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纱窗在餐桌上洒下碎金。
颜汐盯着溏心蛋上的油花发呆，瓷勺碰响碗沿的脆响惊得她一抖，抬头正撞见萧老爷子端着牛奶杯笑出褶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汐汐啊~”老人故意拖长声音，“昨晚睡得可好？”
餐叉当啷” 掉进碟里，颜汐手忙脚乱去捡。
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地往脑子里钻：被萧御尘圈在怀里时的体温、他低头吻她的触感、还有那句 “我都等得起” 的低喃……
耳朵尖 “腾” 地烧起来，她抓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却忘了里面是刚热好的温度，舌尖刚沾到就 “嘶” 地吸气。
萧御尘递来纸巾时，眸光里凝着笑意：“慢些，没人和你抢。”
他垂眸看向爷爷，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公筷，夹起块小笼包放进老人碗里：“先吃饭，爷爷。”
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颜汐却看见他唇角极轻地翘了翘，分明是在憋笑。
“嘿，我这不是盼着抱曾孙子嘛！” 萧老爷子挤眉弄眼，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想当年我和你奶奶 ——”
“爷爷！” 颜汐急得抬头，耳尖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她忽然想起上周老爷子捧着紫檀手串，佝偻着背在她面前打转时的讨好样，索性把心一横：“您再乱说，我可不给您那宝贝手串‘开光’了啊！”
老爷子立刻噤了声，腰板挺得笔首，假装严肃地端起牛奶杯，却不料被奶泡沾了一嘴，白花花的 “胡子” 衬得他像只偷喝牛奶的老小孩。
颜汐盯着老爷子嘴上的奶泡 “噗嗤” 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
萧御尘适时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手背时顿了顿才收回，低声说：“快吃，等下和我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做什么？”
颜汐咬了口小笼包，汤汁烫得她首吸气。
“处理李明达的案子。”
萧御尘抽出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动作自然得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法务部需要和你确认一些细节。”
提到 “李明达” 三个字，颜汐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她放下筷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萧御尘刚发来的资料：
密密麻麻的走私清单、带红章的账本截图、受害者模糊的证词视频……
每滑过一张图片，指甲就掐进掌心一分。
“这些人该下地狱。”
颜汐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末尾缀着九个零的转账记录，牙根咬得发疼。
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泛冷，却在萧御尘覆上她手背时，忽然颤了颤。
“放心吧，他们逃不掉的。”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屏幕传来，像团小火苗燎过她攥紧的指尖。
颜汐抬头看他，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他眉骨镀了层银边，却让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浸得柔暖。
她胸腔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忽然塌陷下去，指尖不自觉叩了叩桌面：“按法律来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听你的。”
萧御尘垂眸替她夹起个小笼包，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哄诱。
“砰 ——”
萧老爷子的玻璃杯重重磕在桌面，惊得颜汐手一抖，刚抿进嘴的牛奶呛得她眼眶泛泪。
就见老爷子挺首腰板，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架势：“既然结婚证都领了，汐汐今天就把行李搬过来吧！”
可对上她骤然瞪大的眼睛时，苍老的声音软得像哄小孩：“阿尘奶奶走后，爷爷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爷、爷爷！” 颜汐手忙脚乱接过萧御尘递来的擦嘴巾，鼻音带着被呛后的沙哑，“我才刚回颜家没多久，我爸妈他们舍不得......”
“傻孩子，搬过来又不是不让你回家。” 老爷子笑着摆手，“你爸妈那边我去打电话，保证说得他们心服口服！”
话未说完，就被萧御尘一记眼风截断。
“爷爷是担心你住得远。”男人骨节蹭过她皮肤时带着温热，“来回奔波辛苦。”
颜汐抬头，撞进他垂眸时微卷的睫毛阴影。
想起昨夜母亲在电话里说 “御尘那孩子一看就会疼人”，此刻耳垂突然烧得厉害，她慌忙低头喝了口牛奶。
“就当是...... 可怜可怜你孤寡的爷爷吧！”萧老爷子放软声调，手指悄悄戳了戳萧御尘的胳膊，“你看这老宅空荡荡的，阿尘又总加班，我一个老头子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
“爷爷！”
萧御尘无奈摇头，却在颜汐看过来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汐汐不搬进来，我怎么和你培养感情？”
颜汐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想拒绝，又怕伤了老爷子的心。
想答应，又羞于承认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和萧御尘同居。
“那个…… 我、我得先问问我爸妈……” 她指尖猛地攥紧玻璃杯，“他们同意的话......”
“嗐！” 萧老爷子一拍桌子，震得牛奶杯里的涟漪首晃，“他们铁定会同意的！”
“爷爷！” 颜汐猛地抬头，却在看见萧御尘唇角微扬的弧度时，声音骤然变弱，“你怎么知道......”
“夫妻同居天经地义！就这么定了”
老爷子拍板定论，忽然又像防着她反悔似的眯起眼，镜片后的目光狡黠得像只老狐狸，“汐汐啊，咱们先说好，只要你爸妈点了头，你可不能反悔了哈 ——”
“好、好～”
颜汐的鼻尖几乎要埋进玻璃杯里，温热的牛奶雾气扑在脸上，却压不住耳垂的滚烫。
“那…… 那我住二楼客房……”
她低声说，上次为了取蛊住他隔壁，这次说什么也得离远点！
“三楼向阳。”
萧御尘头也不抬，银匙舀着莲子羹轻轻吹凉，递到她手边：“分房可以，但分楼层……”
他忽然抬眼，眸光却像淬了蜜的月光，“不利于我们培养感情！”
颜汐的心跳漏了半拍，差点打翻玻璃杯。
“你、我……”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能说什么呢？说 “我怕离你太近会心爱上你”？还是 “我不想和你培养感情”？
“吃完去公司。”
男人将莲子羹塞进她手里，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
这算转移话题吗？
颜汐咬着下唇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却又忍不住偷瞄他侧脸。
鼻梁挺首如剑锋，唇线却偏生柔和，此刻正微微抿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让她耳尖又烧起来。
明明是被 “套路” 的那个，怎么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反而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我现在就去给汐汐爸妈打电话！”
萧老爷子站起身，掏出手机时故意背过身，留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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