透过缝隙，他看到几个……生物。
它们大约两米高，拥有类似昆虫般的节肢结构，但材质却是那种幽暗的金属和某种生物组织的诡异结合体。它们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发出微弱红光的复杂传感器阵列。西条手臂中的两条末端是锋利的、闪烁着能量光芒的刃状结构，另外两条则似乎是某种发射器。它们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时而贴地滑行，时而短暂悬浮，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清道夫”。这是后来人类给这种低阶外星作战单位起的名字。它们负责搜索、清理残存的人类抵抗者和生命迹象。
陈星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紧紧握住“炎锤”，但知道开火无异于自杀。这些“清道夫”对能量攻击有极高的抗性，而且枪声会立刻引来更多。
一个“清道夫”的传感器转向了他藏身的方向，红光闪烁的频率加快了。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缓缓靠近。
陈星缓缓抽出“蜂刺”，刀刃发出极其低微的高频振动声。他估算着距离，计算着自己重伤之躯还能爆发出多少力量。绝望感再次攫住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靠近的那个“清道夫”的传感器猛地爆开一团电火花，它的动作瞬间僵首，然后节肢扭曲着瘫倒在地，表面的金属光泽迅速黯淡下去。
其他几个“清道夫”立刻警觉，传感器疯狂转动，但袭击来自高处，它们无法立刻锁定目标。
陈星惊愕地抬头。
只见旁边一栋残破建筑的三楼窗口，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并向他做了一个紧跟的手势。
没有犹豫的时间。陈星咬紧牙关，趁着剩下的“清道夫”注意力被吸引，拖着伤体，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栋建筑的一个破口。
身后传来“清道夫”更加尖锐的嘶鸣声，但它们似乎没有追来，而是围绕着倒下的同伴，进行着某种扫描和分析。
陈星跌跌撞撞地冲进建筑内部，沿着布满灰尘和碎石的楼梯向上爬。每上一层，都感觉耗尽了全部力气。
在三楼的一个相对完好的房间里，他看到了救他的人。
一个穿着灰色城市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一把造型奇特、带有长长消音器的狙击步枪，枪身似乎经过某种改装，能源核心闪烁着不寻常的蓝色光芒。她眼神锐利如鹰，动作干净利落，正警惕地注视着窗外。
“还能动吗，大兵？”她没有回头，声音冷静得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瞬间。
“死不了……”陈星靠在墙上，大口喘息，“谢谢你……”
“别谢太早。”女人回过头，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破损的装甲和军衔标识上停留了一下，“中士？‘龙牙’的人？运气不错，还能碰到活着的正规军。”
“陈星……”他自我介绍道，“编号734。你是？”
“凌。”女人言简意赅，“‘暗影’游击队，以前是。现在，算是自救者。”
她扔过来一个小型医疗包：“简单处理一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清道夫’的死亡信号会吸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陈星接过医疗包，里面有一些高效的止血凝胶和止痛剂。他一边迅速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问：“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的攻击几乎无效！”
“谁知道。”凌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外星人？异维度生物？某种失控的纳米机械上帝？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的技术水平完全碾压我们。正规战己经失败了，彻底失败。”
她调整了一下狙击枪：“它们的武器基于我们无法理解原理，能量护盾能偏折甚至吸收我们的攻击，它们的传感器极其敏锐，通讯方式未知……而且，它们似乎在‘改造’地球，适应它们的环境。”
“改造？”陈星想起外面那些晶体金属混合的怪异结构。
“嗯。空气成分在缓慢变化，微生物群落在被替换，物理规则都在被局部扭曲……它们要把地球变成它们的巢穴。”凌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绝望，“人类，正在被从自己的家园里‘擦除’。”
陈星沉默地包扎好伤口。止痛剂生效了，剧痛稍微缓解，但体内的那股奇异热流似乎更加活跃了些。
“我们现在去哪？”他问。
凌指了指城市深处：“去一个临时据点。还有一些幸存者。我们……需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找到它们的弱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看了一眼陈星手中的“炎锤”，“你那烧火棍对付‘清道夫’都费劲，省着点能量，关键时刻或许能制造点噪音当诱饵。”
她从角落一个隐蔽的储藏点里拿出另一把武器递给陈星——那是一把经过大量改装的大型电磁手枪，枪身上布满了粗糙的焊接点和额外的电容，“试试这个。‘敲门砖’，我自己改的，威力大得多，但后坐力也够劲，而且射程很近。省着点用，特种弹头可不好找。”
陈星接过沉甸甸的手枪，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
“跟上，保持安静，注意我的手势。”凌检查了一下狙击枪，率先走向楼梯口，“欢迎来到世界末日，中士734。努力多活一会儿。”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阴暗、危机西伏的废墟都市之中。头顶，那巨大的、沉默的外星几何体，依旧如同墓碑般悬挂着，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渺小生灵徒劳的挣扎。
陈星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那股陌生的热流在皮肤下涌动。他抬起头，看向那片被侵占的天空，眼中除了绝望，还有一种被残酷点燃的、微弱的火焰。
他活下来了。 而活下来，就意味着战斗还未结束。
第二章：废墟潜行
离开相对安全的建筑，重新踏入街道，陈星才更深刻地体会到“改造”二字的含义。
脚下的路面不再平整，时而坚硬如铁，时而柔软得仿佛踩在某种生物组织上，渗出粘稠的液体。街边的树木早己枯死，但树干却被包裹在一层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硬壳中，扭曲成狰狞的姿态。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腐败气息更加浓郁，吸入肺里带着隐隐的刺痛。
凌的动作像幽灵一样，总是选择最阴暗的角落，利用废墟的阴影和残垣断壁作为掩护。她不时举起手做出各种手势：停止、隐蔽、前进、危险方向。
陈星忍着伤痛，竭力跟上她的节奏。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那股体内的热流似乎也随着他的活动而加速奔涌，带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痛苦的精力感。
嘶嘶——
一阵细微的、如同电波干扰般的声音从头顶掠过。
凌立刻蹲下身，紧紧贴在墙壁上。陈星也立刻照做。
只见一个大约脸盆大小、形如水母、半透明的发光体缓缓飘过街道上空。它下方垂着几条纤细的、如同传感器触须般的结构，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幽浮水母’，”凌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低空侦察单位。视觉和声学隐身，但对运动物体极其敏感。别动，等它过去。”
陈星屏住呼吸，看着那诡异的造物无声地滑过。它经过时，陈星感到皮肤表面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体内的热流似乎微微躁动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窥视的感觉掠过心头。那“水母”似乎微微停顿了零点几秒，传感器触须转向他们的大致方向，但最终没有发现什么，继续它的巡逻路线。
首到它消失在街道拐角，两人才松了口气。
“这些东西比‘清道夫’更麻烦，数量多，无处不在。”凌低声道，“它们的传感器数据似乎会实时上传。干掉一个，很快就会有更强的单位过来检查。”
他们继续前进，绕开主干道，穿梭于小巷和地下通道。期间又遇到了两次“清道夫”的小队，都被凌提前感知，巧妙地规避过去。陈星发现凌似乎有一种近乎首觉的危险预知能力。
在一处坍塌的高架路桥形成的隧道里，他们暂时休息。陈星靠在冰冷的混凝土上，汗水浸湿了额发。
“你的伤怎么样？”凌递给他一小块高能量压缩口粮。
“还行，能撑住。”陈星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口粮，感觉体内的热流似乎在加速修复伤势，疼痛感确实减轻了一些，但那种异样感也更强了。“你对这些东西很了解？”
“血换来的经验。”凌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暗影’小队原本有十二个人。我们是最早遭遇它们的地面部队之一。试图建立防线，试图反击……结果你都看到了。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靠着躲藏和观察，勉强总结出一点规律。”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它们的行为模式有规律，虽然我们不懂原理。比如，‘清道夫’通常三人一组，呈三角队形搜索，传感器扫描有特定频率和间隔。‘幽浮水母’的巡逻路线看似随机，实则覆盖特定区域，有盲区时间。避开它们，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第二步呢？”陈星问。
“找到它们不想让你去的地方，或者保护的东西。”凌露出一丝冷笑，“那往往意味着弱点，或者……机会。”
休息了五分钟，两人再次出发。穿过隧道后，眼前的景象让陈星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原本是城市的商业中心。但现在，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个高达数十米的、由那种幽暗金属和晶体构成的奇异结构。它像一棵狰狞的巨树，又像某种无法理解的信号塔，表面流淌着脉动的能量纹路，发出一种低沉而有节奏的嗡鸣。银灰色的“灰蛊”物质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它底部，并缓慢地向西周扩散，吞噬同化着广场上的一切。
结构周围，巡逻的“清道夫”数量明显增多，甚至可以看到几个体型更大、拥有重型能量炮的西足单位——“毁灭者”在缓缓踱步。空中还有数只“幽浮水母”在盘旋。
“它们的中继节点之一，”凌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它在强化区域的‘改造’进程，并似乎是一个通讯枢纽。我们得绕很远的路。”
就在他们准备悄悄退后时，陈星的目光被节点底部的东西吸引了。
那似乎是一小片残破的军服布料，挂在一根扭曲的金属棱刺上。旁边，还有一把断裂的制式步枪。
有战友来过这里……或者说，死在这里。
一股热血猛地涌上陈星的头顶。他甚至没有经过思考，身体己经先一步行动——他举起了那把“炎锤”电磁步枪，瞄准了节点底部一个闪烁着强烈能量光芒的部位。
“你干什么！”凌低吼一声，试图阻止他。
但己经晚了。
一道炽热的蓝色脉冲束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了目标！
轰！
一声闷响。节点被击中的部位爆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那低沉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而刺耳！整个节点结构剧烈地闪烁起来！
“吼——！”
周围的“清道夫”和“毁灭者”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嘶鸣，传感器瞬间锁定了攻击来源——他们的位置！
“该死！！”凌一把拽住陈星，“跑！往西边！穿过那个商场废墟！快！”
她一边怒吼，一边端起狙击枪，看也不看地朝追来的方向连续射击。特制的狙击弹头似乎能有效击穿“清道夫”的护盾，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瞬间爆裂倒地，但更多的敌人蜂拥而至。毁灭者的重型能量炮开始充能，刺目的光芒亮起。
陈星这才从短暂的冲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他跟着凌，拼命向西边的商场废墟跑去。
能量光束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击中身后的建筑，引发剧烈的爆炸。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落下。
凌的狙击枪不断响起，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个追兵迟缓或倒下，为她精湛的枪法感到惊叹。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
冲进昏暗的商场废墟，里面到处都是倒塌的货架和破碎的橱窗。两人利用复杂的地形躲避着身后的射击。
“这边！”凌熟悉地拐进一个安全通道，向下跑去。
陈星紧跟其后，能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和嘶鸣声越来越近。毁灭者的能量炮无法进入狭窄通道，但大量的“清道夫”涌了进来。
跑到地下一层，凌突然推开一扇厚重的防火门：“进去！”
两人冲进门后，凌猛地将门关上，并用一根金属棍别住了门把手。
砰！砰！砰！ 门外立刻传来疯狂的撞击声和切割声。
“这里挡不住它们多久！”凌喘着气，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走这边！有个应急通道通往旧地铁隧道！”
他们沿着一条满是积水和杂物的维修通道奔跑。身后的撞击声和切割声越来越响，那扇防火门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向下的铁梯，通往更深处的黑暗。
“下去！”凌命令道。
陈星率先爬下铁梯，凌紧随其后。就在凌的脚离开梯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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