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回国，比去的时候更快一些，但抵达机场的时候，也己经是第二天凌晨，安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出口处，等着她们出来。
她当时怎么送她们离开，现在又怎么把她们送回家。
安然负责拿行李，孟栀鸢和孟栀言的神情透着相同的疲惫，返回桃源岛别墅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车厢内回荡着多媒体传来的音乐声，轻柔的钢琴曲糅杂进无边的夜色里，孟栀鸢侧头看向姐姐，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安然把两人送回别墅，行李搬进客厅内，然后又回到车库，开着自己的车回家了。
对于安然没有留下在桃源岛过夜，孟栀鸢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的，毕竟她以前经常因为时间懒得开夜车回家，而留在别墅过夜，不然也不会特地给她留了房间。
安然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孟栀鸢和孟栀言两个人，她们原本计划在英国呆一个星期，临行前给吴阿姨放了一周的长假，现在提前回国了，总不能也把别人提前叫回来。
孟栀言走到冰箱里拿矿泉水喝，坐在吧台边，神情淡淡的，似乎不急着回房间睡觉。
孟栀鸢准备推着行李箱上楼，片刻，又停住了脚步，从室内电梯门口折返回来，快步走到孟栀言面前。
“想说什么就说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孟栀言说，“再纠结下去天都要亮了。”
“其实……”孟栀鸢决定把自己和萧言宁一起参加拍卖会的事情告诉她，“我让萧言宁带我参加假面拍卖会……”
她看向孟栀言的目光有些心虚。
只见孟栀言把玩矿泉水瓶的手一顿，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怎么突然想去参加拍卖会？”
孟栀鸢想了想，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和姐姐说了一遍，然后问她：“你怎么想？还是说，我也不能去参加假面拍卖会？”
孟栀言沉默了很久，久到孟栀鸢后悔将这件事告诉她，久到沉默几乎把她的心理防线击溃。
“你想去就去吧。”孟栀言说。
她松了一口气，仿佛溺水者浮出水面时，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但从某种程度来说，参加周博策的拍卖会……”孟栀言似乎在措辞，她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李沐歌的父母禁止她接触这些东西，情有可原，萧言宁的出发点也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允许我去参加拍卖会？”孟栀鸢不解地问，“按照正常来说，我不应该也是李沐歌吗？还是说你放心我去参加拍卖会？”
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而且，有危险的话，孟家……似乎也参与其中……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吧？你这一次打算参加拍卖会吗？”
孟栀鸢的问题像一串连珠炮一样，不断向孟栀言砸去。
问完后立刻带着期待的目光盯着孟栀言，完全不打算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迫切地需要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孟栀言面对她的急切，却是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们从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想怎么做，在不触及法律底线的情况下，你永远自由。”
这句话，与她问的问题看似毫无关系，却又像是解答了她大部分的疑问。
孟栀鸢咬咬嘴唇，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才决定问出她最想问的话：“那孟家和你……会因为利益去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吗？”
孟栀言了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想和萧言宁参加假面拍卖会的原因，本质上还是担心参与其中的孟家和她，会因为拍卖会的性质，做出一些违背法律的事情。
“如果你实在感到困惑，或者，真的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个拍卖会的话，那就去吧。”
“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当然，其实早一些和我说，我肯定会陪你去参加拍卖会的。”孟栀言依旧微笑着，她的神情温和而又平静，“不过你和萧言宁一起去参加拍卖会也没关系，如果要买东西的话……”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尴尬，“我明天……噢，不，今天让助理开一张副卡给你，你回国也快半年了，都忘了要给你零花钱这件事……”
“啊？可我平时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要你的副卡干什么？”孟栀鸢满脸的莫名其妙。
她回国后，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用家里的，搬来桃源岛和孟栀言一起住以后，日常开销基本不用她操心。
父母也会定期给她的银行卡里打钱，只不过她基本不用里面的钱，也不清楚卡里余额有多少。
而她在英国时，一些画作偶尔也会售出或是拍卖，这笔钱她存到了另一张卡上，她花钱的地方不多，但也足够支撑她吃喝玩乐。
孟栀言突然要把一张副卡给她，且不说副卡对她的用处大不大，单是能共享主卡账户额度这一点，就能让她拿得惶诚惶恐。
不算父母给她打的钱，单说卖画的收入也就小几百万而己，但孟栀言不同，她账户里的钱可比她要多两三个零。
“拍卖会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万一你想买些什么，你那点小钱可不够看。”
“好吧……”
孟栀鸢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聊完心事，孟栀鸢准备转身回房间休息，孟栀言却叫住了她。
“等等，突然想起一件事，上个月妈妈把你的画送去展出了，现在有两个人联系我，问你的画卖不卖。”孟栀言说，“你要卖吗？”
“两个人？”孟栀鸢脚步一顿，回过头疑惑的说，“我知道李沐歌想买我的画……另一个又是谁？”
“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人是李沐歌？”
“她当着我的面说的……”
“这样啊……”孟栀言点点头，然后说，“另一个人是……周博策。”
“周博策？”孟栀鸢忍不住撇撇嘴，“真想不到他这样的人还会看画展。”
“严格来说，不是周博策要买画，而是周博策的‘买家’想要买画，而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委托他作为中间人。”
孟栀鸢恍然大悟，“这也是拍卖会的拍品之一吗？”
孟栀言摇摇头，否认了她的说法：“只能算是拍卖行衍生业务之一，不过能让周博策亲自当中间人，买家的身份不低……”
她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国以后认识的所有人，然后不断缩小范围，皱着眉低声道：“秦家的身份算不算高？”
“你怀疑另一个人是秦慕？为什么不是萧言宁？”
“萧言宁那会儿没去画展，估计不知道画展展出了我的画，不然他早该联系你了吧？”孟栀鸢猜测到道，“他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绕这么一大圈的理由吧……”
“姐姐，周博策打算买哪一幅画？”
“五幅，参展的全部画作都想买下来。”
孟栀鸢算了算价格，忍不住惊讶道：“愿意花这么多钱买名不经传的小画家作品，很难不怀疑别有用心啊……”
她思考片刻，继续说：“李沐歌想买的那幅画，挑出来送给她吧……然后再从里面挑一幅画，姐姐，能让周博策把它放明天晚上的拍卖会上吗？”
“你是想……我跟你说，假面拍卖会是不能摘面具的。”
“即使不摘面具，也能通过其他特征辨认，例如……”孟栀鸢脑海中闪过秦慕叫她时的语气，微微启唇，“例如一个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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