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推开许砚办公室门时,霉味裹着焦糊味撞进鼻腔——不是普通灰尘的霉,是磁带受潮后特有的、混着磁粉的腥气。窗台上积着薄灰,主机箱歪在桌下,金属外壳被螺丝刀撬出几道白痕,划痕边缘泛着新亮的金属色,显然是半小时内刚弄出来的。更反常的是,机箱内侧贴了张透明胶带,胶面上粘着半根浅棕色头发,和林素云照片里的发色、许砚保温杯里的茶渣纤维完全一致——这不是盗窃现场,是许砚故意留下的“线索标记”。
他蹲下身,指尖掠过机箱里空荡荡的硬盘槽。许砚的机械键盘还亮着呼吸灯,键帽缝隙里卡着半片茉莉花茶渣,茶渣边缘沾着点极细的荧光粉,正是他昨天撒在“老化评估”卷宗上的标记粉。键盘右下角压着张便签,边缘被咖啡渍晕染成浅褐色,字迹歪斜得像被人攥着手腕写的:“他们来了。备份在‘NJQB7’图纸背面。”可秦深指尖刚触到便签,就觉出不对——纸张厚度比档案局常用的便签厚了半毫米,背面隐约有压痕,像是提前印好的模板,根本不是许砚临时写的。
后颈泛起冷意,像有人用冰尖抵着皮肤。秦深扯下便签时,指腹蹭到纸面凸起的压痕——不是钢笔尖用力过猛的痕迹,是打印机滚筒压出的纹路。他迅速摸出手机,打开紫外线手电筒,便签边缘立刻显出个极小的“T”形水印,和王姐袖口的纹身、塔纳托斯的标识分毫不差。这张便签是陷阱,是有人模仿许砚的字迹,故意引他去查NJQB7图纸。
走廊传来脚步声,节奏是林慎言特有的“两重一轻”——右脚落地稍重,是早年训练留下的旧伤。秦深迅速将便签折成小块塞进袖管,指尖却在桌下摸到键盘底粘的微型芯片——比指甲盖还小,裹在茶渣里,是许砚真正藏的线索。抬头时,林慎言正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沾了冰碴:“小秦,局里新到了批抗焦虑药物。医务室张姐说你最近总失眠,要不要去做个登记?”他说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无名指内侧——那里有新鲜的红印,不是摘婚戒的痕迹,红印边缘有极细的金属划痕,是“深渊计划”成员专属戒指的纹路,那戒指内侧刻着编号,长期佩戴才会留下这种痕迹。许砚上周说“林局从不摘婚戒”,其实是林慎言从不敢摘下这枚计划标识,现在突然摘下,是怕被塔纳托斯的眼线认出来。
“谢林局关心。”秦深起身时碰倒了椅子,弯腰去扶的瞬间,余光瞥见林慎言西装内袋露出半角文件——封皮是“DS计划”的暗黄色,和他在地下三层见过的卷宗一致。林慎言不是在试探他,是在故意用“药物”的由头,引他去医务室,避开办公室的监控。
医务室消毒水味刺得人鼻酸,混着股极淡的茉莉香——是张姐白大褂口袋里的茶包味。张姐举着针管的手在发抖,针管上的标签贴反了,正常人贴标签绝不会犯这种错——这是“自己人”的信号。“这药是省厅特批的,说是对记忆紊乱有辅助作用……”她说话时,指尖在针管上敲了三下,是“深渊”的安全暗号。
“张姐,我最怕打针。”秦深笑着后退半步,手肘“不小心”撞翻了操作台上的药瓶。琥珀色液体溅在白大褂上,他蹲下去捡碎片,镊子夹起一块带液体的玻璃碴时,指尖在桌下快速点了点——不是触发摄像头,是碰张姐递来的小纸团。张姐拿过拖把,挡住监控的瞬间,低声说:“药是抗抑制剂,林局让你假装注射,液体荧光是给巡逻队的信号,别信便签。”秦深这才看清,玻璃碴上的荧光不是TH标记,是国安巡逻队的识别信号,林慎言要借这瓶“药”,帮他避开塔纳托斯的生物检测。
他登记时故意把名字写成“秦申”,看着张姐皱眉核对的模样,心里更确定:张姐也是计划遗留成员,她皱眉不是核对名字,是用口型说“键盘芯片,读茶渣”。离开医务室时,秦深把玻璃碴塞进防磁夹层,袖管里的假便签却被张姐悄悄换走——换回来的真便签上,许砚的字迹歪扭却有力:“假便签是王姐逼我写的,芯片里有泵站电磁锁密码,我女儿在201病房,林局在救她。”
回宿舍的路上,他绕去器材室借了台显微镜。紫外灯亮起的瞬间,键盘芯片里的内容跳出来——不是数据,是许砚的录音:“秦深,NJQB7图纸背面的乱码是诱饵,真解码要加‘茉莉’安全词,DS计划存活率1/12是假的,实际存活3人,林局、张姐和你,‘灰烬逆流’是反制塔纳托斯的启动指令,需要你的后颈芯片激活,那芯片不是监控器,是密钥。”秦深摸向后颈的伤疤,那里的硬块果然微微发热——不是异物,是计划的核心密钥。
他用一次性手套包好芯片,在便签上写:“王姐为塔纳托斯清道组头目,控制许砚女儿,假便签引敌”,附上假便签的“T”形水印照片,塞进国安信访系统的匿名投递口。投递口内侧有老周刻的小三角——老周早在这里等着,会把信首接交给李昭,他知道李昭被塔纳托斯威胁,这封信是帮李昭找到反制王姐的证据。
暮色漫进窗户时,秦深的手机震动起来。震动记录仪的APP弹出提示:许砚宿舍楼道00:17分检测到三次规律性震动,间隔0.8秒,振幅12HZ——不是清道组的步伐,是许砚用指甲敲墙的信号,0.8秒间隔是“深渊”的安全频率,振幅12HZ对应“201病房”的门牌号,许砚在提醒他,女儿的病房号藏在震动里。
他摸出提前准备好的真便签,用摩斯码在背面敲出:“己获芯片,201病房,林局在救,放心”,塞进市图书馆的读者意见箱。意见箱里有苏晚晴留的暗格——她的巡查组每天零点会检查这里,两小时后,他们就会去201病房,帮林局解救人质。
凌晨一点,警笛声刺破夜色。秦深站在档案局天台,望着三公里外的灯光,手机里传来苏晚晴的语音:“突袭许砚住所,发现运行中的笔记本,录音内容己上传。”他点开录音文件,许砚的声音带着颤音:“我参与了秦深的身份覆盖……他的记忆被切成三百二十七块,藏在每一天的呼吸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密码……”“砰——”录音里传来钝器撞击声,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秦深没有关掉录音,而是用之前的磁带机调出隐藏音轨——许砚被撞晕前,用唇语录下的声音:“王姐要去泵站,电磁锁密码739Alpha,林局是保护者,别信表面……”
苏晚晴的追查结果很快发来:IP经七重跳转,终止于境外服务器。可秦深知道,这IP是许砚故意留的假线索,真正的服务器地址,藏在芯片里的泵站结构图里——图上标注的“废弃电缆井”,其实是塔纳托斯的隐藏据点。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深秋的寒意。秦深摸出打火机,用钥匙在外壳刻下“灰烬逆流”西个字,刻到“逆”字时,突然想起林素云视频里的话:“备份不是档案,是活着的守护者。”他之前以为自己是被做成档案的“备份”,现在才懂——“备份”不是被动的存储,是主动的守护,林慎言、张姐、许砚,甚至死去的林素云,都是他的“备份”,而他,是最后启动反制的“活密钥”。
他掏出从许砚办公室顺走的门禁卡,卡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卡背面有许砚用指甲刻的“739”,对应他的童年代号,也是电磁锁的验证密码。许砚上周说“去城建局交接报废设备”,不是复制卡,是把泵站的结构图输进卡里,帮他避开据点的陷阱。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在他脚下次第亮起,灯光拖出的影子不再佝偻,像被唤醒的利刃。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西十七分——离泵站的巡逻换班还有十三分钟。城建局设备巡检通道的入口就在前方,阴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周,手里拿着件黑色作战服,和他照片里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林局说,该穿回自己的衣服了。”
风卷着落叶掠过墙角,某扇车窗倒映出他的影子——不再是木讷的档案员,后颈的芯片微微发烫,键盘芯片里的泵站地图在脑海里展开,许砚的录音、林素云的视频、林慎言的红印、张姐的针管……所有碎片终于拼合。他不是被动的“备份”,是“深渊计划”最后的守护者,是引爆“灰烬逆流”的关键。那些藏在日常里的记忆碎片、刻意留下的线索、甚至看似威胁的试探,都是战友们用命铺的路,现在,该他走向那扇电磁门,接下这盘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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