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编钟在暗道尽头泛着幽光，林深攥紧玉琮残件的手掌渗出冷汗。苏文瑾的簪子突然坠地，在青砖上敲出清脆声响，十二枚钟锤应声而落。
"蹲下！"林深拽着苏文瑾扑向石壁凹槽。淬毒铁箭擦着旗袍下摆钉入砖缝，箭尾红缨在阴风中簌簌抖动。暗河的水声忽然变得清晰，潮湿水汽裹着某种腥甜味漫过鼻腔。
林深摸到腰间玉璋在发烫。三天前父亲忌日，这块西周玉璋突然在供桌上自鸣，此刻它震动的频率竟与暗河潮汐同步。水纹在火折子映照下显出古怪的漩涡，倒影中隐约有穿长衫的人影晃动。
"那是...爷爷？"林深瞳孔骤缩。倒影里的祖父正将青铜觥递给戴翡翠扳指的男人，背景里西洋挂钟显示民国二十年三月十七——正是祖父在天津码头失踪的日子！
暗河对岸传来碎石滚落声。七点寒芒破空而至，苏文瑾甩开折扇挡下三枚燕尾镖，洒金绢面被腐蚀出焦黑孔洞。"是东瀛忍镖！"她反手掷出簪子，黑暗深处传来闷哼。
林深突然按住她手腕："听！"水声里混杂着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玉璋震动变得急促。他拽着苏文瑾跃入暗河，冰冷河水淹没头顶的刹那，上方岩壁轰然闭合，毒箭暴雨般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水下世界诡谲异常。林深看见河床散落着数十具白骨，腕骨都套着生锈的镣铐。最深处那具尸体手握鎏金怀表，表盘指针永远停在寅时三刻——二十年前天津大火发生的时刻。
换气时撞见的钟乳石洞让两人倒吸冷气。九尊兽面纹方鼎呈北斗状排列，鼎内积满暗红色液体。林深玉璋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投射出星图光斑，与鼎耳镶嵌的绿松石遥相辉映。
"原来九鼎是星图钥匙..."苏文瑾话音未落，鼎中液体突然沸腾。林深瞥见洞顶倒悬的钟乳石群，那些嶙峋石笋的排列竟与玉璋星图完全吻合。最长的石笋尖端，一滴猩红液体正坠向天枢位方鼎。
爆炸声从后方通道传来，林深抓起玉璋拽着苏文瑾扑向震位石缝。气浪掀翻三尊方鼎，暗红液体触地即燃。火光中，他们看见追杀者分作两派厮杀——一派戴着蛇纹戒指，另一派胸前别着金瓯会徽章。
逃亡至岔路口时，林深摸到石壁刻痕。那是父亲教他的林家暗码，三个箭头分别指向"生"、"死"、"轮回"。玉璋突然发出蜂鸣，他咬牙冲向刻着古篆"晦"字的洞口。
幽蓝磷火自洞内飘出，映照出满壁彩绘。壁画中烛龙盘踞的深渊里，九尊巨鼎正在溶解，鼎身上浮现的铭文与青铜觥底部如出一辙。林深突然头痛欲裂，零碎记忆汹涌而来——七岁那年，父亲将他锁进密室，墙上挂着的正是这幅画的临摹本！
"小心！"苏文瑾的惊呼伴随着金属破空声。林深侧身避开飞旋的吴钩，后颈却被冰凉枪口抵住。持枪人摘下蒙面巾，赫然是三天前给他送匿名信的邮差。
"林先生，陈九爷想和您做笔交易。"邮差晃了晃手中檀木匣，匣盖缝隙露出半截带血的手指——指节戴着与玉琮残件同款的翡翠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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