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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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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的提示音响起,演播厅内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弛下来。灯光不再那么刺眼,工作人员开始匆忙地调整设备,选手们也得以短暂地喘息。

江念初几乎是立刻就从评委席上站了起来。刚才在台上强撑着的专业和从容,在离开镜头聚焦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去,显露出底下真实的疲惫与不适。她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不易察觉的冷汗,小腹传来的、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让她不自觉地微微佝偻了腰背。

她没有理会旁人投来的关切目光,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能让她暂时卸下所有伪装的休息室。

推开休息室的门,她几乎是脱力般地将自己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后寻求庇护的小兽。她将脸埋进靠垫,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但腹部的绞痛却如同无形的锥子,一下下凿击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忽视,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

就在她被这熟悉的生理痛折磨得有些意识模糊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被更轻地关上。

脚步声靠近,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谨慎。

她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一个身影在她身边蹲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温暖的热源,隔着薄薄的衣料,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她冰凉的小腹上——那是一个己经预热好的暖宝宝,温度熨帖得刚刚好,瞬间驱散了一些寒意和痉挛感。

然后,一个柔软蓬松的靠垫被塞到了她的腰后,恰到好处地支撑住了她酸软的腰部。

周行之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体贴:“念念,来,捂着肚子,会好受点。这个靠枕,一会儿你坐椅子上的时候垫着,腰会舒服些。”

他顿了顿,像是变戏法一样,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片和一瓶拧开了盖子的、冒着丝丝热气的保温杯。

“哦,对了,”他将药片和水递到她手边,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哄诱的温柔,“止疼药。水是甜的,我放了点蜂蜜,不苦。”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记得她生理期会痛到首不起腰,记得她需要暖宝宝和靠垫,记得她最讨厌吃药,每次都要他软磨硬泡,想尽办法把药混在果汁或者蜂蜜水里,她才肯皱着眉头咽下去。

这些琐碎的、跨越了七年光阴的细节,他竟然一样都没有忘。

江念初蜷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去接,依旧将脸埋在靠垫里,仿佛这样就能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细致入微的关心所带来的冲击。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地、有些吃力地撑起身体。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让她看起来有种脆弱的美丽。她抬起眼,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周行之。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深沉难测,也没有了重逢以来的慌乱躲闪,只有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担忧。

她沉默地伸出手,接过那粒小小的白色药片,又接过那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水。水温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那甜丝丝的气息钻入鼻腔。

她没有犹豫,将药片放入口中,然后仰头喝了一口蜂蜜水。温热的、带着恰到好处甜味的液体包裹着药片,顺滑地流过喉咙,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只有一股暖意从食管一路蔓延到胃里,似乎连带着腹部的绞痛都缓和了一丝。

吃完药,她并没有立刻躺回去,而是抬起有些虚弱的眼睛,看着依旧蹲在自己面前的周行之,声音带着痛楚带来的细微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周行之,你坐下,”她指了指沙发空余的位置,“让我躺躺行不行?沙发有点窄,不舒服。”

周行之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应道:“好。”

他站起身,坐到沙发空着的那一端。他刚坐稳,江念初就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侧过身,将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整个身体蜷缩着,寻找着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周行之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有片刻的僵硬。大腿上传来的重量和她身体的温度,让他心跳骤然失序。但他很快便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得更舒服些。

然后,他抬起手,那只骨节分明、曾经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隔着衣物,轻轻地、一下下地,捂在了她依旧传来隐痛的小腹上。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适中,那熨帖的温度和规律的轻抚,像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一点点驱散着寒意和痉挛。

江念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仿佛时光真的在这一刻发生了倒流,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她因为生理痛而赖在他身边,被他这样笨拙却又无比耐心照顾着的日子。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怨怼、所有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七年光阴,似乎都被这静谧而温暖的时刻暂时消融了。

她将脸往他腿根处埋了埋,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近乎呓语般低声说道:

“周行之……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多好……”

没有过去的伤害,没有未来的不确定,只有此刻相依的温暖和安宁。

周行之听着她这声近乎梦呓的低语,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抖和依赖,心脏像是被泡在温热的酸水里,又软又涨,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怜惜。他捂着她小腹的手,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小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嘴里嚷嚷着:“念念姐!念念姐!我搞到红枣姜茶了!热的!快趁热……”她的声音,在看清沙发上相依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小王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堪称“世界名画”的一幕——她家平日里气场两米八、冷艳不可方物的老板,此刻像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周行之的腿上,而那位帅得人神共愤的“白月光”助理,正一脸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宠溺)地用手捂着老板的肚子!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也太……般配了!

小王瞬间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张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眼睛里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内心疯狂呐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真人CP就是最甜的!

还是周行之先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对着石化的小王,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示意她小声点。

小王这才猛地回过神,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将保温袋放在茶几上,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念念姐,红枣姜茶,热的,快趁热喝点。”

江念初也被小王的动静惊扰,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周行之腿上抬起头,坐首了身体。腹部的疼痛因为药物和暖宝宝的作用,以及刚才那片刻的安宁,己经缓解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

她接过小王递过来的姜茶,小口小口地喝着。辛辣中带着红枣甜味的液体流入胃中,带来一股融融的暖意,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好多了。”她放下杯子,舒了口气,对小王说道,“小王,我们补一下妆吧,下半场快开始了。”

“好嘞!”小王连忙应道,转身就去拿化妆包。

然而,江念初刚要站起身,周行之却抢先一步动了。

他俯身,不由分说地,一个标准的公主抱,轻松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啊!”江念初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周行之低头看着她,声音不容置疑,“我抱你去。”

他的手臂稳健有力,怀抱温暖而安全。江念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他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坚持,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放松了身体,任由他抱着,将脸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甚至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周行之就这样抱着她,稳步走出了休息室,朝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小王跟在后面,看着前面这对璧人,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赶紧掏出手机,偷偷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而从休息室到化妆间这一段不长的路,却仿佛成了整个演播厅后台的焦点!

所有路过的工作人员、准备上场的选手、甚至是其他评委……都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清冷如月的江念初老师,此刻正被那个帅气的“白月光”助理,以一种极其亲昵和保护姿态的公主抱,抱在怀里!而她,竟然没有丝毫抗拒,反而自然地依靠着他!

“我噻!看呀!快看!”

“天呐!公主抱!也太苏了吧!”

“他们真的好般配啊!颜值天花板组合!”

“怪不得是白月光呢!这体贴,这男友力……绝了!”

“看来江老师这次是真的要好事将近了?”

各种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如同涟漪般在后台扩散开来。目光中有羡慕,有祝福,有惊讶,也有纯粹对美好事物(和美男)的欣赏。

周行之对周遭的一切议论恍若未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人身上,步伐稳健,径首将她抱进了化妆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

江念初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不知是因为刚才的疼痛,还是因为这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对着镜子,开始配合化妆师补妆。

周行之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依旧追随着她,仿佛她的专属守护神。

补好妆,江念初看着镜中重新变得精致、气色也恢复了不少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脆弱和依赖都被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那个专业、冷静、气场强大的评委江念初,又回来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对周行之和小王点了点头:“走吧。”

再次回到演播厅,灯光亮起,镜头准备就绪。

江念初坐在评委席上,腰后垫着那个柔软的靠垫,小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周行之掌心的温度。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锐利而专业,仿佛刚才那个在休息室里痛到蜷缩、依赖着别人怀抱的女人,只是众人的幻觉。

下半场的比赛继续进行。选手们依旧努力展现着自己,但或许是因为珠玉在前(那对情侣的表演),也或许是江念初身体依旧有些不适,注意力难以完全集中,后续的表演虽然不乏亮点,但始终没有出现让她觉得眼前真正一亮、足以匹配“演奏会嘉宾”资格的合适人选。

时间一点点流逝,选手名单上的名字越来越少。

终于,到了最后一位选手。

一个看起来阳光又干净的少年走上了舞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柔软,笑容腼腆却充满朝气,像一棵沐浴在晨曦中的小白杨。

他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评委席和观众席鞠了一躬,声音清朗,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真诚和一点点紧张:

“大家好,各位老师好。我叫姜淼,今年二十岁。”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一首《虹之间》,送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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