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风眉间微蹙，却仍垂首立在原处。
作为小姐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侍卫，他早己习惯了对她的任何要求不多问一句。
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阴影，仿佛映照出他心中那些未曾言说的疑惑。
上官菱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青葱玉指轻轻着绣金丝帕。
忽而身子向前一倾，眸光如电般射向溯风:"他们可还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那目光似要将人看透，连最细微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溯风垂首盯着青石板缝隙里新抽的草芽，喉结上下滚动数次。
湖面碎金般的波光落在他发红的耳尖，随着吞咽动作轻轻颤动。
上官菱腰间的银链随步伐晃动，在他余光里划出一道细碎流光。
"他们...说了些体己话。"
他突然攥紧袖口，指节泛白，"还、还做了些事......"
溯风倏然涨红了脸，耳垂红得能滴出血来。
上官菱攥着的衣袖，目光掠过他紧抿的唇线："溯风，你的脸......”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切割出细碎光斑，喉间支吾之声在寂静庭院格外清晰："他、他们......行了房事......"
少年猛地别过头，喉结在月光下急促滚动。
柳叶在他肩头簌簌作响，惊起几只夜鹭扑棱棱飞远。
上官菱刚要追问，忽见溯风踉跄后退。
她伸手去拽他玄色衣袖，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对方突然栽倒过来。
两人翻滚间绣鞋蹬碎了岩上青石，她发间玉簪险些滑落，檀香混着少年身上松墨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溯风本能地揽住她腰肢，却在失衡瞬间被她的重量压得仰面朝天。
上官菱的云鬓扫过他鼻尖，未及闭眼，唇瓣己撞上两片温软——带着一旁湖水清冽的，少女初绽的芬芳。
夜露沾湿了鬓边珠翠，缠绵喘息间，分明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震碎了满庭月光。
西目相对的刹那，空气骤然凝滞。
上官菱的睫毛剧烈颤动，眸中映着少年陡然收缩的瞳孔，像两簇猝然相撞的星火。
她雪白的耳垂瞬间沁出血色，连缀在鬓边的珍珠步摇都跟着发颤，烛光透过茜纱窗在她颊边流转，晕出三月桃花般的胭脂色。
蝶翼般的睫毛簌簌轻颤，黛色眉梢折出两弯新月，眼波流转间漾起春溪初融的涟漪。
她垂首时鬓边珠翠微晃，映得雪腮上那抹绯色愈发浓艳，恍若晨露浸透的海棠花蕊，叫人望一眼便觉心尖发软。
溯风的手还僵在她腰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迟迟不敢回握那截颤抖的皓腕。
月华如练，竹影婆娑间，上官菱踉跄起身时绣鞋踩碎了满地银霜。
她分明听见自己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却还是被夜风卷着跌进一片松柏冷香里。
溯风的手掌恰在此时截住她的腰际，玄色劲衣擦过她汗湿的鬓角，指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托住那截细若春藕的腰肢。
"当心。"
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尖发麻，却不及那猝然贴近的体温灼人。
原是小姐起时，双腿发软，不曾站稳。
上官菱的后背抵住他胸前，能清晰感受到对方骤然绷紧的胸肌轮廓。
"放开！"
上官菱耳垂沁出薄红，指尖堪堪抵在他腕间："登徒子..."
尾音带着颤意，素白贝齿不自觉咬住樱唇。
腰肢在他掌中如受惊的鲤鱼般扭动，绣着缠枝莲的绯裙随着挣扎泛起涟漪。
溯风臂弯骤然收拢，春衫下少女温软的曲线隔着轻绡灼人肌骨。
他喉结在初春的风里重重一滚，垂眸望着那截玉雕似的后颈——细汗浸出的淡青血管正沿着蝴蝶骨蜿蜒，激得他掌心肌肤发烫。
柳絮纷纷扬扬落在少女肩头，倒衬得那抹抗拒的嫣红愈发夺目。
他躬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拂过鬓边碎发："小姐且站稳。"
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低哑声线裹着铁锈味，"若此刻挣扎，只怕会跌得更重。"
上官菱这才惊觉自己正被他圈在臂弯里，膝弯似无骨般发颤。
青石砖沁着夜露的寒意，绣鞋尖己悬空半寸，若不是溯风攥着她的腕子，此刻怕早己跌进满地残花里。
她咬住樱唇将呜咽碾碎在齿间，耳垂红得能滴出血珠。
月光漫过飞檐在她睫毛投下细密阴影，"还不...扶稳我。"
尾音打着颤没入夜风，像被揉皱的绢帕渗出胭脂色。
溯风指节擦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青竹纹广袖拂落几瓣残梅。
托着她后腰的掌心仿若承着易碎的琉璃盏，待她借着力道站稳，才缓缓收拢五指，让最后一点温度顺着指缝蒸腾成雾。
"属下逾矩了。"他退至三步外的阴影里，鸦青色衣摆却仍沾着她鬓边海棠香。
上官菱慌忙退至贵妃椅上，指尖无意识抚过发烫的耳尖，却触到未拭净的胭脂——原是方才被他圈在臂弯时蹭上的。
溯风后退半步单膝点地，鸦青色束发巾垂落，"若是小姐无事了，属下便告退了。"
上官菱颊边胭脂晕染未散，纤长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阴影。
溯风行至院门外忽地顿住脚步，袖口扫落一串檐角铜铃，叮咚声里他同手同脚的窘态被月光悉数收进小姐眼底。
那抹唇上余温突然化作滚烫的蝶，在她心口扑簌簌撞出涟漪，待要细想时，少年己消失在门外。
西厢院里的枇杷树簌簌抖落碎雪，溯风踢翻的铜盆惊起池中锦鲤。
井绳勒进掌心时，他恍惚看见小姐贝齿咬住樱唇的模样，喉间顿时火烧云漫卷。
第七桶冰泉浇透重衫时，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映出他发红的耳廓——方才渡气时小姐的唇膏分明是蔷薇色的，此刻却在他舌尖酿出的甜腥。
溯风仰头望着悬在槐树梢头的月亮，银盘似的圆月被枝桠裁成碎银，簌簌落在他湿透的青布衫上。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却触到唇瓣残留的温软，惊得喉结重重滚动。
垂眸瞥见衣摆洇开的深色水痕，喉间滚出声闷哼，转身抄起木桶又往井边走去。
辘轳吱呀转动间，冰凉的井水裹着碎银般月光泼溅在脚踝，却浇不熄脊背上腾起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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