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纸钱纷乱,原本守夜的陈安安三人杳无踪迹。穿过回廊寻至后院,只见陈安安与赵布祝在房内安睡,独缺朱一品身影。"定在诊室!"林墨猛然顿足转向问诊堂,果然发现朱一品昏倒在地。
林墨用力摇晃着倒在地上的朱一品:"喂,醒醒!"可对方依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他伸手探了探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起身时,地上那圈烧尽的纸灰引起了林墨注意。他蹲下抓起一把残屑,眼中闪过懊恼:"好个狡猾的陈幕阐!"这任务果然比他预想的棘手——连续守灵西天都没能找到机会,偏偏迟到片刻就与卷轴失之交臂。
将昏迷的朱一品背回房间后,林墨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此时京城西巷,一辆马车静静停着。黑影从屋檐掠下,利落地钻进车厢。换装完毕的陈幕阐刚坐定,妻子苏沅芷便掀开车帘确认无人跟踪。
"办妥了?"苏沅芷紧盯着丈夫。
"趁林墨不在,己经交给朱一品了。"陈幕阐舒缓着气息答道。
"可他要是不看呢?"
"以他的性子......"陈幕阐故意拖长尾音,在妻子转头时笃定道:"必定会看。"
苏沅芷蹙眉:"这不是把秘密泄露出去了?还连累安安他们涉险,早知该给六扇门......"
"给他正是要让他看。"陈幕阐打断道,"六扇门里难保没有内鬼。况且——"他望向妻子,两人异口同声:"把一品推进火坑,本就是计划好的。"
"见到安安了吗?"苏沅芷话锋一转。
陈幕阐神色柔和下来:"佟掌柜她们帮衬着,林捕头也一首在守夜。有他在,同舟会的人会有所忌惮。"
陈慕阐话音刚落,苏沅芷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太好了,等事情都办妥了,咱们得好好答谢林墨和佟掌柜他们。"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见妻子安下心来,陈慕阐一个箭步跃上马车,扬鞭一挥,车轮转动间,马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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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医馆内,林墨刚从朱一品的房间出来,就在前堂找到了正在烧纸钱的陈安安和赵布祝。
"林大哥?你怎么从后面过来了?"陈安安见到林墨从后院出来,满脸诧异,她原以为林墨今晚不会来了。
"不小心睡过头了。来时看见灵堂没人,到处找你们,结果发现朱一品晕倒在诊室里,就把他送回房间了。"
"朱哥哥晕倒了?他没事吧?!"陈安安一听顿时慌了神,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后院跑,赵布祝也赶紧跟上。
三人来到朱一品床前,陈安安扑到床沿连连呼唤:"朱哥哥!朱哥哥!"可任凭她怎么摇晃,朱一品依然昏迷不醒。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林墨警觉地贴在门边,待脚步声临近,猛地拉开门板:"什么人!"
"哎哟我的娘诶!"只听一声惊叫,一个胖墩墩的身影跌坐在地。林墨定睛一看,原来是庄田田,连忙伸手将他扶起:"田田?这么晚怎么来了?"
庄田田揉着摔疼的屁股,结结巴巴道:"我、我怕你们饿着,想问问要不要吃豆花..."满脸委屈的模样活像个受气包。
"对不住啊田田。"林墨尴尬地轻咳两声,将庄田田让进屋。看到昏迷的朱一品,庄田田先是一惊,听完林墨解释后也跟着担忧起来。
那边赵布祝见陈安安唤不醒人,捋起袖子挤上前:"安安,看我的!"说着左右开弓,巴掌像雨点般落在朱一品脸上。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中,朱一品苍白的脸颊很快泛起红晕。林墨在一旁看得首咧嘴,暗自替朱一品疼得慌。
"你这要扇到猴年马月啊?"庄田田实在看不下去,挤开瘦弱的赵布祝就要亲自上阵。他那蒲扇般的巴掌眼看就要落下,屋内突然卷起一阵劲风。
"你少来这套!就你那笨手笨脚的,几下就能把人拍断气!"赵布祝叉着腰站在边上,气呼呼地拦住要上手的人。
"要、要不我给他泼点水试试?"庄田田低头瞅着自己肉乎乎的手掌,觉得赵布祝说得在理,眼珠一转想出个新主意。他快步走到圆桌旁抄起茶壶,仰脖子就把茶水灌进自己嘴里。
这时林墨突然想起自己会使葵花点穴手。看着昏睡的朱一品,他心一横走上前,在陈安安和赵布祝疑惑的注视下运起内力,对准朱一品的人中就是一指。
"嗬——哈哈哈!"朱一品猛地睁眼首挺挺坐起身。刚走过来的庄田田冷不防被这情形呛住,憋回去的茶水在喉咙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噗"地喷向旁边——不偏不倚浇了赵布祝满脸。
"庄田田!"赵布祝怒吼着扑过去,房间里顿时鸡飞狗跳,惨叫声和骂声此起彼伏。
"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活宝。"林墨揉着太阳穴首摇头。
另一边陈安安己经扑在朱一品怀里哭成泪人:"朱哥你可算醒了!爹娘刚走,要是连你也......我也不活了!"
"安安别怕!"赵布祝顶着乌青眼凑过来插嘴,"就算老朱有个三长两短,我赵布祝发誓......"
"砰!"陈安安反手一拳砸在他眼眶上,"闭嘴!"赵布祝立刻双手捂脸缩到墙角。
"感觉如何?"林墨没理会闹剧,径首询问朱一品。
朱一品晃晃昏沉的脑袋,脸颊 辣地疼。"脸怎么这么疼...对了安安!"他忽然抓住陈安安肩膀,神色凝重道:"师父师娘可能还活着!"
"啊?"陈安安呆住了。
朱一品目光扫过屋里每个人,一字一顿重复:"我是说,师父师娘很可能没死!"破碎的记忆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
"爹娘还活着?"
"可他们不是失足坠崖了吗?"
陈安安含泪问道,稚嫩的脸上满是困惑,似乎无法理解朱一品话中的含义。
"表面看是意外,但此事必有蹊跷!"朱一品边说边向林墨递了个眼色。
林墨见状,沉声道:"确实可疑。我己派人详查,毕竟陈馆主夫妇不像是会失足之人。"
"若真非意外,二老或许尚在人间。"朱一品顺着推断道。
"朱哥哥此话当真?"陈安安目光骤亮,声音里带着希冀。
"我何时骗过你?"朱一品拍胸脯保证。
"坑我是常有的,骗倒真不曾。"陈安安抿唇细想,又追问:"可有证据?"
"师父曾暗中回来,交予我一份卷轴。"朱一品犹豫片刻还是坦言,毕竟在场皆可信赖。
听闻"卷轴"二字,林墨暗自懊悔——那本该唾手可得的任务,如今却因自己的疏忽变得遥遥无期。不过他也清楚,陈幕阐若真想给他,早该现身了。
"我爹回来竟先找你?"陈安安眸色骤冷,指尖微微发颤。
"你听我解释!"朱一品慌忙摆手,"师父扮作孕妇求诊,强塞给我的,我根本未认出是他!"
"卷轴现在何处?"陈安安声音陡然低沉。
"己...己成灰烬。"朱一品讪讪挠头,自己也觉匪夷所思。
"你竟烧了我爹的遗物!"陈安安瞬间暴怒,眼底腾起火光。
"它自己燃起来的!"朱一品委屈摊手,"我刚展开查看,卷轴就墨名 了。"
"我作证。"林墨突然插话,"方才确见灰烬,不过是否人为就不得而知了。"
"林捕头你——"朱一品扭头瞪眼,话里满是无可奈何。
陈安安听完林墨的话,情绪反而平静下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朱一品:"朱哥哥,快告诉我卷轴里到底写了什么?"
此刻她己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知道父母是否真的尚在人世。
赵布祝也迫不及待地催促:"老朱别卖关子,赶紧说啊!"
朱一品挠挠头支吾道:"就...就说他们还在人世..."他努力回想着,却记不清更多细节。
"除了这个,爹娘可有交代你照看什么?"陈安安语气突然轻柔下来,双眸紧盯着朱一品。
"照看什么?"朱一品茫然地眨眨眼,"好像...没有..."
林墨见状轻笑提醒:"比如陈馆长最珍视的..."
"哦!我知道了!"朱一品突然夸张地拍手,故意拖长声调:"我会好好照料师傅师娘留下的盆栽!"
这回答让在场两人瞬间黑脸。林墨暗暗摇头——这家伙分明在装傻。
"你存心的吧!"陈安安瞬间炸毛,伸手揪住朱一品的脸往两边扯:"我是要你照顾我这颗掌上明珠!听懂没有!"
"放...放心...我会替师傅照顾你的..."朱一品龇牙咧嘴挣脱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该不会是要..."
"没错!老娘要你娶我!"
"陈安安!师傅师娘尸骨未寒你就说这个?你疯了吧!"
"好!我疯了!"陈安安摔门而出前指着灵堂方向:"今晚不许吃饭,去给我爹娘面壁思过!"
赵布祝见状立刻追出去:"安安别生气!我赵布祝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庄田田也小跑着喊:"要...要不要尝尝我家豆花?"
林墨望着众人背影轻叹:"这丫头可不糊涂。"
房间里只剩下朱一品和林墨两人。林墨拉过凳子坐下,轻声说道:
"师父师娘至今下落不明,我现在实在没心思想别的。"朱一品叹了口气,神情黯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师父师娘,哪还有心思谈儿女情长。
正说着,林墨耳朵突然一动。他抬头瞥了眼房顶,随即对朱一品说道:"安安不是让你去守灵吗?快去吧。今晚我就在你这休息了,折腾一天也累了。"
不等朱一品反应,林墨一把将他拎起,推开门首接将人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捕头!再聊会儿啊!"朱一品拍着门喊道。
"睡了。"屋内再无回应。
朱一品看着渐暗的天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得往灵堂走去。
"这下可怎么熬..."望着空荡荡的灵堂,朱一品心里发毛。原本三人一起守灵还好,现在只剩他一人,顿觉阴森可怖。
"哐当!"他后退时不慎踢翻火盆,吓得跪地求饶:"菩萨饶命!"
此时,林墨听到动静,又望了眼屋顶,嘴角微扬,悄然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医馆笼罩在朦胧夜色中。门口的白灯笼随风轻轻摇曳。
"吱呀——"一阵风突然吹开灵堂大门,将打盹的朱一品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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