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疼!姐姐我错了......"
小鬼哭得撕心裂肺,眼鼻涕泡混着黑血把脸糊成了调色盘。
颜汐看着他蜷缩成小团的身影,喉间一酸,却硬生生把泪憋了回去。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被困在火场十五年,连投胎都成了奢望。
"小顺啊~" 她喉咙动了动,语气却硬邦邦:"你妈咪拼死护着你,不是让你当恶鬼的......"
话没说完就被哭声截断。
"妈咪!"小鬼猛然转头,对着斑驳的镜面喊得肝肠寸断,"妈咪,我疼得受不了啦......"
镜面上的雾气突然凝形,穿戏服的女鬼晃悠悠飘出来,半张脸焦黑得像块碳,左眼角的朱砂痣却红得鲜活,像刚滴的血珠。
"小顺......"
女鬼抬手想摸孩子,指尖刚碰到发顶就 "滋啦" 冒青烟。
她慌忙缩回手,焦黑的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血印子,声音抖得厉害:"是妈咪对不住你...... 没带你逃出去......"
小鬼猛地抬头,左眼的布条 "扑簌簌" 滑到鼻尖,露出被木刺贯穿的眼眶,脓水混着黑血正往下滴。
颜汐瞥见那伤口,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刚想开口,就听小鬼抽抽搭搭地哭嚎:"妈咪说等爹地来接我们,可爹地一首没回来!我们明明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困在这儿......"
“傻孩子......”女鬼的眼泪在焦黑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你爹地他......"
话到嘴边却突然卡住,转头用哀求的眼神盯着颜汐。
"大师......"
她 "扑通" 一声跪在地砖上,抬头时左眼的朱砂痣被泪水晕得通红。
"求你、别为难小顺...... 是我告诉他可以借胎还魂......是我执念太深......"
小顺还在抽抽搭搭地哭,颜汐看着女鬼烧得只剩骨头的手腕别过脸去,语气却软了下来。
"快起来吧!我来这儿,可不是抓他的。"
"谢谢大师......"
女鬼哆嗦着磕了个头,焦黑的额头在地上蹭出血印子。
"当年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爹地自己先跑了...... 我护着小顺躲在衣柜里,房梁砸下来......"
她猛地捂住嘴,烧焦的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小顺左眼被木刺扎穿时,还问、问我‘爹地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颜汐听得心口发闷,又听见小鬼抽抽搭搭地说:"姐姐...... 我也不想当恶鬼...... 我就是想问问爹地,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颜汐再也绷不住,手腕一松,捆仙绳 "啪嗒" 掉在地上。
小顺摔了个屁股墩,却爬起来抱住女鬼的腿,哭得浑身发抖。
颜汐看着这对母子,女鬼半张脸焦黑,却把完好的右脸贴着孩子发顶;小鬼眼窝空洞,却攥着块焦黑糖糕,那是女鬼藏了十五年的 "宝贝"。
突然就觉得这俩鬼比活人还干净,至少他们的眼泪是热的,心是真的。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小鬼转头看她,睫毛上挂着血珠和黑血,混在一起往下掉。
颜汐鼻子一酸,差点跟着掉眼泪,忙吸了吸鼻子,狠狠点头:"能!必须能!""
她咬咬牙,指尖结出往生诀,掌心金光 "轰" 地撕开地面,露出底下泛着微光的裂缝。
女鬼盯着裂缝,突然笑了,脸上的白粉扑簌簌往下掉,露出焦黑皮肤上一道淡淡的疤。
这是她生前替小鬼挡房梁时留的,现在却显得格外温柔。
"小顺,你看......" 她指着裂缝里透出的微光,"咱们能投胎了!"
她又转头看颜汐,声音发颤,"大师您不知道,我、我天天做梦都盼着这一天......"
小鬼盯着地缝里透出的微光,睫毛上还挂着血珠:"姐姐,我们进去后......能见到爹地吗?"
颜汐嘴唇颤抖,想说 "见不着",却怎么也说出口。
小鬼像是想起什么,从褪色的马褂里掏出半块焦黑的糖糕,“这是爹地藏在妆匣里的,妈咪说等爹地回来就给我吃……”
颜汐伸手想接,指尖碰到糖糕的瞬间,像被针扎似的猛地缩手。
那焦黑的边缘竟缠着丝若有若无的黑雾,跟她去年在枉死城见过的锁魂咒一模一样!
她心脏狂跳,猛地抬头看向女鬼,却见对方正用烧得只剩骨头的袖子给小鬼擦眼泪,好像压根不知道这糖糕里藏着咒术。
"小顺,你真的想见你爹地?"
颜汐蹲下来,指尖蹭过孩子脸上的血痂,又触电般缩回来。
妈耶,这皮肤、冰得渗人!
“想!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
小鬼用力点头,空洞的左眼窟窿里又渗出黑血,顺着下巴滴在褪色马褂上。
"行,姐带你看看他干的好事!"
颜汐袖子 "唰" 地一扬,三张查魂符拍在戏台柱子上,金光 "轰" 地炸开,墙上渐渐浮出雪花似的画面。
画面里,穿月白长衫的琴师正往妆匣里塞糖糕,指尖沾着的暗红粉末簌簌掉进匣底。
那不是桂花粉,是茅山禁药 "离魂散"。
"看见没?你爹地亲手在糖糕里下了锁魂咒!" 颜汐敲了敲画面,"这玩意儿遇火就着,能锁住魂魄不得往生。"
她忽然提高声音,"你俩困在这儿十五年,全拜这渣男所赐。"
画面开始剧烈晃动,浓烟从西面八方灌进后台。
琴师一把推开女鬼和孩子,却没往安全出口跑,反而抓起戏服浸了灯油,狠命甩向堆满道具的角落!
火苗 "腾" 地窜起来,转眼就把帷幔烧了个窟窿。
画面一转,就见房梁 "咔嚓" 断成两截,带着火星子砸下来,木刺 "噗" 地扎进小鬼眼眶。
再看大门外。
琴师正搂着城南李家的独女,那女人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是女鬼的陪嫁!
"不...... 这不可能......"
女鬼跌跌撞撞往后退,烧焦的指尖抠进掌心,却半点没觉得疼。
十五年了,她每天都会用鬼气修复妆匣子,想着等丈夫回来时,再给他演一出《长生殿》。
哪能想到,那个说 "生同衾死同穴" 的男人,竟是害死自己和孩子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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