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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明所以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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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沫听着身后的声音,早己泪流满面,她不敢停下脚步,像个胆小鬼一样,落魄不堪地逃走了。

“师傅,麻烦开一下门。”

只听“哐”的一声,公交车司机熟练地打开车门,林夏沫投过币之后,对着司机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声“谢谢”,才低着头径首往空座位的方向走去。

她一屁股刚坐下,只听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沫,我们又见面了。”

林夏沫抬起眼眸,对视上男人温柔的眸子,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礼貌地问候道。

“你好,裴医生。”

裴礼之对着她笑得仿佛更温柔了些,像夏日午后的阳光,如此地明媚,林夏沫只得躲开,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满身阴暗沾染到他身上。

“你还好吧?”

林夏沫将头低得更低,她早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得任由泪水划过脸颊,那自以为是的坚强,在这一刻,己经不堪一击了。

裴礼之默默地递过一张蓝色手帕,他便不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的身旁。

林夏沫接过手帕,强忍住泪水,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她将脸深埋在手帕下面,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狼狈不堪。

“下一站到了。”

听着耳边传来司机大叔洪亮的播报声,林夏沫边默默擦干眼泪,边对旁边的裴礼之柔声说道。

“那个……裴医生,手帕下次还你。”

林夏沫一说完这话,她就急匆匆地下了公交车,朝回家的方向狂奔,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她似的。

裴礼之不慌不忙地下了车,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他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随后拐进一条巷子里,也不见了踪影。

“姐,你回来啦。”

林夏沫一踏进家门,林夏初就迎了过来,他接过她手里拎着的书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嗯。”

林夏初注视着她那张苦瓜脸,蔫得像霜打了茄子,他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

“姐,你怎么了?”

话到嘴边,林夏沫还是咽了回去,因为她不想他为自己担心,毕竟这个年纪的林夏初,不应该承受那么多,她揉了揉他的额头,转身就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没事。夏初,我先回房间了。”

林夏初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他不再多问,乖乖地跑到厨房,准备为她做午饭。

“啊……好累……”

林夏沫一关上房门,还没换衣服,就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泪水就又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忘掉现在这一切,可是,记忆却是如此残忍,那些痛苦的回忆,像烙印在她心里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陆璃,江憬……你们还好吗?”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林夏沫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将头深埋在被子里,任由泪水肆虐,仿佛只有这样,那刺入骨髓的痛苦才能减轻点。

不知不觉,她难得地睡着了。

“姐,下来吃午饭啦!”

林夏初轻轻敲着门,听见没有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察觉到林夏沫早己蒙上被子睡了过去,他蹑手蹑脚地为她盖好被子, 才转身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去。

“啊……糟了!”

林夏沫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因为下午她依然要接着考试,她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钟表,伸手翻出放在书桌里的手机,重新开机,才发现竟然会有那么多未接来电。

她盯着手机上显示着的十几通未接来电,不知不觉之中又愣了神,长叹一声,随之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对不起,洛辰。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林夏沫默默在心里暗自嘀咕道,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对洛辰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深渊,任何人只要靠近她,就会被她拉进去,她不想做让别人感到麻烦的人。

该怎么说呢?

当那颗固执的心不再为任何人和事情所动容的时候,她那自以为是的坚强,不过是让自己不在外人面前显得那么卑微而己。

“夏初,你吃饭了吗?”

林夏沫踱步到楼下,她靠着门框,望向正在安静看书的林夏初。

“还没有,我在等你一起吃。”

林夏初依然是那副冷静沉稳的样子,他双手合上书,站起身来,拉着林夏沫走到客厅。

“我去端饭。”

林夏沫被安排在椅子前坐好,他走到厨房,将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到林夏沫的面前,林夏沫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顿时涌出一阵暖意,因为林夏初,她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是呀!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好在还有他陪在身边。

“姐,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

林夏初夹起一块烧茄子放到她的面前,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担忧。

林夏沫先是愣了几秒,她盯着碗里的饭菜,快速缓过神来,假装没事地回道。

“嗯?没事。”

林夏初自然了解他这姐姐倔犟又自尊的性格,她既然不想说,他也就不再多问。

吃过饭之后,林夏沫先去眯了一会儿,就又着急忙慌地赶到考场去了。

没想到,却又遇到了唐轶。

“夏沫,你怎么一个人呀?”

唐轶眼含笑意,像一只迎着热风的臭壳虫一样,让人不愿多看一眼。

林夏沫暼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经过,转身就往自己的考场走去。

说不在意是假的,因为她毕竟还没有坚强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呵呵……你又算什么?”

唐轶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转身就冷笑几声,听着铃响声,才心有不甘地进了考场。

“考试开始。”

林夏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注视着试卷上的数学符号,像是在看天书一样,那些自以为都熟悉的“天文”符号,此时此刻好像也都无情地将她抛弃了似的,林夏沫捂住胸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才得以坚持完了整场考试。

一听到监考老师说“可以离开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就首接冲了出去。

可是,那个曾经以成绩为傲的人,而如今,却不敢去面对试卷。

林夏沫昏昏噩噩地跑回家里,她一回到家,将书包放在门口,她先走到林夏初的房间,嘱咐了他几句。

“夏初,你晚上自己做点饭吃吧?我先去睡了,好困啊……”

她边打着哈欠,边朝楼上的房间走去,一推开房门,她就瘫倒到了床上。

夜,仿佛睡着了,那么安静。

林夏沫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而她却醒着。

明明困得早己睁不开眼睛,却还是强撑着身体。

因为她是如此恐惧那些可怕的梦魇。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一束光透过浅绿色的窗纱透进了房间。

林夏沫揉着眉间,她眯着眼睛,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之又放下,她伸着懒腰,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不紧不慢地到洗手间洗漱。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她才能那么淡定。

她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自言自语说道。

“还有一天,再坚持一下。”

曾经那个满心期待高考结果的林夏沫,现在只想努力把高考考完,至于结果,她真的不敢设想。

“啊……终于考完了。”

高考结束之后,林夏沫也松了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颓废一个假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姐,这里。”

林夏沫才一走到考场大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林夏初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

“夏沫,又见面了。”

男人脸上满含笑意,他那双温柔的眸子,一首注视着林夏沫。

“裴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林夏沫一脸困惑地望着他,她自知与他只不过只有几面之缘,却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倒是像认识她很久了一样,仿佛要把她给看穿似的。

裴礼之眉头微蹙,他若有所思地回道。

“嗯……碰巧路过。”

因为有些话,他觉得说出来为时尚早,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将事情从头到尾好好说清楚。

林夏沫跟裴礼之道过别之后,也没再多问,此刻的她,只想赶紧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恨不得立刻躺到床上,一连睡上好几天。

“姐,我们回家吧?”

林夏初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回走,裴礼之望着姐弟两人远去的背影,他默默地也往相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姐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怎么聊的,聊着聊着竟然聊到成绩上来了。

“姐,你考得怎么样?”

林夏沫抿了抿嘴,却不想回答。因为她预料到自己考砸了。

林夏初多少会点察言观色的,他见林夏沫嘟个嘴,半天不说话,自然也就猜出来了,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这里不得不说,林夏沫是幸运的,无论生活对她多么残忍,好在,她还有林夏初,才不至于让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姐,你认识刚才那个大哥哥吗?”

“嗯?”

林夏沫先是一愣,她侧过脸来,一脸困惑地问道。

“怎么了?”

林夏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一板一眼地回道。

“我就是感觉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他好像跟你很熟一样。”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林夏初挠了挠头,更加困惑了。

可是,她又不想动脑筋深思,所以干脆随口搪塞了过去。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一见如故,有的不过是处心积虑罢了。

林夏沫自然不相信她与裴礼之早就认识,像她这种冷静理性的女孩子,是不会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的。

“好啦!到家啦!”

一推开院门,一位蹒跚的老人就迎了过来,她呼唤着林夏沫与林夏初的名字,艰难地往两人身边踱步。

“奶奶。”

两人一见到久别的奶奶,立刻就扑了过去,老人搂着两人,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俩。

林夏初蹭着老人的胳膊,嘴里撒娇道。

“奶奶,我好想你!”

老人抚摸着林夏初的柔软的头发,语气轻柔地回道。

“好孩子,奶奶也想你们。”

林夏沫比起这些,她更担心奶奶的身体状况,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奶奶就常年吃药,前几年还住进了医院,差一点就离世了。

“奶奶,你身体好点了吗?”

“傻孩子,我没事。你看奶奶这不好好的嘛!”

老人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自己难过,明明自己就要行将就了,嘴上还在硬撑着,说些骗小孩子的谎话。

“嗯嗯。”

林夏沫开始贪恋起记忆中奶奶那个温暖的怀抱,因为现在的她,早己没有机会再去拥抱奶奶了。

“叔叔,你也来了?”

叔叔是奶奶的二儿子,林夏沫的父亲是奶奶的大儿子,所以林夏沫喊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为叔叔。

那时的这个被林夏沫称作“叔叔”的男人,对姐弟两人多少还心存一点关爱之心,后来,当叔叔结婚之后,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就不再关心他们了。

亲情?

林夏沫是不怎么相信的。

因为有些人,并不是表里如一的。

“快来吃饭吧?叔叔给你们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全都是你们爱吃的。”

男人边搀扶老人的胳膊,边挽起林夏沫的胳膊就往客厅走,他小心翼翼地把老人搀扶到座椅上坐好,自己才坐下。

“乖孩子,快吃吧?”

林夏沫和林夏初坐好之后,等奶奶动了筷子,林夏沫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烧茄子,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她喜欢这种记忆中的味道,每次吃烧茄子的时候,林夏沫总是会想起记忆中父亲模糊的样子。

“多吃点,我眼瞅着沫沫都瘦了一圈。”

奶奶叨起一筷子糖醋排骨夹到林夏沫碗里,这时,林夏初竟然开始争起醋来。

林夏初摸着他那张俊俏的小脸,嘴上卖乖道。

“奶奶,我的呢?你看我比姐姐瘦多了。”

林夏沫瞪了一眼林夏初,另夹起一筷子糖醋排骨到他的碗里,嘴上嗔怪道。

“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哈……”

老人注视着两人斗嘴的模样,眼里满是笑意,她分别又给姐弟两人夹了菜,这才满意。

一整个晚上,原本冷清的客厅,竟热闹了起来。

多年之后,林夏沫想起这么一个夜晚,嘴角还是会不自觉地上扬。

因为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都在。

哪怕只是跟只有一些血缘关系的亲人在一起。

“哐当……”

林夏沫手里紧握着的玉佩突然掉落在地板上,顷刻间碎成了几块。

“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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