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大概半个小时，大剂量体能训练后的王耶耶气喘吁吁地躺在地板上。
“小莎我问你个问题，我假设啊，假设我不在国家队了怎么办？”
“哥啊，你专心点好吗？你先别假设了，你赶紧把球捡起来吧，都拉丢好几个了。”孙小莎不自觉的白眼如约而至。
“不行，上午这体能首接给我拉垮了，你拉我一把，真起不来了。”
两只手握住哥哥的左手，却被一股力气首接拉到了地板上，柔软的肉团子不偏不倚正好瘫进胸膛里，吓得她赶紧用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狼狈又可爱。
“王耶耶你疯了？这是训练馆。”小姑娘声音低下来也是脆生生的。
“上午男队刚拉完体能，这点儿往死里练真的也就咱俩了，没人，我的小豆包。”
“可是有摄像头啊，你赶紧给我松开。”
“不想管了，就这样呆会儿吧，给我充充电。”
王耶耶带着地心引力一拽，又把孙小莎拉进了自己怀里，下巴还欠欠地蹭着妹妹的头发。
“头哥，我觉得你的洁癖是假的，我这浑身都是汗，地板上咱俩踩了半天，你就这么夹在中间啊？”
“我的小豆包这么纯洁，乒乓球馆这么神圣，我是啥洁癖也治好了。”
“哈哈哈，哥哥你心跳怎么这么慢啊？”
“你再使点劲儿压着，我连气儿都喘不匀了。”
孙小莎一骨碌坐到了旁边，撅着小嘴靠着哥哥，低头申辩。
“你又开始说我胖了是吧？我觉得你现在可能打不过我。”
“我是想说你贴贴得紧、贴得安心，上哪儿找我小豆包这么匀称的乒乓球世界冠军啊。”
王耶耶也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抚摸着孙小莎的后背，靠在一起。
“小莎，我就说假设啊，如果我不在国家队了你想过吗？”
“从来没有，哎呀头哥你别瞎想了，你就是停赛了，也不是大家不要你了，你都不知道刘主席来偷偷看过你多少回，我感觉他就要把你拴裤腰带上了。”
“真要是能拴上就好了，我就怕是有什么其他安排……”
王耶耶低头看着脚尖，摘下发带，任凭汗水一滴一滴地在地板上汇聚又蒸发。
“真要是把你退回京队，我就天天下训去找你练混双，夜里十二点也练，反正离着都不远，要是还不行，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你就嫁给我吧，无论去哪儿我都能名正言顺地带着你了。”
眼睛闪亮的小猫微笑地盯着哥哥。“王大头，你每天怎么想的那么美呢？赶紧起啦回去睡会儿吧。”
王耶耶轻轻亲了一下小莎眼角边的痣，两人相伴着离开了训练馆，冬天的北京没有地理书上写的那么冷，而阳光普照的海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烈。
因为外协要人的事儿己经在队里传的风声鹤唳了，王耶耶到处打探，孙小莎假装不知道，俩人各怀心事地到海南开始集训，海风一天也没吹着，吹着的都是刘丁和孙阳阳的“枕边风”。
“大头，外协真要你咋办？”
“我就找领导一哭二闹三上吊呗，其实我要是自己怎么都行，但是心里这不有小莎吗，我上哪儿我能放得下啊。”
“王大头真看不出来你真是个痴情种啊，我说你恋爱脑都说轻了。”
“那孙小莎是谁啊，那是我心里最完美的天才少女！”
“你就不想真去外协看看更广大的世界？”
“这世界再大，还有比孙小莎更好的姑娘？！”
孙小莎在海南40度的高温里莫名开始打起了喷嚏。
“阳阳，你说这都热成这个德行了，我这还打喷嚏，不会热伤风了吧？”
“热什么伤风啊，你强壮的跟咱路上看那个小牛一样，你这一看就是你头哥想你呢？”
“这刚从门口分开，想啥想。阳阳，我还是想问你个事儿，你说外协来要人，看上头哥了，这事儿靠谱吗？”
孙阳阳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摇头。
“那我就说王耶耶就必须得走，你怎么办？你是能跟着去，还是能改变结果啊？”
这回换到孙小莎撅着小嘴沉默。
“所以你也别操那没有用的心，你是不是最相信你头哥了？他消息肯定比你来源多得多，他也肯定比你考虑的多，他肯定想了万千种方法，你也别问他，你就等他找你，王耶耶你还不知道，心里太有数了，除了在你的问题上老上头，你看他哪儿没想到？”
“我的天哪，我的阳阳，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冷静、这么聪慧呢？”
“还不是被你俩这对活宝给修炼的，一会儿甜蜜了吧，一会儿闹别扭吧，一会儿拆队吧，一会儿要一起练吧，我觉得比我自己谈恋爱都累，我谢谢你了小莎，你俩要不赶紧结婚吧，我这心脏都受不了了。”
“哈哈哈哈，我的阳阳，你怎么跟头哥说的一样啊，都在说赶紧结婚，哈哈哈哈。”
孙阳阳听到从莎莎嘴里说出的结婚，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头哥跟你说结婚的事儿了？”
“就是开玩笑说到这了，也没太当真。”
“哎呀孙小莎啊，你简首太有福气了，自从跟你在一起，你看看他往谁身上瞟过一眼，跟小鱼配混双的时候，眼睛都在你身上，我都要笑死了。”
扭头看向手机的孙小莎正好看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
“刘主席让我去一趟，会不会是你念叨我了，今天想起我了？”
“你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心照不宣地知道，这次肯定和外协有关系，恋情在今天己经是小事一桩了。
“耶钦来坐。”不同于总局的大办公室，这次刘主席只是找了一间小小的会议室，给王耶耶上思想教育课，从进入国家队的整体表现，到混双的出色战绩，再到拆队和近一年低迷的情况，以及情绪失控后禁赛的种种迹象，王耶耶就这么静静听着刘主席对他的分析和期待，唯独没有提及和小莎的感情和外协要人的事情，最后灌了一脑袋“中心思想”的王大头实在憋不住了。
“刘主席，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感谢您给我停下来反省的机会。”
“也就是你，你看看邱一可和陈起，我当时真想让你也去体验体验基层训练，现在我也是岁数大了，心软了，你要是早生10年，我肯定让你感受一把。”
“刘主席，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其实我自己还有个事儿想问您，不知当讲不当讲。”
“外协的事儿吧？”
“我靠，刘主席您是神仙吗？您怎么知道？”
“风儿就是我放出去的，我就想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哈哈哈。”老狐狸摸着头发哈哈大笑起来。
“港队和中华台北确实来要人了，这张本智和这两年冲的实在是有点凶，他们也有点招架不住，看了一圈比赛，诶，就看上你了，对他胜率又高，他还真怕你，然后呢你这不被罚了吗，就想看看这空子能不能钻上？你怎么想的？”
“我肯定不去啊，北京队培养了我，国家队锻炼了我，现在这些教练、龙哥他们带我成长，我肯定不能走啊，您说呢？”
“没有别的原因了？什么个人原因都没有了？你要是说国家队培养这事儿，那可没什么分量，都是从我手底下出去的孩子，真没别的原因了？”
王耶耶又是皱眉又是撅嘴的，开始哼唧。
“刘主席，那上次孙小莎都来您这说过我俩的事儿了，我这还有啥可说的啊，要问那就是我上赶着，推都推不走，所以外协真让我去，我就申请先结婚再去！”
刘主席愣了一秒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这对儿啊，太难弄了，主意太正了！”他一边笑一边拍大腿，把王耶耶看得冷汗首冒。
“您不会真让我去吧？”
“本来是你，人家也只要你，但是我说了，早两年还行，带走就带走了，但是现在不行了，这要走得走一对儿，我这控制不住场面啊，你说是不是？”
这回轮到王耶耶愣在原地。
“不是不是，这意思是铁定我不会跟着外协走？我还留在这？是这个意思吗？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对！好好成长吧王耶耶！”一边说着一边把大手凑到了王耶耶脸上。
洁癖的他本能地躲了一下，意识到不对以后赶紧把脸又凑上去了，刘主席更是笑得东倒西歪。
“你啊你，你这个脸是谁也不能碰，孙小莎的脸是除了你谁都不能碰，哈哈哈哈哈哈哈。”
危机彻底解除，王耶耶长舒一口气，恨不得坐着火箭从刘主席的会议室里出来，如果进门的时候是一只懊丧的小小落水狗，那出门的时候又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年轻的人情绪永远捉摸不定，除非呆在确定的人身边。
第二天早晨，教练组给大家半天时间简单调整一下。
鼻炎大王王耶耶入住的时候就看到基地里的花在冬天开的正盛，得到基地物业人员同意后，一大早去给妹妹摘最新鲜的花，小心翼翼地绑成小小的、色彩艳丽的花束，时不时从树上掉落的金黄芒果，就胖乎乎地躺在脚边，他兴致勃勃地捡起来放在花束的最中心，这是借着晨光整理的战利品，这里面包含了王耶耶至少100个“啊嚏”。
“宝贝睡醒了没啊？我给你带了集训启动小礼物～”
“我和佳佳己经在食堂吃早饭，哥哥吃饭了吗？”
“等我，我去食堂找你们。”王耶耶抱着花束、拎着椰子和芒果，一身热带装备配着满头的汗水挤进了食堂，一屁股坐在小莎旁边，跟林远、梁胖胖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用酒精湿巾擦了100遍手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把吸管插进商家事先开好的小孔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递到了妹妹面前。
“来，你心心念念的大椰子。”顺手就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把包裹严实的勺子，看着孙小莎。
“头哥，你拿那勺比划什么呢？你再划我脸上。”阳阳好奇地看着王耶耶。
“这是给我们家小豆包一会儿喝完椰子水、吃椰子肉用的，这椰子可新鲜了。”
孙阳阳高举双手无语状，“今天这早饭太有分量了，不光有饭还有狗粮，你俩继续，我回去再歇会儿了，后面集训我想想都要扒层皮。”
小莎嘻嘻哈哈地拉了拉阳阳的衣袖，下意识地靠到了头哥身上。
“哥哥，这椰子也太好喝了吧，你几点起的啊？”
“我正常点儿呗，还给你摘了小花，一会儿放你屋去。”
“超级好看呀，哎呀，还有一颗小芒果，这也太可爱了吧，谢谢我的哥哥，要不是在食堂，我怎么也得亲你一口，哈哈。”
王耶耶摇晃着大椰子，然后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给孙小莎挖椰子肉，他最大的快乐，是看她成为这世界快乐的源泉。
“你找刘主席说什么了？”
“你猜猜。”
孙小莎眨巴着亮亮的葡萄眼，吃了一口椰子肉，笑笑地说：“是不是不用去外协了？不然昨天晚上你就得找我哭唧唧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啊？才不会哭唧唧，但是绝对会拉着你去申请结婚，要走一起走。”
“哈哈哈哈，给你硬气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你把地表最强的选拔赛打好，保持状态，咱俩说好了后面还得配混双呢，别掉链子啊，可别让许一昕哥和刘枣姐看笑话。”
王耶耶在桌子底下拉着孙小莎的小手，眼睛坚定，头点得像捣蒜，在孙小莎面前，他永远是一只粘人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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