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呆呆愣愣地说：“什么夫人？哪位夫人？”
她只知道，楚将军府只有公主一位女主子。
雯姑姑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夫人是将军的母亲，将军府正经的女主子！”
楚将军的母亲？
迎春看向雯姑姑身后站着的妇人。
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袄，不苟言笑，相貌平平。
仅仅从容貌上，很难想象她是俊朗的楚将军的生母。
但天底下，还没有人有胆子冒充楚珣的生母。
迎春老老实实地跪下，“妾身见过楚夫人。”
楚夫人这才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红肿的脸，颇为惊讶，“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我楚家的规矩，不许用私刑，是谁打的？”
见迎春有些犹豫，雯姑姑催促道：“我家夫人最是心善，你不要有顾虑。若你是无辜的，夫人定会为你做主的。”
想到自己可怜的孩子，迎春干脆豁出去了。
“妾身的脸，是公主命人打的。妾身只是想伺候将军，公主不肯，还扬言若是妾身再有这样的心思，要杀了妾身。
夫人明鉴，妾身只是想伺候将军，为公主分忧罢了。”
楚夫人冷哼一声，眉心紧锁，眼尾皱纹堆叠，显得刻薄无情。
她毫不留情地斥道：“胡闹！男人三妻西妾，本就是常事，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能当善妒的妇人。”
雯姑姑：“夫人，奴婢听闻京城的规矩，驸马是不能纳妾的。”
楚夫人呸了一声，鄙夷地说：“你也说了，那是京城的规矩。在这里，我说的话才是规矩。”
迎春目睹楚夫人的强势，一阵窃喜。
自古以来，儿媳在婆婆面前就要低一等。
就算是公主，不孝公婆，那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她讨好楚夫人，比讨好萧玉皎更有用。
何况她恨极了萧玉皎的见死不救。
她故意忧心忡忡地说：“夫人这话千万别被公主听到了，公主她架子大，又是金枝玉叶，最不喜旁人和她意见相左。”
果然，她的话挑起了楚夫人的怒火。
楚夫人的面容愈发刻薄：“呵，我是她婆婆，她敢对我做什么？若雯，派人去和公主说一声，我回来了，让她来我跟前立规矩！”
雯姑姑：“是。”
楚夫人转身要走。
迎春忙唤道：“夫人，妾身可以留下来吗？”
楚夫人审视地打量了她几眼。
虽然脸颊得快看不出原本面目了，但身材不错。
尤其是腰臀，瞧着是个好生养的。
楚夫人略一颔首，“随我来，我楚家一脉单传，我是绝对不会让公主善妒，断了我楚家的香火的。”
迎春大喜过望：“多谢夫人！”
于是迎春随着楚夫人离开了。
另一厢，雯姑姑亲自去了萧玉皎的院子里。
在看到萧玉皎的第一眼，雯姑姑被惊艳得呆滞了几息。
实在是久居边关，她头一次看到这般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和优雅。
就算没有动作，也赏心悦目至极。
雯姑姑回过神来，行礼请安。
萧玉皎坐了起来，“你是？”
雯姑姑：“奴婢是夫人身边的人，今日夫人归来，夫人请公主过去说话呢。”
萧玉皎懵了，夫人，什么夫人？
如画凑到她耳边提醒：“公主，是将军的母亲，您的婆婆。”
萧玉皎恍然大悟。
前段时日，她是听说过楚珣的母亲要回来的事。
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
萧玉皎笑道：“母亲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你替我转告母亲，让母亲好好歇息，不用来请安了。”
雯姑姑的脑子转不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公主是说……让夫人过来给您请安？”
如画：“公主是说，今日不用夫人过来请安了。”
雯姑姑震惊：“夫人是公主的婆婆，这天底下哪有婆婆向儿媳请安的道理？这些规矩，难道公主不知道吗？”
如画扬声说：“婆婆是不能向儿媳请安。但我家主子贵为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身份尊贵。先君后臣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雯姑姑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
若她反驳，那便是藐视皇权。
这丫鬟，倒是牙尖嘴利。
她只能看向萧玉皎，“公主，若是您想和将军长长久久，那么您就要将自己当成是楚家人。奴婢言尽于此，公主要不要去向夫人请安，公主自己思量吧。”
说罢，雯姑姑福了福身子，头颅一扬，带着怒意离去了。
如画不满地说：“她这是什么态度？公主，要不要教训她？”
萧玉皎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不必，我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实际上，她根本没将雯姑姑放在眼里。
她想了想，说：“不过嘛，我倒是想去会一会我这位婆婆。”
总是闷在房中养身子，她无聊得都快发霉了。
于是如画伺候萧玉皎起身，一行人往楚夫人的院子里去。
这一折腾，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楚夫人等得越来越烦躁。
迎春的脸上了药，重新梳妆后，瞧着顺眼不少。
此时此刻，她站在楚夫人的身后，脸上挂着看好戏的笑。
她没有婆婆，但她见识过婆婆是怎么收拾儿媳的。
就算是公主又如何？
还不是要在婆婆面前卑躬屈膝？
她站在楚夫人身后，待会子萧玉皎进来，向楚夫人行礼时，相当于也在向她行礼。
楚夫人瞥了一眼身后，“站了这么久，你去坐着吧。”
迎春忙道：“妾身一点都不累，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妾身的福气。”
楚夫人笑了笑，“倒是个懂事的。”
想起那个不懂事的，让她等了这么久还不出现，她的脸色瞬间阴沉。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萧玉皎姗姗来迟。
楚夫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喜地皱起了眉头。
生得这么好看，怎配当一家之主？
倒是和青楼里的贱一样，看着就是个只会勾男人的狐媚子，一点都配不上楚珣。
楚夫人心中的不喜，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眉头一竖，呵斥道：“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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