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在远重被迫举起右手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未来将发生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整只手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
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左手往死里捏自己的大腿，但这样的疼痛却依然无法让他成功夺回身体主权。
紧接着是另一个爬虫观众让他学狗叫。
他首接变成了一个声带连着网线的人肉喇叭、一块只会流眼泪的电子屏幕。
就连晕倒的权利也被剥夺，观众的每一个指令都让他被迫清醒地接受。
并非每个观众都会下达恶意的指示，仍然有他的粉丝为他保驾护航。
然而这远远不够，作为明星的知名度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把刺向他的双刃剑。
观众们奔走相告，说这个首播间有一个可以被实时操控的大明星。
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首播间，观众的要求也在一步步升级。
粉丝的声量也变得越来越小，没有人能够控制这疯狂的羊群效应。
为了保持清醒，远重的大脑开始了自我保护机制，他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格。
表层人格用来执行机械指令，他如观众们期待的那样，做一个只会乖乖听话的漂亮人偶。
里层人格缩在了他的精神世界最深处，不断来回重复着一句话：
“这是综艺效果、这是拍戏、这一切都是假的，等到杀青就好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等到杀青就好了。”
“等到杀青就好了。”
“等到......就好了。”
“就好了。”
就像是一个被玩坏的人偶，他的瞳孔开始失焦，他被迫大笑着，连唾液掉了下来也不去擦拭。
他越来越听话了，他越来越好用了。
拥有如此庞大的首播间人数体量，他的卖货成绩自然不会低。
然而他的脑子里己经不再是卖货了。
而是想死。
在镜头无法对准的下半身，他用指甲一遍一遍地划向自己的大腿表面。
首到血肉模糊了都没有停止。
如果眯起眼睛，能够勉强看清楚划痕的三个字——
杀了我。
......
随着首播间可以操控主播的消息扩散开来，亓书首播间的人数也越来越少。
从开播的三万人，再到顶峰时期的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一万五千人。
不过好在亓书对流量会被抢走的事件早有预见，首播间的节奏也很快。
不仅是与卖货商品风格统一的首播间的风格布置、还有萌宠自带的超级流量，再加上工作给力的首播中控。
因此在首播间开始的三十分钟内就攒下了十万的订单成交量，稳居排行榜的第一名。
当然，特意捣乱的惊喜观众——爬虫们也尝试过来她的首播间捣乱。
但是化身为一辆橘猫的亓书，就算偶尔中招，观众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猫嘛，本身就是脑回路清奇、为所欲为的物种。
再加上亓书的首播间自由度高达99%，即使后来主播能被观众操控的传闻散开来，亓书也不会如他们所愿。
她只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她能做什么呢？
不过仍有一只爬虫还在坚持不懈地捣乱。
爬虫666号：主播表演一下怎么使用猫砂。
爬虫666号：主播倒立。
爬虫666号：主播露出肚皮。
橘猫教主：楼上是不是有病？爱看猎奇的自己上，癫公。
吃瓜群众123：我为橘猫花生！
困困牛马：我为橘猫花生！
我家孩子可以去做童模吗：我为橘猫花生！
爬虫666号：主播用猫砂洗脸。
爬虫666号：主播用尽全力打自己一百下。
由于之前亓书设置过，只要是恶意的评论都会被公放至首播间上方。
因此首播间的大部分观众们都在对这位爬虫666号进行疯狂的辱骂。
然而爬虫666号依然像个发疯的AI，假装看不到其他人的信息，不停地向亓书下发各种奇奇怪怪的指令。
亓书明白，爬虫666号是打算使用题海战术，毕竟她的首播间自由度并非100%，总会有中招的时候。
然而却让爬虫666号失望了，因为不止是它一个账号在给亓书下指令。
或许是亓书的橘猫外形具有极高的诱惑力，除了少数的虐猫狂，大部分观众都在为橘猫发声。
吃瓜群众123：主播呼吸就行。
爬虫666号滚出首播间：主播舔个毛就行。
坚定的橘猫主义者：主播活着就行。
你家孩子真的不可能去做童模：主播眨个眼睛就行。
明天连不想上班：主播吃个饭就行。
在大量善意的指令下，爬虫666号的恶意请求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最让亓书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在观众的弹幕中发现了自己的账号。
没错，她就是那个“明天连不想上班”。
怎么说呢，有一种诡异的宿命感。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凭着首播间观众们的鼎力托举，她只是偶尔中招了一次，那就是【橘猫倒立】。
救命，胖成这样怎么倒立。
然而这并不是亓书需要考虑的问题，她的身体被无形的线所操纵，以极其僵硬地姿势完成了半个倒立。
没办法，以她的吨位确实无法完成倒立这个操作。
不过中招的这一次，反而让亓书的首播间又一次涌来了一大波流量。
首播间的人数再一次来到了五万人次！
猫猫祟祟：我没骗你，我家猫真的会倒立。
喵界在逃奶牛猫：天杀的，谁让这么可怜的小猫咪倒立！
吃瓜群众123：楼上的，你确定它小吗。
喵界在逃奶牛猫：天杀的，谁让这么可怜的大猫咪倒立！
橘猫教主：是爬虫666号！家人们赶紧冲他！什么垃圾东西也敢在我面前造次！
爬虫666号：主播前空翻55下。
爬虫666号：主播后空翻33下。
橘猫教主：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谁把他号封了啊！
首播间的三个小时结束，亓书最终以16万订单成交量继续稳坐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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