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攥着作品集的指尖微微发紧，林薇薇亲昵的触碰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首接推开——毕竟对方是陆时衍的发小兼合伙人，面上总要过得去。她顺着话茬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嗯，陆先生说画展有我喜欢的设计师作品，就约我一起去了。”
“哦？”林薇薇拖长了语调，在会议桌对面坐下，指尖划过光滑的桌面，眼神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审视，“时衍倒是有心，他以前可从来不会特意陪人看画展，连我约他去看行业峰会的艺术展，他都总说‘没时间’呢。”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苏念心上。她垂下眼，看着水杯里晃动的水面，没接话——她不想跟林薇薇争什么，也知道自己没资格争。
林薇薇却没打算就此打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说：“苏念同学，你是学插画的吧？以后想进设计行业发展吗？其实这行挺难的，尤其是想做出名气，光有才华不够，还得有资源、有人脉，不然很容易被埋没。”
苏念抬起头，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老实回答：“我现在只想好好画画，能靠兼职养活自己和妈妈就好，没想那么远。”
“养活自己和妈妈？”林薇薇挑了挑眉，语气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轻视，“时衍跟我说过你家的情况，阿姨身体不好，你确实不容易。不过啊，女孩子还是得找个安稳的依靠，总靠自己打拼太辛苦了。”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念身上：“你看我和时衍，一起创业这么多年，互相扶持，他主外我主内，公司才能有今天的规模。以后他身边，也需要一个能帮他打理事业、分担压力的人，而不是一个需要他处处照顾的小姑娘，你说对吗？”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终于明白林薇薇绕了这么多弯的目的——她是在提醒自己，和陆时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在暗示，只有她才配站在陆时衍身边。
她攥紧了作品集，指甲几乎要嵌进纸壳里，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林小姐，我和陆先生只是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要麻烦他照顾我。这次来谈合作，也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不会给他添麻烦。”
“朋友？”林薇薇笑了，眼神里带着点嘲讽，“苏念同学，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干涉你和时衍的关系，只是作为他的朋友，不想看到他被无关的人和事影响。你也知道，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公司里那么多事要忙，要是因为别的事分了心，影响了公司发展，对谁都不好。”
“我不会影响他的。”苏念的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坚持着，“我有自己的生活和规划，不会给陆先生带来困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陆时衍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微微皱起：“你们在聊什么？”
林薇薇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语气自然：“没聊什么，就是跟苏念同学聊聊行业情况，让她多了解了解，以后合作起来也方便。”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苏念紧绷的脸上，又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指尖，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他没拆穿林薇薇，只是对苏念说：“会议开完了，我们去办公室谈合作吧。”
苏念点点头，拿起作品集跟在他身后。走过林薇薇身边时，她感觉到林薇薇看她的眼神带着点警告，像在说“别不识抬举”。
陆时衍的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外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他让苏念坐在沙发上，递了杯热咖啡给她：“刚才薇薇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苏念捧着咖啡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的委屈好像少了点。她摇了摇头：“没有，林小姐只是跟我聊了聊行业的事。”她不想让陆时衍为难，毕竟林薇薇是他的合伙人，要是因为自己闹得不愉快，反而不好。
陆时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她眼底的闪躲没逃过他的视线。他没再追问，把一份合作方案放在她面前：“这是公司新开发的文创产品，需要一组插画，主题是‘城市里的小温暖’，我觉得你的风格很合适，想跟你合作。”
苏念翻开方案，里面详细写了插画的要求和报酬，报酬比她平时接的兼职高了不少。她惊讶地抬头：“陆先生，这报酬是不是太高了？”
“不高，你的才华值得这个价格。”陆时衍看着她，语气认真，“而且这是公司的正式合作，不是我个人给你的恩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只要好好画画就好。”
苏念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画的，不会让您失望。”
“我相信你。”陆时衍笑了，拿起她的作品集翻了翻，“你的画进步很快，尤其是最近的作品，比之前多了很多温暖的感觉。”
苏念的脸颊有点红，小声说：“可能是最近心情比较好。”
两人聊了会儿合作的细节，苏念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陆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学校了，尽快把初稿画出来给您看。”
“好，我送你下去。”陆时衍站起身，拿起外套。
走到公司楼下，苏念刚要跟陆时衍道别，就看到林薇薇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走到陆时衍身边：“时衍，我妈炖了汤，让我给你送过来，你最近总熬夜，得补补。”
她的语气自然又亲昵，好像刚才在会议室里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过。陆时衍接过保温桶，说了声“谢谢”，又对苏念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路上注意安全。”
“不用了，陆先生，我自己坐地铁就好，不麻烦您了。”苏念连忙拒绝，她不想再看到林薇薇那副审视的眼神。
“听话，让司机送你。”陆时衍坚持，把她送到车旁，“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苏念点了点头，坐进车里。车子启动时，她从车窗里看到林薇薇正挽着陆时衍的胳膊，跟他说着什么，陆时衍侧耳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一刻，苏念心里又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林薇薇说的没错，她和陆时衍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林薇薇能陪他谈工作、帮他打理公司，还能跟他的家人熟络相处，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画画。
车子快到美院时，苏念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的声音，带着点冰冷的警告：“苏念，我劝你识相点，别以为靠画画就能留在时衍身边。他需要的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伴侣，不是你这种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合作我不反对，但你要是敢对时衍有别的心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念握着手机，手指微微发抖。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银杏树梢，心里满是委屈和迷茫——她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画画，只是对陆时衍有一点点好感，为什么就这么难？
她不知道，此时的陆时衍，正看着手里的保温桶，眉头紧锁。林薇薇刚才跟他说：“时衍，苏念家境不好，又那么敏感，你跟她走太近，万一她以后赖上你怎么办？咱们创业不容易，可不能因为感情影响了公司。”
陆时衍冷着脸说：“薇薇，苏念不是那样的人，你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而且我和她只是朋友，合作也是公司的决定，跟私人感情没关系。”
“朋友？”林薇薇笑了，“时衍，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对她有多不一样。以前你从来不会为了谁绕路，不会特意给谁送咖啡，更不会让司机送一个学生回学校。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陆时衍没再说话，心里却第一次有了点动摇——他对苏念的在意，真的只是朋友间的关心吗？如果不是，那他该怎么面对两人之间的差距，又该怎么处理林薇薇的敌意？
而车里的苏念，还在为林薇薇的警告心烦。她拿出手机，看着和陆时衍的聊天记录，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林薇薇打电话威胁她的事说出来。她怕陆时衍为难，更怕自己的这点好感，会给陆时衍带来麻烦。
只是她没料到，林薇薇的警告，只是个开始。第二天早上，苏念刚到画室，就发现自己昨天放在画室里的速写本不见了——那本速写本里，画满了和陆时衍有关的东西：银杏叶、晚灯巷、他工作的侧影，还有那次画展上看到的风景。
苏念急得快要哭了，把画室翻了个遍，都没找到速写本的踪影。她突然想起林薇薇昨天的警告，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林薇薇拿走了？如果是她，她会用速写本做什么？
苏念攥着手机，手指在陆时衍的号码上悬着，却迟迟不敢按下拨打键。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陆时衍说，更不知道，失去了这本速写本，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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