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晚，本应暖融宜人，城南这条小巷却冷风呼啸。
颜汐站在城南火锅店门前，风衣领口被她攥得发皱，目光落在门框那张 "今日歇业" 的红纸上。
“怪了，这儿的阴气重得离谱，得是死了八百年的厉鬼才有的排场吧？”
她嘟囔着伸手推门，指尖刚碰到木门，腐臭味就顺着门缝钻出来，熏得她胃里一阵翻涌。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二哥颜书尧熟悉大嗓门响起：“汐汐！”
回头一看，二哥颜书尧穿着警服，正领着温翎和那俩跟班往这边跑。
温翎老远就瞪她，“颜汐，怎么哪哪都有你？”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忍不住往颜汐腰间的符袋瞟。
那是个藏青色的布袋，边角绣着金线勾的太极图，里头装着颜汐自己画的符。
颜汐斜她一眼，唇角勾起：“哟，温大小姐这是吃了醋溜人参？说话带刺呢。”
说完又冲二哥扬了扬眉，“二哥，您咋又跟玄学协会的人搅和到一块了？”
颜书尧伸手替她拨开刘海，指腹蹭过她冰凉的额头时顿了顿。
“火锅店老板今早被发现死在店里，” 他压低声音，“死状特别邪乎，警队的人看了都发怵，只能请玄学协会的人来帮忙。”
温翎在旁边哼了一声，其实她心里也发怵，毕竟这儿的阴气比资料里写的还渗人。
"我们可是来办正事的！"
她梗着脖子喊，话音没落就被火锅店门缝里钻出的腐臭味呛得干呕，偷偷往颜书尧身边挪了半步。
颜汐懒得搭理她，抬脚踹开木门，腐血味混着霉潮气扑面而来。
“呕 ——”
温翎带头干呕，其他人也跟着弯腰，只有颜书尧眉头紧锁，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
众人走进去一看，里头的桌椅倒得乱七八糟，地板上那滩黑红的血迹己经结痂。
正中央躺着具尸体，眼珠子爆在颧骨上，右手还朝天花板抓着什么，指甲缝里卡着几绺灰白头发。
“我滴个亲娘……” 温翎双腿首打颤，嘴上却硬撑，“就、就这？我们协会处理过比这邪乎十倍的……”
话没说完就被颜汐怼回去：“那你倒是过来啊。”
说着蹲在尸体旁，指尖悬在胸口上方。
寒气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冻得她后槽牙打颤。
更诡异的是，尸体皮肤下有东西在爬，青紫色的尸斑顺着血管连成网状，像是活物在皮下蠕动。
温翎鬼使神差地凑过来，鼻尖快贴到颜汐肩膀上，又猛地缩回去。
她讨厌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明明最烦颜汐那副 “全世界就我最厉害” 的臭脸。
可每次看她查案，又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在想啥。
“你看出什么了？”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发颤，赶紧清了清嗓子。
“不是普通厉鬼干的......”颜汐皱眉，眼睛没离开过尸体。
温翎脱口问：“你、你怎么知道？”
问完就后悔，耳尖发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闻出来的。”
颜汐没好气地推了推她，温翎踉跄着退后半步，心里恨不得掐死这死丫头。
正纠结着要不要凑近看，就听见厨房传来"咣当"的声音，像是铁锅砸在地上。
颜汐猛地站起来，浑身汗毛倒竖。
那里头传来股腐尸味，比外头的阴气重十倍。
“跟紧我。” 她低声叮嘱，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符袋。
颜书尧跟在身后， “咔嗒”一声打开配枪保险栓，温翎掏出手机假装拍照，其实手指抖得厉害。
厨房门半开着，门缝里渗出丝丝灰雾。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刚走到门口，冰箱门 “吱呀” 裂开条缝，一颗烂苹果滚出来。
“啊，这…… 这冰箱该不会藏着什么邪祟吧？”
温翎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一把抓住颜汐的胳膊，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赶紧松开。
“闭嘴！”
颜汐瞪了她一眼，目光紧紧盯着冰箱门缝，很快便发现，那灰雾并非源自冰箱，而是从灶台方向飘来的。
陈旧的灶台表面落满灰尘，可在颜汐眼中，那层灰尘之下，隐隐泛着诡异的黑气。
“二哥，把这灶台凿开。” 她沉声道。
颜书尧虽然心里打鼓，但知道妹妹看事准，立刻冲手下挥挥手：“动手，小心着点。”
手下抄起铁锹砸下去，第一下就扬起呛人的灰尘。
没凿几下，举锤子的小警察首接破音：“妈呀！手、手骨头！”
锤子当啷砸在地上，他脸色煞白往后躲，裤腿上蹭满砖灰。
众人围过去，只见砖石缝里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骨，指甲盖呈青紫色，像是死前受过极大的痛苦。
颜汐扒开碎砖，一具蜷缩的尸骨慢慢露出来，膝盖几乎蜷到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灶台里。
温翎下意识往颜汐身边靠了靠，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听见自己 “咚咚” 的心跳声。
肌肉壮男握着桃木剑的手首抖，剑尖指着尸骨：“我去，这得是多大的仇，把人砌灶台里……”
颜书尧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看来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颜汐没吭声，闭眼凝神想从尸骨上找点线索。
刚静下心，耳边就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听得她心里发堵。
她猛地睁眼，蹲下身细看，尸骨上的碎花连衣裙虽说破得不成样了，可这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穿的。
“死了五六年了，” 她喃喃道，“可这怨气，却像是积攒了八百年，甚至更重……”
正说着，眼镜男突然指着灶台上方，牙都在打颤：“那、那墙…… 墙在动？”
众人齐刷刷看去，灶台上方的墙面上有片水渍，灰蒙蒙的，正慢慢变幻形状，先是扭曲的人脸，接着变成个模糊的人形，像是有人用血水在墙上画了幅画。
颜汐走近摸了摸，指尖刚碰上墙，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蓦地，那水渍开始蔓延，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厨房里响起尖厉的哭声，像是女人的呜咽，刺得人耳朵生疼。
温翎吓得差点摔倒，幸亏颜书尧扶住她。
“糟了，厉鬼要显形了！”
颜汐赶紧掏出张符咒，“嗖” 地扔向墙面。
符咒刚贴上，墙面上闪过强光，哭声戛然而止，那鬼影也慢慢变淡，只剩墙面上几道渗人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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