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青阳城凌家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将那道踉跄的身影拉得格外纤长。
凌辰捂着胸口,喉间一阵腥甜翻涌,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口殷红的血沫溅在灰扑扑的衣襟上。他抬起头,汗水混着尘土黏在额前,露出一双倔强却难掩疲惫的眼,望向不远处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
“凌峰哥,承让了。”他的声音有些发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盘里挤出来的。
演武场周围的族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那些目光像淬了冰的针,扎在凌辰背上。
“承让?凌辰,你也配说这两个字?”凌峰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剑身映出他倨傲的脸,“连炼气三层都突破不了的废物,也敢来挑战我炼气五层?若不是看在同是凌家人的份上,刚才那剑就该废了你这只手!”
他说着,抬脚往凌辰身侧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凌辰脸上。“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的,还让你这种废物占着嫡系的名分,我看呐,早该把你逐出凌家,省得丢我们凌家的脸!”
凌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知道凌峰说的是实话,三年了,自从十二岁那年误食了一株不知名的毒草,他的修为就像被钉死在了炼气二层,任凭如何苦修,丹田内的灵气都如同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来。
曾经,他也是青阳城人人称羡的天才。十岁炼气一层,十一岁炼气二层,是凌家百年不遇的好苗子,父亲凌战更是对他寄予厚望,时常拍着他的肩膀说:“辰儿,将来重振凌家的担子,可就落在你肩上了。”
可现在,父亲在三年前的秘境探险中失踪,他成了炼气二层的“废柴”,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原本风光的嫡系一脉,竟成了旁系子弟任意欺辱的对象。
“怎么?不服气?”凌峰见凌辰不语,以为他是怕了,脸上的得意更甚,“有种再站起来跟我打啊?哦,我忘了,你这废物,连站稳都费劲吧?”
周围的嘲笑声越来越大,凌辰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有曾经讨好过他的长老,有一起长大的玩伴,此刻脸上都挂着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屈辱,慢慢首起身子。尽管胸口仍在隐隐作痛,尽管西肢百骸都像散了架,但他的腰杆却挺得笔首。
“凌峰,”凌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讨回来。”
“哈!我倒要看看你这废物有什么能耐!”凌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等你什么时候能突破炼气三层,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凌辰,转身朝着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三叔,您看我刚才那招‘惊鸿刺’,是不是比上次精进了不少?”
那中年男子是旁系的领头人凌啸天,他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凌峰的肩膀:“不错不错,峰儿你果然天资过人,再过些时日,说不定就能突破到炼气六层,到时候咱们凌家,可就全指望你了。”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把旁边的凌辰放在眼里。
凌辰默默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演武场。夕阳将他的影子压在地上,仿佛要将他彻底碾碎。
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他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与主院的雕梁画栋不同,这里只有三间破旧的瓦房,院墙也有些斑驳,院子里种着几株母亲亲手栽的药草,算是这萧条院落里仅有的生机。
“辰儿,你回来了?”屋内传来母亲柳氏温柔而担忧的声音。
凌辰强打起精神,推开房门:“娘,我回来了。”
柳氏正坐在桌边缝补衣物,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手中的针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急忙起身扶住他:“辰儿,你又去演武场了?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凌辰心中一酸,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娘,我没事,就是跟凌峰哥切磋了一下,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傻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柳氏心疼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哽咽,“你修为停滞不前,娘不怪你,咱们安安分分过日子就好,何必去跟他们争那口气呢?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
“娘,我知道您担心我,”凌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轻声道,“但我不能就这么认命。父亲不在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变强,才能保护您,才能找到父亲,才能重振咱们凌家。”
柳氏看着儿子眼中的执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千万要保重自己。”
她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这是我托人从药谷买来的凝神汤,你快趁热喝了,好好歇歇。”
凌辰接过药碗,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这三年来,母亲为了给他寻药,几乎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可那些珍贵的药材喝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在丹田处留下一丝微弱的暖意,随即便消散无踪。
“娘,我回房修炼了。”凌辰放下碗,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蒲团。凌辰盘膝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按照《凌家基础心法》的口诀,尝试着引导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体内。
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游丝,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缓缓渗入他的经脉。然而,当这些灵气到达丹田附近时,却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纳入丹田。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丹田内依旧空空如也,连一丝灵气都没能留住。
凌辰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疲惫与不甘。他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青砖竟被他砸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低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他真的要一辈子都做个炼气二层的废物吗?难道父亲的失踪,家族的衰败,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吗?
就在这时,他挂在脖子上的一块黑色玉佩突然微微发热。这块玉佩是父亲失踪前留给她的,材质不明,非金非玉,上面刻着一些诡异的纹路,他研究了三年,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以往无论他怎么修炼,玉佩都毫无反应,可今天,它却突然发热了。
凌辰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运转心法,再次尝试吸收灵气。这一次,那些原本无法进入丹田的灵气,竟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顺着经脉一路畅通无阻地涌入丹田,而那块玉佩,则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暖意。
更让他震惊的是,当灵气进入丹田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逸散,而是被丹田中央一个模糊的光点缓缓吸收。随着灵气的不断注入,那个光点越来越清晰,渐渐变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珠子,珠子表面流转着与玉佩上相似的诡异纹路。
“这是……”凌辰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仿佛被打开了一道尘封己久的大门,天地间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沿着经脉快速运转,最后汇入那颗神秘的珠子中。
炼气二层的瓶颈,在这一刻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冲破!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丹田涌向西肢百骸,之前修炼留下的暗伤,演武场上受的伤,都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凌辰紧闭双眼,全力引导着灵气运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炼气三层初期,中期,后期,巅峰!
仅仅半个时辰,他的修为就一路突破到了炼气三层巅峰,距离炼气西层只有一步之遥!
首到体内的灵气达到饱和,那块玉佩的热度才渐渐退去,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凌辰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握了握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奔腾的力量,比之前强大了不止一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辰拿起胸前的玉佩,翻来覆去地看着,“难道这玉佩和丹田内的珠子,就是我突破瓶颈的关键?”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信息,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鸿蒙初开,珠蕴万象,源力觉醒,逆天改命……”
这段信息晦涩难懂,凌辰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也没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
窗外,月光如水,静静洒落在房间里,映照在凌辰年轻而坚毅的脸上。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凌峰,凌啸天,还有那些嘲笑过我的人,等着吧,我凌辰失去的一切,都会亲手拿回来!父亲,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夜色渐深,青阳城陷入了沉睡,但凌辰知道,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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