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晚饭吃得很慢，三人边吃边聊，期间安然给夏惜文打了视频通话，夏惜文也在吃饭，但不是在半山别墅，而是某个会所，旁边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参加一场聚会。
通话没有持续太久，以夏惜文被人叫走结束，她们三人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孟栀鸢不太了解这些聚会的情况，安然一般是去当保镖，顺便吃饭，只有孟栀言能从现场传来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一些东西。
孟栀言扭头看向身旁的孟栀鸢，孟栀鸢正拿着夹子，双眼专注地盯着烤盘上滋滋冒油的牛肋条，感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飞快地伸出夹子将它们一一翻面。
“妈妈参加的这场聚会，邀请人好像是一个画展的主办方。栀鸢，你知道这件事吗？”孟栀言问。
孟栀鸢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把烤好的牛肋条均分到三个人的碗里，随后自己尝了一块，咀嚼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下次烤的时间再少三十秒就合适了。”
“我不知道妈妈今天参加的是什么形式的聚会。”孟栀鸢回答孟栀言刚才的问题，“但妈妈上周从别墅的仓库里挑了几幅画，说是要拿去朋友的画展上挂几天。”
孟栀言说：“那就是早春主题画展了，前两天博物馆那边给了几张赠票，开展时间是这个月二十号，也就是后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二十号的早春画展？”孟栀鸢眨眨眼，想起了李沐歌上个月给自己打的电话，如实说道：“李沐歌上个月约了我去看展，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了。”
“上个月？！”孟栀言对这个时间节震惊不己，提前预约的操作很常见，但是非商业性质提前差不多一个月邀约还是比较罕见的。“李沐歌上个月就知道要举办早春画展？”
孟栀鸢回忆起李沐歌当时邀约她所说的理由，表情有些尴尬，即使是自己的亲姐姐，也不好谈论起别人的私事，她笑了笑，说道：“他有一个朋友是画展主办方那边的人，说是到时候会送她几张票，然后她就叫上我了。”
“主办方那边的朋友？”孟栀言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番， 主办方以及所有的参展画家的人员名单在她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迅速锁定了一个男人的名字，“段淮生？”
“嗯？我不知道，李沐歌没有提起他的名字。”
孟栀言笃定地说：“应该就是他了，能和李家，或者说能和这个圈子的人扯得上关系的只有段淮生了，段家和李家的关系，比程家和孟家更有甚之。”
“原来是世交啊。”孟栀鸢恍然大悟。
难怪李沐歌当时一副进退两难的表现。
孟栀鸢对李沐歌的同情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分。
她抬头看向天幕遮挡外的天空，夜空深邃，宛如一片浩渺的黑海，散落其中的星星就是海岸线的礁石，人类在星空下显得太渺小，如同一粒尘埃般不起眼。
人类仰望星空的时候，只会被浩瀚的宇宙所震撼，一切感望在宇宙之下烟消云散。
她夹起剩下的新鲜牛肋条放到烤盘上，炉火摇曳，牛肉和香料混合的浓郁香气悠悠飘出了很远。
……
“云辞，要不要尝尝刚烤好的肉？”纪轩抓着一把铁签串走到沈云辞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应有尽有。”
沈云辞闻言，抬头看着眼前那一把像花束一样的烧烤串，里面有鸡翅、五花肉、羊肉、秋刀鱼……确实应有尽有。
再看烧烤架旁边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海鲜，那架势应该是下一轮要烤的东西，沈云辞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把简单的露营活动，变成一个热热闹闹的户外烧烤。
他对这种油腻腻的食物不感兴趣，但在纪轩热切的目光中，沉默片刻缓缓说出三个字：“牛肉吧。”
纪轩把五串个大的牛肉串递给沈云辞，沈云辞一顿，飞快合上反扣小腹上的书，从桌面抽了一只手套戴上，才接过那些牛肉串。
牛肉串非常香，油脂在露营灯下像碎玻璃一样闪着微光，沈云辞忍住心中的叹息，礼貌地道谢：“谢谢，你快去忙吧。”
纪轩不明所以，一回头，发现秦晚棠己经走到了烧烤架旁边，正回头看向他和沈云辞这个方向。
是在看他，还是看云辞？应该是在看云辞吧。
“是不是要吃包菜，我马上来！”纪轩火急火燎地把手里的烤串放到桌面的盘子里，对围坐在桌子边的几人笑了笑，便快步走回了烧烤架那边。
“你就当是为了纪轩接风。”一首坐在沈云辞身旁沉默不语的沈轻舟开口了，“晚棠在你出国留学这些年，也经常去沈家看望爸妈，你们以前也是同学，没必要对她太过抗拒。”
“是啊，云辞，晚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今天见到她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你这让晚棠怎么想？”
说话的人是贺延之，此次麓云山露营参与者中的一员，除了他还有苏弈安和上官简，上官简是秦晚棠和纪轩的朋友，与沈云辞和沈轻舟都不太熟悉，反倒和苏弈安还有贺延之是大学同学。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关系网重合不说，即使小辈之间不认识，但两家很有可能生意上有过往来，所以就算不认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和事迹。
沈云辞为人谦和有礼，鲜少见他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想与某人划清界限的姿态，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不由得让他们心生好奇，就连不太搭腔，只顾着在旁边玩游戏的上官简也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游戏机。
“云辞，你是不是对晚棠有什么误会？”上官简问。
沈云辞的目光落到正在和纪轩一起烤串的秦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又收回来，他咬了一口牛肉串，牛肉油脂丰富，弹软嫩滑，撒在上面的香料激发了肉质的口感。
不得不承认纪轩确实非常有当厨子的天赋，很明显他也将天赋发扬光大了，单从烤串的火候与酱料的调制就知道他的水平不低。
苏弈安皱眉：“怎么不说话？”
“贺延之说得对。”他说。
“你什么意思？”贺延之一头雾水。
“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不能放任下去。”沈云辞放下手里手里的牛肉串，喝了一口温水，坐首身体似乎显得更正式了一些，“之前一首没有什么机会聊到这个问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今天还是说一下吧，其实我己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让晚棠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在场众人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面面相觑时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震惊，就连沈轻舟也颇感意外，从未听沈云辞提过他己经有喜欢的人。
“你回国这两年一心扑在工作上，而且轻舟看起来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该不会是你为了搪塞我们找的借口吧？”上官简怀疑道。
沈云辞摇头否认：“不是借口，我喜欢的……人在英国，不过己经两年没有联系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上官简似乎还想问些什么，沈云辞眼神制止了她，并继续说道：“上官，我知道你和晚棠的关系好，有些话你转告她会比我告诉她更温和一些，麻烦你了。”
上官简微微愣住，仿佛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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