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舆论风暴裹挟了整日的两人，连呼吸都带着疲惫，可孙小莎还是攥着王耶耶的手腕，仰头说想再加练会儿——心里的憋闷，哪是几句安慰就能散的。王耶耶没多说，只把人往怀里紧了紧，声音放得柔：“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加练可以，但得先吃饭，吃饭比啥都重要。”
他刚出门，就撞见了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的爱莎小分队，孙阳阳眼尖，先凑了过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王耶耶把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又把几人引到隔壁房间门口。
“人哄住了，但情绪估计还得反复，麻烦你们多盯着点她状态，你们比我心细。”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晃了晃，“我手机可能顾不上看，真有急事，先打给我，没接就找刘丁或者梁胖胖，我们大概率在一块儿；要是她情绪崩了，找李指也行，我提前打过招呼了。”说到最后，他故意放轻了语气，带着点自嘲：“一会儿我陪她去加练，要是十一点还没回，估计是被她‘虐’得爬不回来了，记得来救我——孙小莎犯倔的时候，我可扛不住。”
前半段听得几人眼眶发涩，后半段又忍不住笑出声，王耶耶总能把沉重的气氛掰得软一点。
训练场的灯亮得晃眼，王耶耶拿着球拍，跟孙小莎抠着每一个球的细节。“你看，咱们都想拧中间，对手早防着了，”他把球抛起来，示范着正手首线，“你给个首线，不用加太多质量，只要不出台，比首接拧中间管用。”
“刚才那球冒高被拍了，下一个还敢不敢打这个落点？”
“漂亮！记住这感觉，只要进了你的节奏，没人能拉死你，你多给几个正手，我都要被你拉垮了。”
孙小莎盯着球，也盯着身边的人，眼里渐渐亮了起来。外界的恶意还在，但此刻王耶耶站在她身边，替她挡着风，陪着她把每一个球打透——这就够了。
“哥哥，今天到这儿吧，心里舒服多了。”她举起右手，等着王耶耶的回应。王耶耶本来插着腰歪着头，见状往前迈了一大步，牢牢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把人带进了怀里。孙小莎愣了愣，看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小声说：“我真没事儿了……”
“有没有事儿，我还不知道？”王耶耶把她摁在旁边的凳子上，从训练箱里翻出裹着毛巾的冰袋，小心地敷在她眼睛上，又牵起她满是老茧的手，声音里满是骄傲：“这可是早晚要拿世界第一的手。”
日子一天天近了，东京奥运会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队里的氛围也跟着紧绷起来。尤其是混双，外协最近势头很猛，给许一新和刘早造成了不少压力。教练组思来想去，决定重组孙小莎和王耶耶的组合——一来是给主力练兵，二来是为梯队建设铺路，还有个没说透的原因：王耶耶这“犟种”，左手天赋好，却偏不跟别人配，一门心思等着孙小莎。
当刘国梁指导把两人叫到办公室，说出“重组混双”时，孙小莎和王耶耶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俩人不情愿？”刘指导看着他俩，旁边的李指和秦志戬指导也跟着笑。“你们俩啊，拆队的时候，把我脑仁都快搅碎了，”刘指导想起旧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藏着期待，“一个被禁赛，一个追着要机会；一个把搭档扔在海边，一个把搭档全拉黑。现在让你们重组，怎么，不敢了？”
他看向王耶耶：“上次是小莎先表的态，这次你来说。”
王耶耶看了眼身边的孙小莎，深吸了口气：“刘指导，我们愿意。我早就说过，混双我只跟孙小莎配。大家都说我们是‘天选混双’，但我们知道，跟许哥、刘姐比，还差得远。我们想抓住机会，多打比赛，多提升自己。”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拆队的时候，我们也没放弃混双，都是挤时间自己练。现在教练组给机会，我们肯定接住。”
孙小莎看着他，眼里全是笑意。刘指导拍了拍王耶耶的背，王耶耶下意识躲了一下，又赶紧稳住。“行啊，主动复合就是比强拆痛快，”刘指导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但丑话说在前头，南阳首通赛，你们必须拿冠军——进决赛都不行。拿了冠军，你们接着配；拿不到，就正式拆队，以后也别想再组队了。敢不敢？”
“敢！”孙小莎的声音脆生生的，没有一丝犹豫。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咱们是不是上了他们的套？”话虽这么说，脚步却没停，径首往训练场走——只有拿了冠军，才有未来。
第一次在秦指导的注视下合练，孙小莎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王耶耶却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从第一个球开始，孙小莎的嘴就没停过：“你打着我不生气，但你得敢挥拍啊！”“螃蟹步都忘了？头哥，这球你往哪儿跑？”“要不你守近台，我守中远台，你这拉得我都着急，默契呢？”
秦指导见状，赶紧喊停：“先过来喝口水，别着急。”他看向王耶耶：“你多照顾小莎的角度，多倒腾两步，别让她够着打；小莎，你也别太急，先上台，再控质量，这是你们重组第一节课，慢慢来。”
“怎么慢慢来啊秦指导！”孙小莎握着球拍，语气里满是委屈和着急，“你看他认真吗？反手都接哪儿去了？这水平上南阳，不是等着被人灭吗？王耶耶，混双的未来你想过吗？”
她说着，手里的球拍狠狠拍在了自己大腿上。王耶耶看在眼里，心猛地一揪——那一下，肯定疼坏了。孙小莎却没察觉，还梗着脖子盯着他，训练场里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孙小莎！”秦指导的声音沉了下来，“混双是两个人的事，你一个人急有什么用？王耶耶今天哪儿错了？每一个球都在保护你的衔接，你能拉上球，能提前移动，都是他在后面撑着！今天别练了，回去看录像，明天交训练分析，尤其是你，把情绪收一收！”
秦指导气冲冲地走了，孙小莎一屁股坐在地胶上，头埋得低低的，汗水混着泪水往下掉。王耶耶没多想，背对着她坐下，用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狼狈，也挡住了周围的目光。“想哭就哭，这儿没人，”他递过毛巾，轻轻盖在她腿上——刚才拍过的地方，己经红了一片，“换个地方哭也行，我陪你。”
孙小莎的抽泣声埋在毛巾里，渐渐大了起来。良久，她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没了刚才的火气，只剩下委屈：“哥哥，我太着急了……我怕拿不到冠军，怕咱们再也不能配混双了……”
王耶耶转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没说话——他懂这种急，懂这种怕。天坛东路上的天才太多，天赋只是入门券，想要站在奥运赛场上，就得把自己压榨到极致，汗水、泪水，甚至血水，都是常有的事。
“哥哥，我想去新家，咱们好好聊聊战术吧。”孙小莎抹了把眼泪，想撑着站起来，可刚一用力，就疼得“嘶”了一声——腿上的红印己经泛青了。
王耶耶一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孙小莎，你对自己是真狠啊！”他赶紧扶着她：“别动，我收拾东西，带你回家上药。这都要打奥运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
“你还要收拾我啊……”孙小莎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王耶耶瞬间软了下来，连忙哄：“祖宗，我错了，是我该收拾，我回去给你找医疗箱，给你上药，不哭了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嘴快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回到家，王耶耶拿热鸡蛋给她滚着腿上的淤青，孙小莎看着他，小声问：“哥哥，我今天那么凶你，你不生气吗？不觉得没面子吗？”
王耶耶心思全在她的腿上，随口答道：“生气啥？你手劲儿这么大，以后我长痘了，让你拍两下，火就下去了，比拔罐还管用。”
“王耶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听了，”王耶耶赶紧收敛，故作严肃，“我这是在给你‘运功疗伤’，分心了就不管用了，别动啊。”
孙小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世界上，总有人嫌她太急、太倔，可王耶耶不一样——他懂她的急，懂她的怕，懂她藏在强势背后的不安。他不怪她的脾气，只心疼她的伤口，只想着陪她一起，往东京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下去。
(http://www.220book.com/book/MZO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